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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浑身血淋淋挡在云祁和云岫身前:“朕是皇帝!”“你们要造反吗!”他嗓音嘶哑:“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太原王说,无上王和始平王谋反,让我等杀了他们。”“谁敢!”他满脸溅的都是血,神情如恶鬼一般,此时再无半点优雅端庄了:“朕没下旨,你们谁敢杀人!要杀人,先杀了朕!”贺兰逢春并未下令杀云郁,所以士兵们有些畏惧了。“离朕五尺之外。”云郁持着刀,环视一圈,指着众人:“谁敢靠近,立刻赐死,朕亲自动手。朕会拟旨,有犯上作乱者,父母妻儿,株连九族,朕一言九鼎。除非你敢弑君,否则,听朕的命令。”羯胡兵见他杀气腾腾的,纷纷畏惧退开。有人赶紧请示贺兰逢春去了。云祁伤势过重,被开膛破肚,胸口也着了一刀,身下一滩血,已经咽气了。云岫还在挣扎着,手微微动了一下。云郁将他翻身抱起来,云岫鼻腔和嘴里都是血,他知道已经没救了。眼泪自眼眶涌出,扑簌落入了尘土中。云岫感觉不到疼,只是眼前发黑,头脑一阵一阵的眩晕,意识好像烟雾一般,被风吹的飘飘荡荡,随时要消散。耳朵却异常清晰了。他隐约听到远处的杀戮声:“陛下,那边好热闹啊。”他的嗓子被血堵塞了,半天才发出一点声音:“陛下……你听他们在喊什么。”云郁凝神细听,那杀戮声中夹杂着将士们振奋人心的高呼:“云氏既灭,贺兰氏兴。”云岫听懂了,心中悲凉,道:“阿兄,咱们都是亡国之人了。”这一声叹息,无尽悲凉。“我……大哥……我们跟父亲一样……不得善终了……以后的路没人陪你……”“别说了。”云郁泪如雨下:“我错了,是我的错。”他手紧紧握着云郁的手:“但你别怕、别怕。阿兄,不要怕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别灰心。你是皇、皇帝……他们不敢杀你。你一定要忍。你要活着,活着才能够报仇……他心狠,你要比他更心狠。他虚伪,你要比他更虚伪。咱们云家的男儿,是烈马,是草原上的雄鹰,从来没有服过输的,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像个英雄。我……我是做不成英雄了,你要做个像样的皇帝。”他颤抖着手,从怀里取出一件小配饰,是块兽骨,雕刻成了猎鹰的图案。“咱们爹娘都死的早……我和大哥也死了,而今只剩你了。你不要害怕,帝王本就是孤独的。而今没有人再掣你的肘。这个猎鹰给你,当我陪着你。这样一个人到哪都不怕了。”云郁接过他手中的兽骨,垂泣不出声。贺兰逢春听说无上王、始平王还没杀死,大骂道:“一群饭桶!没用的东西!连几个书生都对付不了。赶紧去,把那二人杀了,他们的头提不回来,就把自己自己的头提回来。”“那、那陛下要怎么办?陛下也杀了?”贺兰逢春骂道:“谁说让你杀陛下了!你们这么多人制服不了他?把他带走,先看押在行帐中。”郭罗刹身高九尺,直接一弯腰将云郁抱起,扛在肩上带走。云郁破口大骂道:“放朕下来!放朕下来!贺兰逢春呢,让他来见我!这个疯子,朕要亲手杀了他!朕要亲手剥了他的人皮!”作者有话要说:第18章煎熬贺兰逢春杀人的消息,骤然传遍禁卫军军营。杀戮声,呐喊声,伴随着“云氏既灭,贺兰氏兴”的口号,传入了每一个禁卫军将士的耳中。虽说禁卫军素来不喜欢那些文官大臣,但毕竟同是洛阳人,同样为北魏朝廷卖命。相较起贺兰逢春手下这些代北来的武士,自然是朝廷和禁卫军,更加唇齿相依。听到“云氏既灭”这种话,众将士心中哪能不恐惧悲伤?他们是朝廷的禁卫,是云氏的军队,朝廷和云氏都灭了,他们能到哪里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众将士们遂纷纷哀哭起来,一时满营悲号。河阴之地,寒风瑟瑟,伴随着杀戮声,黄河的水声,以及数万人的哭声,正是一副王朝末日的景象。“哭什么哭!”武卫将军费穆来到营中,将众将士斥骂一顿:“尔等须眉男儿,身为禁卫,乃朝廷精锐之师,披坚执锐,几十万人,而今只会做楚囚,南面相泣吗?谁再敢哭,不用贺兰逢春,我先杀了他。”“将军,他们把无上王、始平王都杀了,把封回以及王延业兄弟也杀了。看样子皇上也要保不住了。朝廷没了,皇上也没了,我们这些人为谁卖命。还不如各自卸甲归家。”“蠢材。”费穆嘲道:“贺兰逢春不过才两万人,朝廷禁卫军有二十万,孰强孰弱?十个打一个你们都怕?贺兰逢春上洛阳来,摆明了是要杀人的,不见血是不可能。那些人不死,你们就要死,或者是百姓死。他为了声名不敢杀戮百姓,又不敢杀禁卫军,所以只能拿朝廷那帮人开刀。你们且偷着乐吧!卸甲归家,还早着呢。”奉命驻扎在城中的郑先护,来到费穆的营中,要营救天子。费穆阻拦住他:“咱们现在一无朝廷的命令,二无圣上的旨意,不能随意调兵。出了事是你担责还是我担责?”“费将军!”郑先护将佩剑往案上一拍,勃然大怒道:“朝廷已经被贺兰逢春屠戮歼尽,陛下现在也被贺兰逢春软禁了。你还在口口声声,说要等朝廷和陛下的旨意,你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贺兰逢春的人?”郑先护指着他鼻子:“陛下信任你,让你护送百官至河阴祭天,结果贺兰逢春把百官都杀了,把陛下都软禁了,你却未动一兵一卒,你是怎么担的职?我要是陛下,我就将你立刻革职,再依军法斩了你的头颅。”“我当然是朝廷的人!”费穆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郑将军居然怪我。若不是你大开城门投降,迎贺兰逢春入城,事情至于像这样不可收拾?朝廷覆灭,你难辞其咎。”郑先护大骂道:“你说这话我先斩了你!是谁丢了河桥,放贺兰逢春的大军渡过黄河?要不是你先怯战投降,让贺兰逢春兵临城下,洛阳城至于守不住?我至于大开城门让敌人入城?我的名声是被你连累。”费穆冷嘲热讽:“那又是谁先跟贺兰逢春书信往来。又是谁,先潜入贺兰逢春的军营,跟贺兰逢春私会?”郑先护脸色一冷,声音骤然低了两度:“费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事罪在陛下?”郑先护猛然拔了刀,照着费穆身上一劈。费穆逃得快,一刀正好劈中他手,将他小手指劈下一截。将士们吓得纷纷退开,无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