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 第49节
· 翌日清晨醒来的晴嫣十分确定今日小太子不会过来了。 因为昨晚临睡前,康熙就派何柱儿跑来传话。 大意是皇上如今认为两个阿哥的学问着实是差了些,趁着春日难得的好时光就打算提前给太子开蒙。 并要求在万寿节来临前,兄弟俩一个好好待在乾清宫,另一个则安安分分地待在阿哥所里乖乖跟着纳兰性德努力读书,长长一大段的口谕能够精简凝练为短短的四个字:学,给朕学! 晴嫣听到康熙这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忍不住嘴角抽搐,认为这话怕是得反着听才对。 如今两个平均年龄三岁的小娃娃,一个刚刚开蒙,另一个还没有开蒙,就能给一头牛犊子提出“爱新觉罗·保哞”这样的名字,还想要建造出长得像他们汗阿玛一样的树屋,光说这种神奇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哪个成年人听了不服气? 这康熙明明就是被自己儿子们的话给气到了,觉得好笑又无力,才这般变相地用给儿子们读书关禁闭的方式来表现他的无能狂怒! 但是话又说回来,晴嫣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如今他们俩还都处于学习语言的关键期,早些启蒙也不是坏事儿。 再加上她昨晚又仔细地研究图纸时,突然觉得既然准备修建一个树屋,不如直接趁着这个机会将储秀宫好好地改造一番,毕竟这可是自己往后余生准备住一辈子的窝,当然是咋舒服咋来。 只要开始动工,基本上最快也需要半个多月,两个小孩子远离施工重地也是挺对的。 · 白露看着自家主子一大早地就举着图纸将从内务府召来的几个手艺好的匠人拉到银杏树下,连说带比划地展示她到底是想要一个什么样子的树屋,前院中这里、那里又需要建造个什么样的东西。 不知道这些工匠们听的脑子又没有发胀。 反正她是被主子像连珠炮般不停歇吐露出的一串儿又一串儿的话语给听的眼睛已经晕成蚊香圈儿了。 自古以来甲方和乙方想要愉快地达成一致的意见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在经历了一番详尽友好的亲切交流,乙方·匠人们终于弄明白了甲方爸爸·赫舍里庶妃的需求,齐齐俯身拱手行礼后,就脑袋胀胀,脚步轻轻地飘出了储秀宫。 长时间不停的连续说话,让晴嫣变得口干舌燥,匆匆回到室内拎起桌子上的温水壶就开始一杯一杯地猛灌水。 白露看着自家小主几杯水下去,估摸着她喝得也差不多了,就在她旁边提醒道:“主子,再有半个月就是万寿节了,您打算给皇上准备什么礼品啊?” “万寿节?”晴嫣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才反应过来二月已经过完了。 “你知道其他宫妃都打算给皇上送什么吗?” 白露摇摇头,每年的万寿节都是各个后妃大显身手的好时候,有财力的拼财力,没财力的就拼心意,但在送礼前夕都会把自己的礼品给捂的严严实实的。 一方面是害怕被别的宫妃给照抄了去,另一方面又怕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提前失去了礼物的神秘感。 晴嫣放下杯盏将右手放在桌面上快速地用食指敲动着,这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想不到要给康熙送什么。 在太子未能顺利登基前,赫舍里家族都得小心翼翼地踩在钢丝绳上行走,一朝踏错就满盘皆输。 如今的康熙还是一条粗大腿,能抱还是需要好好抱抱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倘若这礼物送的好的话,应该也能刷到大boss不少好感吧? 晴嫣将视线移向手中的茶杯,略略沉思了一会儿,就移步到书桌跟前,弯腰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几行文字就装进信封里递给白露:“想想办法,将这封信送给阿玛。” 白露伸手接过牛皮纸信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有什么困难吗?” 晴嫣这也是第一次从宫内给府邸送消息,她还不太清楚家族里究竟是如何和宫内的线人交流的,看到白露的神色,就不太明白的询问。 “主子这明面上宫里是禁止和宫外私相授受、互通消息的。” “但又因为如今宫里的奴才们几乎都是包衣的缘故,包衣们各有自个儿的旗主,绝大多数时候奴才们都还是可以趁着出宫采办等间隙里给旗主或者家族传递消息。” 晴嫣知道白露说的是八旗制度,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自从去年那场慈宁花园溺水之祸发生后,如今看守城门的侍卫们的审核就变得十分严格,对外传递消息也变得很困难,更何况像这种信封一样明晃晃的东西,倘若被侍卫们发现后,无论内容是什么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扣押下来。” 听到白露这样说,晴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以前她经常听阿玛说宫里的堂姐给家族里传递消息了,她还以为类似家书这种东西是比较容易传递出去的,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啊。 “那就这样,白露你尽量利用线人告诉阿玛,让他暗中召集些烧制琉璃的好手让师傅们抓紧时间好好研究一下用硅砂做玻璃的秘方。” “沙子?”白露忍不住眼睛瞪大,玻璃那么昂贵漂亮的东西竟然材料是廉价的沙子吗? “我也不确定沙子到底行不行”,晴嫣抓抓头发有些苦恼的说道。 “不过我曾经的确在一本书上面见到过玻璃的主要成分是来自沙子的,你让阿玛抓紧些时间,多多尝试几遍,如果有成果了就立即告诉我。” “相信我,如果玻璃能够成功做出来将会是今年最出众的万寿节贺礼,而且赫舍里家也会立下一个大功。” 听到自家小主这般信誓旦旦的话,白露也坚定地点了点头,俯身行礼后就转身匆匆想办法去宫外传递消息。 看着白露离去,晴嫣独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心里闷闷的,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 夜幕降临,胤礽今天被康熙抱在怀里听他汗阿玛循环往复地念了整整一百二十遍的《三字经》。 刚开始的十遍胤礽还觉得新奇有趣,两只小手在康熙捧着的书籍上指指点点,偶尔还会摇头晃脑地跟着他汗阿玛奶声奶气地念叨出来几句:“人之初,性本善。” 但是随着康熙牌复读机一遍又一遍地单曲循环,胤礽原本清澈的瑞凤眼就变得迷迷瞪瞪了,快要流着口水睡过去时,还被他严谨治学的汗阿玛给晃着摇醒。 最后十遍听完后,胤礽的小脑袋里已经晕乎乎成一锅粥了,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就被何柱儿快速弯腰抱起送到偏殿奶嬷嬷那里洗白白后,又被裹着送回龙床上,像个肥嘟嘟的小奶猫一样,翻了个身小脸蛋舒服地蹭蹭锦被就软乎乎地睡了过去。 侧坐在龙床上的康熙,看着晚膳过后就被张太医小心翼翼地摘掉额角白纱布,立马又恢复盛世美颜甜甜睡着的宝贝儿子,忍不住伸出大手轻轻捏了捏胤礽放在一侧的小rou手,细长丹凤眼中的神采明明暗暗,让人完全看不懂。 不久后,梁九功脚步轻轻地走进内室,看到小太子已经睡着了,就几步上前弯腰在康熙耳畔说了些话。 康熙眸底冰寒一片,吩咐何柱儿照看好胤礽,就带着梁九功匆匆朝着御书房赶去。 作者有话说: 【注释1】 15时正至17时正,别称哺时、日哺。 第四十八章 御书房门外,风尘仆仆身穿一袭墨黑圆领袍的曹寅略显疲惫地斜靠在旁边的红色大柱子上,头顶斜上方昏黄的宫灯,将他的影子拉的细长。 远远地看到有一身明黄色正朝着他大步流星地走来,曹寅瞬间站直了身子,用指甲掐掐手掌心让自己清醒清醒,就准备给来人跪下行礼。 “子清辛苦了,不用行礼了。”看到曹寅的动作,康熙忙几步上前,搀扶起已经半蹲下的曹寅。 身后的梁九功用左手掀开门帘,三人紧跟着就进入了御书房。 室内灯火通明,康熙坐在上首,特意给曹寅赐座让他坐在右下首的圈椅上。 曹寅比康熙小四岁,既是康熙的奶弟又是伴读,是康熙为数不多的心腹。 得到帝王恩赐的曹寅再次拱手行礼谢恩后,就坐到了圈椅上,从侧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只堪堪坐了三分之一。 “子清,南边的形势如何?”待两人坐定后,康熙就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曹寅有些惴惴不安地从怀中掏出一本被染血白绸布包裹的厚厚折子递给梁九功,梁九功双手接过用银针试了试没毒后,又小心翼翼地弯腰递给康熙。 