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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最后一句辩解,将他带入沟里。“你说的是。”云沐泽长长叹了一口气:“毕竟我是哥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当日到底因为弟弟的态度受了伤,如今已经不同以往,他也看得出自家弟弟现在的态度。说到底,还是他不是个好兄长。他好像一时明悟了许多。顾隽点头。云沐泽脸上表情明朗了,露出一点赧然:“今日是泽失态。”看了一下天色,道:“今日我请苏公子用饭,且做今日公子为我解惑的谢礼。”顾隽:“……”他没想真能忽悠住云沐泽。顾隽是个明白人,他虽然不知道两人关系为何疏离,却也猜得到是约莫是云沐鸿闹别扭。熊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往死里揍他一顿就好了。不过因为那一点点试探,他用各种理由把责任全部推在了云沐泽身上,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认为都是自己的责任?这个人同丞相有那么点不一样,倒像是真正的品行高洁。眼前这人,也分明同丞相不是一个段位的。“不用了吧?”顾隽推拒了一句。往常做这种事的都是丞相,把人坑了还让人感谢他,他自己虽不是刻意,好像还是坑了对方,原来他自己也有这个潜质?云沐泽却很坚持:“希望苏公子不要推却。”顾隽也就不再坚持,他心中本就没什么愧疚。相反若是云沐泽不能让他满意,他所做的就不是这么一点小儿科了。现下看来,这人并没有让他厌恶。那么,现在就可以计较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苏公子”一称呼,听了几次他却依旧不习惯。“别叫什么苏公子了,我不吃这套。”他皱了皱眉,回道:“你叫我……”顾隽沉思半晌,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以前的称呼当然不可能再用。他扒拉半天,从记忆的角落捡回自己的名字:“顾隽就好了。”已经有数年没人敢直呼他真名,他几乎就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顾隽看了一眼云沐泽,这个人就凭那张脸,在这个世界上也还是对自己有那么点不一样的。虽然觉得有几分冒犯,但是总不能让对方唤他“吾皇”!云沐泽愣了愣,脸上有几分怔然,很快就笑了起来,不是那种习惯性的温柔,而是一种真心实意璀璨而不耀目的笑意,像一泓清泉潺潺,像一阵煦然微风:“好,顾隽。”顾隽虽然得了苏顾半生记忆,但是毕竟他不是亲身经历,对于很多东西无法身临其境去感受,而苏顾不知道的,他就更不知道了。豫国虽然没有前朝那么明目张胆的重文轻武,但是对于文人还是有一种较为明显的偏向。而文人之间,各有习俗,他们有名有字有号。世界上大多数人是没有字、号的,但是也有的人专门要取上一个字、号的。如果说名、号,是所有人皆可唤,那么字就是关系很亲近的人才能唤的了。甚至关系不好,是连字都不知道的。举个例子,云沐泽,姓云名沐泽,号玉华公子。他字什么?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在这种之中,名、字相连而唤,就是更加亲近的叫法了。云沐泽也礼尚往来道:“顾隽可以唤我云曜。”他笑弯了眼:“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叫法,当然也可以叫我沐泽曜。”顾隽也愣住了,倒不是他想起了豫国的文人规矩,他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苏顾也不知道。毕竟大景是没有字这种东西的。他只是想起了丞相的名字。丞相姓黎,单名一个曜。而云沐泽竟还有其他名字,竟也是一个曜字。这样的巧合……如果不是丞相绝不可能这么纯白一片,他几乎就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就是丞相!至于为什么不怀疑玉华公子是在装……没人能够在顾隽面前装,不管是谁,哪怕那个人是天下闻名的玉华公子。不过这是不是那“系统”刻意所为,他却是不知道的。不过迟早……顾隽不再想那系统,看着眼前的人,同样的一张脸,不一样的两个人,他倒是要看看,他最终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因此,他终于微笑道:“云曜。”云沐泽笑着点点头。却看见顾隽眼神转向了一处,他随着看过去,介绍道:“那是云锦阁,天下第一的制衣阁,从那里,可以订做世上独一无二的衣裳,很多人都喜欢去那里。”顾隽点点头,跟着云沐泽继续走。刚刚……那里分明有一个人在看他,目光火热像是要把他周身的衣服都剥尽,虽然没有恶意,却让他本能有点排斥,可惜躲得太快,竟是没有看见人。他也无心对云沐泽说起这个。正在这时,云沐泽却突然停下来,遥指着一间酒楼:“那处可好?”顾隽抬眼望去,点点头:“也好。”能得玉华公子青眼的酒楼当然也有他的独到之处。这座酒楼并不是寻常意义的酒楼,它并不偏僻,却也没有处在繁华的地段,知道它的人不少,却也不多。云沐泽走进酒楼,就有小二满面笑容迎了上来:“公子,您来了?掌柜的这几日□□叨着没有见着公子呢,您可算是来了。可惜掌柜出去了,这会儿没在酒楼。——雅间都是备着的,公子,这位爷,楼上请。”云沐泽点点头:“下次也许能碰上。”又忽而笑道:“还说什么想我,涧溪明明可以来找我的,却偏偏不愿意。”小二为他的掌柜叫起屈来:“公子这就是误会了,掌柜可忙着呢,可是你们都不来,他也走不开。”“好好好,下次一定常来。”云沐泽无奈而笑。待上了楼,顾隽道:“云曜交友甚广。”云沐泽摇摇头,正色道:“君可谓言之过甚,泽今日所见所闻,尽皆于这京城之中,所谓‘交友甚广’之言,而今不过是名不副实罢了。”“而今?”顾隽耳朵灵敏地捕捉住其中一个关键词,问道:“云曜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云沐泽推开门,侧身对顾隽说道:“蜗居一隅,所见所知有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迟早一日,泽是要出去看看的。”他让开身,让顾隽先进去。顾隽当然知道云沐泽说的是什么,那本玉华公子游历三年编纂出来的“祸端之书”,就是他此生悲剧之始。那本书是真切毁了一切,包括云家,但是它本身的价值却是不菲。顾隽是一国帝王,一本能够切中时弊,论诉国情的书有多重要,他自己最为清楚。但是顾隽知道,云沐泽不会成功的,绝不会。哪怕云家不曾招惹忌讳,云沐泽也不会成功。一个繁华而看似强大的王朝,不管是哪一任帝王,都是不能忍受有人去轻易戳穿眼前不堪的现实的,或许说,他们不会相信。这是天子的尊严,不可触碰。哪怕他写出了那么一本书,实质上,也不过杯水车薪。如蜉蚁撼树,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