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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上了一根微凉坚硬的物体。 她翻着眼睛向上看,差点把自己眼睛翻得背过去,看到正戳着自己脑门的就是那管竹笛。 她撅着眼,问道:“你作甚呀!” 江淮端着竹笛,往后收了力道,淡淡地说:“请赐教。” 把赐教说的如同下战书似的也就他一人,陆舜华伸出两根手指夹着竹笛把它从脑门上挪开,抬起起脑袋问道:“赐什么教?” 江淮退了一步,向她行了个请教先生的礼,“渡魂一曲,烦请郡主赐教。” 陆舜华懵了。 “你认得我?” 江淮声音发紧,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笑容很是勉强,说道:“静林馆中,试问还有谁会吹一整首渡魂。” 渡魂一曲,夫死妻奏,父死子奏,妻死妾替,无论如何除非家里的长辈亲人都死光了,决计轮不到小辈来吹。 是以整座静林馆里会吹的也的的确确只有她。 他再弯腰,向她行拱手礼,“在下江淮,问候宸音郡主。” 陆舜华是个好师长,虽然她自己在学堂里功课做的不怎么样,还日日被祖奶奶罚抄佛经,但不影响她对教学育人的热情。 第二天夜里,到了她和江淮约定好的时间,她早早带了根短笛过去,顺便还捎上了之前叶魏紫给她买的如意糕。 如意糕是上京圆月街尽头的糕点铺子如意铺最有名的吃食,香甜软糯,入口即化,虽然不饱人但是挺能满足口腹之欲。 这是陆舜华最爱的吃食,叶魏紫临走前把自己收着的两块都留给她了,她吃了一块还有一块,想了想,用帕子包起来打算送给江淮吃。 结果人家还是不领情。 江淮看了眼用干净帕子包着的一块小糕点,又看了眼陆舜华,没甚表情地说:“多谢郡主好意,不必了。” 如意糕有半个巴掌大,甜味喜人,陆舜华看着被她献宝似的端起来的如意糕被嫌弃成这样,心头难免失落,她恨恨地将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咀嚼着说:“江淮你这人真不近人情。” 江淮皱眉看她:“郡主,食不言。” 陆舜华不为所动,把整块如意糕吞了下去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江淮兀自转着手里的短笛:“郡主吃完了便开始吧。” 陆舜华把帕子收进怀里:“你可以不用叫我郡主的。” 江淮半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姓陆,陆舜华。”陆舜华颇为郑重其事,“封号宸音,先皇后取的。父亲是恭谦王陆昀,母亲是西疆来的农家女……” 她一通自报家门,就差把自己祖宗八代都给抖落出来。 江淮张口闭口,一口一个“郡主”,她着实受不了。 谁料,江淮听她说完,竟是又冲她行了拱手礼,冰雪染就的眉眼冰冷到没有温度,低声说:“陆郡主。” 陆舜华摆了摆手,挫败道:“罢了,开始吧。” 当时年少(4) < 其雾(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当时年少(4) 夜半亥时,笛声吹响在静林馆后院竹林中。 江淮一直对着乐谱,眼睛看得专注。陆舜华手里转着短笛,没怎么多说话,只在他吹错吹漏时出声提醒两句。 和江淮那张漂亮脸蛋不同,他的音律差得没边儿,陆舜华忍受了一晚上魔音穿耳,等到亥时快过去,江淮已经停了吹笛,她耳朵边上还若有若无萦绕着可怕的笛声。 江淮默不作声,把短笛扣回了腰间,转头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 陆舜华盘着腿坐在假山上,比他高出一大截,就着月光俯视他,问道:“看我做什么。” 江淮将手压在腰间,嘴唇微微张开,说了句什么。 一阵强风刮过,竹叶婆娑作响,迷了陆舜华的眼睛,她只看到江淮吐出个“你”字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等风定,她揉着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江淮停了停,转过眼去,说道:“没什么。” 陆舜华心里啐他两口,面上表情不显,她从假山上跳下来走到江淮身边,学他样子坐到地上。 江淮眼尾上挑,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似乎在问她突然过来干什么。 陆舜华还没说话,静静的夜空里传出一阵古怪的咕叽声。 江淮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奇怪。 陆舜华:“其实我是想过来和你说,你刚才肚子一直在叫。” 江淮:“……” 陆舜华:“你吹笛子没听见,可我听出来了。” 江淮:“……” 陆舜华想到已经被自己咽到肚子里的如意糕,语重心长地说:“江淮,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 江淮背对她过去,“郡主以后听到了可以不必理会。” 他对着她露出了大片的脊背,身形线条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清减,肩膀不算宽,腰却窄地过分,裹了层黑色外衫,活像这丛丛竹林中细长又独特的一根。 陆舜华舔了舔嘴角,说道:“江淮,我阿爹以前说过一句话,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和自己为难。” 江淮霍地站起身,这回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低哑着声音说:“郡主,我阿爹以前说过一句话。” 陆舜华条件反射地问:“什么啊?” 江淮背着手转身,往竹林深处走过去。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陆舜华:“……” 疾风拂过,竹叶随风掉落几片,初春的风尚有料峭寒意,吹得陆舜华皮肤紧了几分。她抱着手臂久久地看着江淮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竹林拐角,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人的脾气,真的很不好啊。” 陆舜华是个很乐呵的性子,前一天不开心的事情基本过一天就忘记。 江淮冲她行了数次拱手礼,也说了“赐教”,她也确实在教他吹曲子了,那么在她心里她就已经是江淮的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