康熙接过折子翻开后,一目十行看完上面记载的内容,瞬间宛如平地一声雷,把他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梁九功不知道折子上到底记载了什么,竟然让平时淡然的帝王失态成这个模样,而曹寅也是一个劲儿地低着头。 感到气氛有些紧张到粘稠,梁九功就悄悄后退,贴着墙根儿快步溜到了隔壁的小茶房里。 帝王不说话,曹寅也不敢吭声,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去查南边的形势,竟然意外知道了皇家这么大的秘密。 他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康熙的语音忍不住有些发颤。 “回主子的话,上面所有的记载都是真的。” 曹寅闭了闭眼,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微微发颤低着头对康熙说道:“都怪奴才无能,查的慢了一步,等赶到现场时,两方的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奴才斗胆对照画像看了看,大师确实是那位。” 话音刚落,曹寅就将头埋得更低了。 室内一时之间安静极了,只能隐约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康熙快速地拨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心乱如麻。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低开口问道:“那,那你可知,可知大师有没有受伤。” 他的语速很慢,却字字清晰,在众人看不到的视角下,那低垂的纤长睫毛遮盖住了年轻帝王眸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和悲伤。 听到康熙对那人的称呼,曹寅心中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偷偷抬头瞥了一眼高坐在上首的帝王,才又低头声音微微抬高说道:“主子请放心,大师身边有不少皇家顶级暗卫,这本染血的折子就是大师递给我的。” “大师毫发无损,只是这次跟着奴才出行的暗卫们都不幸身陨了。”曹寅一脸羞愧的低头说道。 “那就全部厚葬了,倘若还有家人的就好好抚恤,只要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康熙不自觉地用手细细抚摸着这本详细记载了南边和蒙古各部诸位势力的情况。 他让曹寅起身又坐回椅子上,但是自己心情复杂的宛如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坐在小茶房的梁九功,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细细听了听,发现室内似乎没有说话的声音了,才弯腰端起桌子上放着两杯茶盏的托盘,步子轻轻地返回御书房。 他先踩上三级矮矮的台阶,将托盘放到御案的一角,将其中一杯上好的太平猴魁捧出来放在康熙的右手边,又轻轻走下台阶正准备将另一杯庐山云雾放到曹寅手边的小桌子上。 没想到曹寅就直接起身从半空中接过了梁九功递过来的茶:“谢过梁公公了。” “曹公子客气了。”梁九功将茶盏稳稳地放到曹寅手中,就又拎着托盘从侧面走上台阶,站到康熙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做个安安静静的背景板。 · 恰在这时,挂着大大黑眼圈的魏珠也步伐匆匆地走进内室,待跪下行礼被康熙叫起后,才站起身子说道:“主子,暗卫所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怎么说?”康熙强迫自己将心神从刚刚那个大秘密中稳下来,微微坐直身子开口问道。 魏珠余光瞥了一眼曹寅,曹寅立马识趣地想要向康熙拱手行礼告退。 康熙则摆摆手拒绝了:“直接说吧,子清是自己人。” “是。”听到康熙这样说,魏珠也紧跟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 看到魏珠的动作,康熙忍不住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