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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儿家,但没问我身份,他说,他只授人琴艺,不问其他。”孟娉婷笑着道:“那恭喜你了,达成所愿。”“这都多亏了你。”冯晴若笑着拉起孟娉婷的双手道:“我头一回见你就觉得一见如故,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孟娉婷垂眸,惊诧地看着冯晴若的双手,“可……我是一个娼妓,冯娘子来找我玩,恐怕不妥吧。”冯晴若扬起俏生生的小脸,道:“有何不妥,娼妓也是人,在我眼里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合不合得来之分,你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大家闺秀们坦率豁达多了,我最是喜欢同你这样人交往。”闻言,孟娉婷心内一时五味杂陈的,于其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愧疚感。她强笑道:“若是让令尊知道了,你一个大家闺秀踏入我这武陵春苑的大门,恐怕武陵春苑不日就要关门大吉了。”冯晴若乌溜溜的眼珠子闪动着狡黠道:“你放心,我阿耶整日忙得很,我阿娘日日同那些娘子们打是非,哪里管得上我,而且我都是偷偷溜出来的,没人发现。”孟娉婷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与自己前世的“情敌”聊的如此投契。她因这长安第一都知的名头在身,时常会惹的一些人慕名前来,想着法儿的要一睹她的真容。这不,刚送别冯晴若,就逢厅里有人闹事,嚷嚷着要见孟娉婷,孟娉婷少不得又要跟那些人周璇一番。解决完杂事后回屋时,只见她的房门外站着莫七。孟娉婷柳眉微蹙,这莫七自打跟她来到武陵春苑后,平日里是看不见他身影的,但她知道,莫七一定会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监视着她,如今竟然现身了,莫不是……她瞄了一眼紧闭的门扉,顿时明白了什么,心弦骤然一紧。莫七见她回来了,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孟娉婷推门一看,果然,沈齐佑正坐在她长案前,正随手翻阅着搁置在席面上的账册。“奴见过殿下。”孟娉婷入内,撩起裙裾,行了一个参礼。沈齐佑随手合上账册,漫不经心道:“没想到一个将死的武陵春苑在你手里,竟然也能枯木逢春,你倒是不愧为商门之后。”“殿下谬赞,只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商贾之术罢了。”沈齐佑盯着孟娉婷看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谢殿下。”沈齐佑起身负手走到孟娉婷面前,道:“听说你与沈烬温进展不错。”原来是为上次京兆府与沈烬温相遇一事,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莫七一一报告给了沈齐佑。“上次奴领人在京兆府侍宴时,被一醉酒官员……为难,是昭王出手替奴解围的,奴主动投怀送抱,想要感谢昭王,却被他……拒绝了。”沈齐佑听了,倒是并无意外,道:“我这六弟得太子亲自教导十几载,颇有太子的几分清高傲物的风骨,他若轻易上钩,那就不是他了,不过……”他皱了皱眉,问道,“我已让方士在他身上下了魇魔之术,此术能让他在梦里与你相遇,他可曾在你面前提及他梦见过你?”孟娉婷叠于腹前的手心忽地收紧了些,道:“昭王并未提及梦见奴,倒是……说过奴的脸看起来有些眼熟。”沈齐佑点头:“那便是魇魔之术无疑了,我会让方士继续催法,你得好好抓住机会,务必让他尽快倾心于你。”“喏。”沈齐佑又意味不明地看了孟娉婷一眼,道:“你是如何认得京兆府冯府尹的嫡女冯晴若的?”孟娉婷心口咯噔一跳。完了,看来冯晴若来武陵春苑的事情还是被莫七发现了,沈齐佑一旦提前叉手,阻止冯晴若嫁给沈齐佑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她飞快转动脑筋,面上却是一派平静道:“奴上次在京兆府侍宴时,巧遇到冯娘子,她拦住奴,想问奴帮个忙。”“什么忙?”“冯娘子跟奴说她素闻平康坊的闻琴师琴艺精绝,便在闻琴师侍宴时,于暗中听了闻琴师新编的琴曲,甚觉精妙绝伦,便想求奴出面,问那琴师讨来琴谱一观。今日,冯娘子过来见奴,正是为了那本琴谱而来,不成想与奴一见如故,便又在一起闲聊了许久。”她半真半假的说,真的全是莫七所能见到的,假的却是莫七听不到的,希望能借此莫混过关。沈齐佑听了,脸上喜怒不变,沉默半晌。孟娉婷紧张地手心里很快渗出冷汗来。半晌后,沈齐佑道:“有一事你需知,不久后,我将会去冯家提亲,迎娶这冯家嫡女,既然这冯家嫡女对你一见如故,若日后再来寻你,你便借机在她面前多替我说些好话,好叫她暗暗倾心于我,这样一来我与她的亲事也能顺利一些。”孟娉婷暗暗松下一口气,低下头去,抿唇扯出一抹冷笑,道:“喏。”-视力所及处乃是一片白茫茫,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千里皆是冰封。沈烬温跌跌撞撞地在雪地里走着,他没有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唯有一路向前。远处孤山横卧,旷野四静,唯有冷意寒彻骨。鹅毛大雪落满了他的黑发,密长的睫毛上凝结着晶莹的雪晶,清癯的脸庞苍白的胜过这茫茫雪野。走着走着,他终于累倒在这过膝厚的雪地里,整个身子埋进了雪里再也起不来,他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视线逐渐涣散。好冷,好冷……冷到他已经无法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冻死在这里时,眼前亮起一团白光,从白光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女人赤着双脚,白皙精致的脚踝上系着金色的小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叮铃铃作响,一点一点敲醒了他的意识。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一双小巧的嫩足就那样踏在雪地里,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直到停留在他的面前。女人蹲下,俯视着他,声如泉水叮咚,空灵而纯净:“你可是冷了?”沈烬温努力睁开冻僵的眼皮,看向她。眉若远山,目如秋水,朱唇皓齿,明艳昳丽,这张脸,前世今生,无数次出现过在他的梦境中。梦境?……原来又是梦啊。“孟娉婷,你又入我梦来了啊。”沈烬温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认命的无奈。孟娉婷看着他笑。他无力地勾了勾唇,“我好冷,你抱紧我。”孟娉婷将他扶起抱住,问:“现在可还冷?”沈烬温只觉得孟娉婷躯体竟比这雪地里的冰雪还要冷,难怪她穿得那样单薄,又赤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