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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小时候头发黄,现在变黑了。那会你瘦瘦的,整天跟着我在外面跑,晒的身上黢黑的。但你的脸晒不黑,脸蛋儿总是透着光。你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眼仁特别黑,眼睛大大的,眼睫毛卷卷的长长的。谁家的小孩都没有你长得好看。”阿福觉得自己小时候其实长得不好看。因为太瘦了,瘦骨嶙峋,看着跟个小鸡崽似的。偏偏两个眼睛长得特别大,大的像两个黑洞。别的小孩会嘲笑她,说蝙蝠会飞到她眼睛里去。阿福听到这个话,吓坏了,又害怕又伤心,还扑到韩烈怀里哭。她觉得自己很丑,但韩烈总说她好看。阿福说:“你不是哄我呀?我小时候那么丑。”韩烈认真道:“不丑的,很可爱。不然哥哥怎么都那么疼你。”屋里静默了一会,韩烈空腹喝酒,阿福小口吃菜。韩烈说:“既然找到你了,我想送你回并州去。”阿福心咕咚一下,顿时有些不安了,小声道:“为什么呀?”韩烈说:“我过段时间就要随太原王回并州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哥哥嫂嫂在并州安的有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洛阳是是非之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阿福放下筷子,有些心慌了:“我不想回去。”“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吗?洛阳又不是你的家,你留在这永远是异乡人。亲戚家人见不到,出了什么事,又没人照顾你。哥哥离得远,也没法保护你。”阿福小声辩驳了一句:“我不是一个人的。”她低着眼睛,动作有些扭捏的小女儿态。韩烈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在洛阳有心上人了?”阿福道:“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在洛阳,也呆的习惯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没出什么事情。再说我在这里也有认识的人,也有朋友,干嘛一定是心上人啊。”韩烈道:“你一个人在这,算怎么样呢?总要回家里去的。哥哥给你准备了嫁妆,等回家了,给你相一门好亲事,你下半辈子就有靠了。”阿福说:“我不想要。”韩烈这样精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他甚至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只是不敢说出口。韩烈道:“你喜欢的,是个贵人。”阿福默然不语。韩烈道:“他要是真对你有意,就该三媒六聘,娶你过门。他要是对你无意,就该斩断情丝,放你自由。他两样都做不到,你跟他,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这样做是在害你。听哥哥的话,咱们离开这,不要再跟他牵扯。他那样的身份,咱们高攀不起。”阿福说:“我没有想高攀他……”韩烈道:“那你想怎么样呢?”阿福迷惘道:“我……我也不知道……”她平常不太想这件事,可是韩烈一提,她也跟着迷惘起来了。韩烈认真道:“你要是想攀龙附凤,只想嫁个贵人,享点荣华富贵,哥哥还能想办法帮你。你若是偏偏认准了他,阿兄怕是也为难了。阿兄不怕告诉你,陛下和太原王之间,早晚会有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弄不好还会两败俱伤。太原王称帝的野心,连路边的野狗都知道了,陛下恨他入骨。陛下只是眼下不得不利用他。等四方的战事一结束,就到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时候。太原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而今正在积蓄力量。现在就为接手河北的事情,已经闹的脸色难看。陛下不想让贺兰麟坐镇河北,太原王偏偏不肯收手,双方都是寸步不让的性子,一旦硬碰硬,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到时候不光是陛下和太原王的事,整个洛阳,甚至中原百姓都会遭难。而今天下,诸侯群雄并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何况洛阳是兵家必争之地。连我都不敢保证跟着太原王就一定能长久,无非是暂时栖身罢了。”阿福再次默然不出声。韩烈道:“你考虑好了,这次离京,我便带你走。”云郁当天下午出宫来的。他本来是想来看阿福,到了公主府,没见着人。去问公主,公主正午睡起床,在对镜梳妆。公主把丫鬟叫过来问,丫鬟说:“她说出去买风筝了。天气好,说等公主起床了陪公主一块放风筝呢。”云郁说:“去哪买风筝?”“就是东边的集市上。”东边的集市不远,就算走的再慢,半个时辰也回来了。这会都已经是傍晚,她午饭过后出去的,到现在都过了半日了,人还没回来。云郁顿时担心起来。公主听说她去了很久,也着急起来了,连忙让家人去找。把集市都找遍了,也没有找着人。云郁有些焦急之色:“她经常一个人出去吗?为何不让人跟着?”公主看他脸色不好,也有点不安,说:“这府里呆着无聊,何况你又不在。你十天半月才来一回,她也不晓得哪今天会过来。她是个活人,身上长着腿,出去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机灵着呢,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不会丢的。兴许是碰上熟人,或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要不你先回宫,我回头找着了告诉你。”云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厌恶她,万一她被皇后盯上了呢?”云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坐立不安。公主道:“皇后不至于吧?”云郁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对待潘贵嫔的?”公主说:“你别着急,我立刻多派点人,出去找就是了。”公主这边,把府上的下人都派了出去找,一直到天都黑了,也没找着线索。云郁饭也吃不下,等到夜里,实在等不了了,心事重重的回了宫。他去了一趟皇后那。皇后正在一个人用膳,桌上的烤羊rou已经冷了,上面凝结了一层白白的油脂,米饭颗粒已经变硬了,清蒸鲈鱼摆在盘子里。一桌子菜,看起来不像美味的食物,而像一桌精心摆弄过的动物尸体。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作呕的感觉。他甚至不敢靠近她,只远远的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畏惧和别扭。皇后见了他,冷嘲热讽:“皇上有闲心过来了?”她的语气,分明带着厌恶。她的爱和恨,都是不加掩饰的,云郁显然是听出来了。他确定自己不爱这个女人,并且永远也不会爱。狠话说出了口,反而看开了。毕竟是夫妻,他不想太难看。他对她的态度缓和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虽然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同床共枕,已经冷淡的像陌生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他心目中的夫妻,是应该互相信赖,彼此恩爱的。他有种道德上的负疚感,觉得自己不应该冷落妻子,去爱别的女人。妻子有过,丈夫应该教导,而不是这样冷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