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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但是他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住怒火。他给浅默手术,触目惊心。不说层层叠叠,深可见骨的鞭伤,脚上血rou翻卷的血洞就割断好几条至关重要的神经。而且并没有及时送医,受伤后又剧烈运动。又是为了什么,如此重惩,连伤也不给治吗?还有营养不良,过度劳累,浅默的身体早已掏空了。他算是看着浅默长起来的,对这安静有礼的孩子颇为喜欢。只是再喜欢,他的立场只能站在昭城这边。“你干什么,别吵到小默。”昭城语气平静,也不转身,像是早知这一幕。“哼,装什么假关心,你他妈就不是人!”丁霍说着一拳挥过去,昭城站起转身,微一躲闪,没说什么,他的确不是人。“你知道吗,浅默脚差点废了,不好好休养的话再也站不起来。”什么?他说什么?昭城一时无法思考,站不起来?但或许是习惯了和这个朋友吵架斗嘴,伤人的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个奴隶而已,能跪着爬就行。”话语的淡漠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你……”丁霍气得说不出话,摔门而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真和昭城打起来。那么,他连自己的安危都保不住了。留下昭城呆呆站在屋内,不知想些什么。主人轻轻把他的手握在手心,就像真的心疼他一般。然而甩脱的时候用的力度真能把人手腕弄断。昭城不知道的是,浅默在丁霍踹门而入那一刻就被惊醒了,他只是不想动,不想说话。醒了又怎样,难道要当着丁霍的面从床上挣扎起来跪在地上?何苦自寻难堪。一个奴隶而已,能跪着爬就行……主人是这么想的。原来所有的努力不过换来凉薄的一句话。一辈子跪着爬,是不是还要感谢主人留他一命。浅默闭着眼睛,眼角几乎流出泪来。然而这样的伤心只是一瞬,他想起许多年来他满腔诚挚是怎样被一次一次的虐打消磨掉,他想起何时决定再也不要希望。挣扎起身,直接摔在地上,接着爬起来跪好,低眉顺眼,恭敬卑微。听到“砰。”一声响,昭城转身,他看到浅默慌乱跪好。浅默醒了,他伤那么重,他摔下来了。……他又在折腾自己了,他肯定生气了。刚要抱他上床,浅默却开口了,“奴……隶知错,求主人重罚。”声音艰涩,没有怨尤,也不含一丝感情。“你再说一遍。”语气中略含怒意,自称奴隶,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再说一遍?自取其辱一遍还不够吗。是真的心死了,真的不想折腾了。自己不一直是奴隶,就算自己一直不承认有什么用?挨多少打都不肯说,如今我承认了,你还想怎样。一字一字加重了语气,“奴、隶、知、错、求、主、人、重、罚。”“咚。”浅默重重砸在墙上,他蜷缩着身子,剧烈咳喘起来。昭城愣住了,刚才听到浅默那句话,自己一下子愤怒无比,下意识地一脚就踹出去。到底怎么了,一碰到浅默的事就会失控,不知所谓。他又伤他了。昭城走向浅默,想抱他起来。可还没等到他接近,浅默突然大声哭喊,拼命往墙角缩。从他的角度看上去,主人脸色沉冷地,极具威压地,一步一步逼近。“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咳咳、咳……”主人要干什么,自己现在的身体,会死在这里,会死在这里。浅默只有十五岁,不论如何坚忍,受过怎样严酷的训练,又怎么能不怕死亡。以前平静隐忍,逆来顺受,不过是认为自己撑得过去。极度恐惧让他本能地哭喊,他无法思考,所想到的竟只有自己如何凄凉地死去。昭城从未见到浅默如此失常,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惨烈,撕心裂肺。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浅默你怎么样?”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他不敢轻举妄动。浅默哭着,咳着,几乎觉得要窒息了,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平复下来。“浅默,好些了吗?”没有回答。“浅默,我们休息一下可以吗?”没有回答。他便去接了一杯水,递给浅默。心下冰凉一片。好些?好些了就开始罚了吧,休息?休息又是什么新招?刚才那么失态,他自知今天不会好过了。看到主人递过的水,浅默想都没想就接过从头上淋下去。主人哪会好心递水给自己喝。好冷,自己死后会是什么样子,很难看吧。昭城没想到他竟理解成这个意思,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伤到他。“浅默,我不罚你,你自己好好反省。”这样呢,这样你一向熟悉的冰冷命令会不会让你安心一点?昭城走到窗前,窗外天色一片暗沉。许是折腾了太久,太过疲累,过了一小会儿,浅默不知不觉靠墙睡着了。昭城确认他睡熟后,小心翼翼抱起他。抱到床上,替他擦干头发,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这个房间空气太过沉重,几乎要窒息。☆、第八章二楼一间普通的客房。除了必要的桌椅床柜,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干净整洁得就像从未有人居住于此。昭城回家取浅默的换洗衣物。原本这样的小事吩咐一声就行了,不用昭城亲自来办。可是无论如何不能安心地待在医院。无论如何,像是失魂落魄一般,迫不及待地想着亲自为浅默做些事。尽管微不足道,总会带来一点心安。他太久忘了关心他。记忆中进入浅默房间的次数寥寥无几,第一次告诉他以后这是你的房间,把一堆被褥床单扔给当时五岁的他。最初几年偶尔挑剔他已经收拾妥当的房间。是不是我过度严苛致使你最终把房间弄成这般毫无生息的样子?是不是你的人也渐渐变得冷漠肃静,悲喜都不说?现在我肯把所有体贴,所有真心都给你,你还肯要吗?不能再想下去,昭城赶紧打开衣柜。如果刚才是愧对亏欠的话,他翻了一遍衣柜后,就是无法言说的心酸了。整整一衣柜的衣服,却全是严肃的正装。黑灰,深蓝,成套的各种各样的西装,马甲。长袖白色衬衣,花色繁多的领带。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每月定时有专人预备衣装以供挑选,昭城自己做衣服有时也会顺便帮浅默带几件。每个人都只顾关注许浅默是否衣着得体,光彩熠熠,没有一个人关心他是不是舒服,有没有穿暖。除了几件薄薄的毛衫尚可抵御些许冷风外,整个衣柜里没有一件衣服可以抵挡青港酷寒秋冬。没有一件适合这个年龄的孩子穿,体现青春活力,可以穿着和朋友逛街打球。这个孩子的生活,被残忍的改变,小小年纪西装革履喝咖啡谈生意,变得和自己一样刻板枯燥。昭城忽然想起什么,衣服也不取了,从浅默屋里出来,径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