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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看着他的脸,目光中有些悲哀的神色。她心里痛极了。“死了,灰飞烟灭,化为尘土。永远不要再有什么来生了。”阿福抱着他,说:“可是,我想要来生。如果有来生,我要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做大小姐,舒舒服服地享乐。然后要嫁给一个又有本事,长得又俊美,又能当官,家里又有财的郎君。跟他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生一堆小孩子,一辈子不吃苦。”她抓着问云郁:“你说,你想做什么?”云郁说:“做猪,做狗,做驴做马都行。”阿福说:“呸呸呸,做猪做狗有什么好。”云郁无奈说:“做人太苦。真有来生,就做个猪狗吧。”阿福说:“你怎么不说,你就做那个又有本事,长得又俊美,又能当官,家里又有财的郎君?真是没志气。”云郁摇头,不以为然说:“那还不如这一世呢。也没什么区别。富贵王侯之家,这辈子已经过腻了。没什么意思,不想再重来。”阿福生气地拿拳头捶他:“你讨厌得很!”阿福说:“你真的讨厌!我生气了!”云郁说:“你想做富家小姐,我想做猪做狗,那,我就投生到你的家中,做一条看门狗吧。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也高兴,我也高兴。咱们的愿望都实现了。”阿福噗嗤一声笑了。阿福大咧咧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去看门,看门多累呀,还要被链子拴着。你就当一只小家犬吧,可以跟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春天来了我还可以带你去山上踏青,你还可以捉小鸟。我保证给你吃好喝好,不让你挨饿受冻,做世间最幸福的狗。”云郁笑了。她被这愿景弄的高兴了很多,简直要盼着下一世赶紧到来了。她有些困倦,投在他膝上,睡着了。这天夜里她当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转世投生,成了一个富人家的千金。梦里她养了一只小花狗,她特别喜欢这只小狗。他们就每天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在院子里玩耍。春天来了,她就带着小花狗去踏青。她打算一辈子都要跟小花狗在一起。她梦见自己如愿以偿,嫁给了英俊有财的郎君,把小花狗也一块带去了。梦的前半段很快乐,可惜好景不长,男人讨厌她的小花狗,总是想丢掉。她梦里死活不肯,后来有一天,小花狗被人杀掉了,她哭的伤心欲绝。只是一只小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后来她自己也死掉了。她醒来之后,回想起这个梦,觉得比这辈子还悲伤,心里便惆怅的厉害。第151章新年她突然感觉来生也很可怕了。她放弃了重新投胎的打算,心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过好这一世吧。数日之后,贺兰麟的大军到达并州。他们抵达之时,纥豆陵步蕃的大军已经撤走。他们现在,彻底深陷敌营了,然而对云郁来说,却是盼望已久。因为这一路,实在是太过艰辛了。洛阳到太原,几千里的路。天气严寒,大雪就没有停过,雪粒子像沙砾,风吹在人脸上,疼的跟刀子刮rou一般。食物短缺,每顿只能吃很少的一点干粮,就着雪水解渴。身上衣服也薄,无法取暖,手和脚上,都冻的生疮。他有几根脚趾,冻的上面的rou都烂了,灰白灰白的,快成了僵尸一般。马车颠簸,无法休息,周身没有一处不疼痛。他只想休息,只想有个地方能躺下来,哪怕仅仅是睡一觉也好。说是赶着过年,但其实到达的时候,新年已经将近尾声了。那天正好是正月十四。可能是因为将士们回了乡高兴,贺兰麟也高兴,倒并没有太难为他。士兵们都各自回家过年。运气不算太差,还能赶上元宵呢。贺兰麟估计也没心思折腾他了,当天就将他关进了平等寺。那是晋阳有名的一座寺院,平日里香火鼎盛。因为纥豆陵步蕃攻占晋阳,将寺院里外洗劫一空,僧人死的死,逃得逃,几乎成了一座空寺。贺兰麟便将其作为关押皇帝的处所。虽是过年,也没有放松戒备,寺中各处,都有重兵把守,可说是插翅难飞。好在,阿福跟他在一起。虽说寺中看守严密,但作为皇帝,贺兰麟还是给了他一定的尊重和自由。云郁得以单独住在一个小院之中,不被打扰。小院不大,大概只有几丈方圆,不过相比先前的处境来说,已经是好太多了。那是一间禅房,原本其中住的有人,所以床、铺盖、卧具什么的,倒还齐全着。院中还有一口井,可以打水。云郁囚禁的这月余,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时不时发烧。阿福看着瘦弱,身体底子倒比他好一些,虽然也糙了一圈,但还能走会跳。云郁住进寺院时,已经不大行了。阿福跟两个契胡兵扶抱着他进去,往床上躺下的。一闭眼,就陷入了昏睡。契胡兵禀告了贺兰麟,贺兰麟大发慈悲,当夜叫了个大夫过来,给他诊脉,并开了药。又让一个寺里的僧人跑去城中抓了药。到凌晨三更,那碗药才煎出来。阿福端到床头,用勺子,慢慢喂他喝了。屋里黑魆魆的,也没蜡烛,只能借着窗外的雪光和月光照明。阿福不放心睡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守着。深夜,人鸟皆净。一个人的时候,她又想到了悦儿。她心中焦虑得很。不知道悦儿现在怎么样。她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归心似箭。可是云郁现在的样子,她又无法离开。心中愁闷了半夜,云郁一直没醒来,她困极了,还是只得勉强安歇下。屋里只有一张床,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她脱了衣服,上床,跟他睡了一个被窝——她有些羞惭,觉得自己脸皮厚得很,可是,眼下条件,也顾不得那些许多了。她侧过身,面朝着他,伸手去摸了摸他身上。感觉他热得很。明明眼下,一切都这么糟糕,她的心,不知为何,却好像平静了。好像认识他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平静。她总是忐忑、害怕,又总是担忧,担忧自己配不上他,担忧他是属于别人的,不属于自己……而今她无需再承受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他只有自己,没人能夺走了。她望着他熟睡的侧脸,很快也睡着了。被子单薄,阿福本来还担心会冷,结果睡了一会,就感觉周身热烘烘的,火烤似的,汗都下来了。她被热醒了,直接坐起来。转身去摸了一下云郁的额头,好家伙,烫得吓人。阿福也不敢睡了。她连忙把被子给他揭开,让他散热。然后穿上衣服下床。她看到院子里有井。她找了个水盆,到院子里去打水。水盆都冻得很冰块似的,井边的水桶里都结冰了。她将手拢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