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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的黄纸、香灰。如今六年过去了,那片滩涂地仍然种着庄稼,但却把死去官兵的怨气困在了里面,怨气顺着黄土,很快就会传到济州。若是这里的水土受到污染,陈三年就危险了。”瞿耀站起身,走到韩怜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而这位大娘,是其中一位官兵的母亲。她的儿子就是济州人,死后托梦给她,说是被人害死无法转生,哀求自己的母亲找出凶手,救他一救。大娘单纯,没读过书,只好去官府递了诉状,她寄希望于她的父母官,但没多久,却被人发现,吊死在了屋内。”那只鬼呜呜呀呀地发出哭泣声,韩怜生抖了抖,瞿耀继续说道:“可她心里执念不变,自城门口遇见我,便一路跟着,我答应她,一定帮她完成心愿。”“可那是淮南候呀,我们也没办法。”韩怜生皱眉,瞿耀打了下他的后颈:“猪脑子!”“我又怎么了?”“你再仔细想想,为什么大娘好端端地会被吊死在自己屋内,旁人觉得是思儿心切,悲伤过度,一时想不开,现在见到本体了,你还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凶手察觉到了危险,所以——”韩怜生横起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错,而且,我觉得那个凶手,十有八九,就是杨敬!”瞿耀说道,“除了他,没人知道大娘的儿子托了梦,而且也就他,有杀人的本事没杀人的胆儿了!”“就为了那点钱粮?”韩怜生不寒而栗,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就不是心肠歹毒可以概括的了,简直是丧尽天良!“一点贪欲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恶心,我看不见得。”瞿耀摇摇头,“这其中的隐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都深!”“那我们该怎么做?”韩怜生热血上涌,他既知道了此事,就不能袖手旁观!“睡觉!”“啊?”“啊什么啊,我都累了一天了,让我睡一会儿怎么了?”瞿耀打了个呵欠,“我睡床,你睡地板,别和我挤,我只和我心肝儿睡觉!”说罢,就要往床上跑,韩怜生一把拎住他的后领,道:“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忙活了,大娘又怎么办?”“我去江边看风水了,你看我这一身泥巴印子!”瞿耀拍拍裤腿,“你看你看!都是为了你们哥俩cao心的!”“为了我们?”“对啊,不是,我说话你听进去了几个呀?”瞿耀又喋喋不休地开骂,“这水土要是受了污染,陈三年的魂魄就会受到影响,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他招回来的了?不知感恩的东西,想气死我啊!”韩怜生被一通训斥之后果然想起来,当初瞿耀就是靠着新生之地的泥土,天气之精气混着他的精血才将魂魄找回来的,如此一来,就变成他的不是了。“对不住瞿天师了,您睡您睡。”“哼!”瞿耀气呼呼地蹬掉两只鞋,翻身就上了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韩怜生一转身,发现吊死鬼已经不见了,虽有同情,但心里头仍然发寒,就窝在瞿耀床下边,抱着他的佩剑,挨了一宿。第43章抵达次日一大早,韩怜生手下的副将就来敲门:“将军,您起身了吗?”韩怜生一宿都没睡好,这会儿自然清醒,他抹了两把脸,就去开门:“准备走了?”“是啊,弟兄们都好了,杨大人也送了早点来,我们吃完就走。”粗犷的汉子憨憨地笑着,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将军,您的眼睛怎么了?咋黑了一圈?”“啊啊,”韩怜生慌忙擦了擦眼角,“没什么,睡得不踏实,不碍事。”“将军,您别太cao心,兄弟们都是练过的,不怕那些个流寇!”汉子仍旧满脸笑意,“您先洗洗脸,我下去吃早饭了啊!”“好,你去吧。”“成嘞!”韩怜生目送他的副将快步下楼,关上门,站了一会儿,才去叫瞿耀起床,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起床气,万一再凶自己一顿,唉!“瞿天师,瞿天师?”韩怜生摇了摇床上那团东西,说道,“起来了,该吃早饭了!”“你去吃就好啦!我跟着你去,被人看见怎么办?”瞿耀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再说了,天那么早,我起不来。”韩怜生一听这话,心里就想笑:“可是瞿天师,您不是说要替那位大娘申冤嘛,杨敬来了,您不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呢!”“不好!”瞿耀蹬蹬被子,似乎很不耐烦,“我算得了鬼神,算不尽人心,才不去和那么个恶心的东西打交道呢!你别催我,先去和晔晔他们汇合,这活人的事,还得活人来管!”韩怜生想了想,觉得瞿耀说得在理,便不再吵他,嘱咐了几句就下了楼。到了楼下,一群人围了好几桌在吃饭,最先看见韩怜生的将士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吃饭的人们就都起身挨个儿报到,一时间全屋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韩怜生道:“你们吃饭就吃饭,没事都跟着瞎起哄做什么!”“韩将军礼贤下士,能与众人打成一片,杨某佩服!”冷不丁的一句恭维,让韩怜生微微蹙眉,但很快恢复过来,笑道:“让杨大人见笑了,我这几个兄弟都是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平日就喜欢开玩笑,杨大人莫要放在心上。”“哪里哪里,杨某也艳羡韩将军有这么多好兄弟呀!”杨敬拉过韩怜生,道,“韩将军快坐,吃过早饭,杨某就带大伙儿去码头。”“多谢杨大人了。”韩怜生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宁可成天被瞿耀责备,也不想和杨敬呆在一起片刻!但想到还在楼上睡得昏天黑地的瞿耀,韩怜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吧,还是兄长最好!赶紧吃完过江,免得让兄长担心!如此,韩怜生便又充满了斗志,连看杨敬都没那么扎眼了。吃完早饭,取出库房的粮草,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前往码头,杨敬再三拜别,韩怜生装模作样地演完戏,磨蹭了一会儿才终于开船了。对岸的傅荣也是一大早就候在渝州渡口,陈三年和刘照云分别站在他两侧,刘歆晔抱着念光站在他身后。由于水灾的原因,码头一度被淹,傅荣带着人花了好几天才将淤泥清理干净,总算没有误了时辰。一行人无话,各怀心事。“爹爹,我们在等谁啊?”念光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一大早就要把他叫起来,还要和几个叔叔伯伯一起等在这儿。“我们在等一位英雄。”刘歆晔压低嗓音对儿子说道,“他是我大齐最英武的一位将军,会帮我们渡过难关。”“哦哦。”念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陈三年离刘歆晔稍微近点,听到了只言片语,回过身低低地笑了起来:“念光还小,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