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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跟樊帆从小做邻居,青梅竹马。小时候樊帆嘟着嘴要跟他演白雪公主,他一边躲一边说白雪公主明明在昏迷,樊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教训道,诈尸不行啊!后来进入青春期,田镜的体重坐了火箭一样飙升,樊帆就再也不跟他嘟嘴了,倒是经常要田镜给她做甜点和便当,拿去追男生。田镜找到樊帆的班级,樊帆正咬着包装袋拆了校服,往身上比划,嫌弃衣服太肥大。“不行,我得拿回家让我妈给我改改。”田镜把便当放她课桌上:“臭美。”樊帆冲他做鬼脸,有人往旁边过,语气揶揄:“樊帆,你男朋友啊?”田镜吓了一跳,摆着手要否认,倒是樊帆炮仗一样地吼回去:“是啊,你还是我孙子呢!是个男的都要跟我有关系啊?”对方被她呛得不爽:“跟个花痴一样,趴窗口看一下午了,不就是看这胖子吗!”“你管我看谁,倒是你,是不是盯我一下午了知道得那么清楚!”“你你你你!”“我警告你高冰,别再找我茬,听到没。”对方是个一头黄毛的男生,瘦高个儿,看着像营养不良,此时被樊帆怼得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地走了,樊帆特别得意,扭回头来跟田镜说:“这家伙这儿有问题,”说着指了指脑袋,“老来招我,这才刚开学几天啊,跟我有仇似的。”田镜凝神:“你要是被欺负了,一定跟我说。”“知道了小田田!”“唉你真是……”上课铃响了,田镜跟樊帆告别,回到自己的教室。军训过后的高一新生个个都晒得脸黑如碳,又互相不熟,导致整间教室有种很局促的氛围,像是关押黑奴的船舱,这个时候那个白得晃眼的人走了进来。是那个打篮球的男生,穿着松垮的篮球服,腋下夹了篮球进来,他身材颀长本来就引人注目,再加上露着完全不属于新生该有的雪白皮肤,田镜听见了微微sao动,有女生近乎嫉妒地连说了好几个卧槽。男生用眼神在桌椅间检索,最后目光停在田镜背后的座位上,径直走过来坐下了,动作很不含蓄,似乎是嫌弃桌子底下放不下腿,他整个人往后一抻,桌椅在莫名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腾出了足够宽敞的空间,他才放下篮球,趴到桌面上伸直腿和胳膊,睡了。田镜耸着肩膀,和教室里的很多人一样,偷偷地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那是个长相清隽的男生,鼻梁和睫毛一般直,此时神态放松,和刚刚在篮球场上跋扈的模样大相径庭,田镜想,樊帆在看的,其实是他吧。窗外一阵难得的微风吹进来,男生课桌上的纸片扬起来,上面写着学号和姓名。200503024366|盛兆良田镜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而那个本该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田镜浑身一哆嗦,慌慌张张地扭回头去。后来田镜想,盛兆良那双三白眼长得太凶,大约就是第一次照面把他吓着了,之后他才一直不敢跟他对视,养成了偷偷摸摸瞧的坏习惯,变成了盛兆良眼中的变态偷窥狂,解释都没法解释。高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田镜跟盛兆良虽然坐前后桌,但除了传递作业的时候几乎没有交集,田镜开始对这个人密集关注是因为注意到盛兆良会订。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一本就能在教室里传阅成纸片,女生们喜欢看言情故事,男生大多是看游戏杂志和恐怖,几乎没有人会看这种有些偏学术性的杂志,当地的报刊亭也很难买到,见到稀有同好,田镜一直想找机会跟盛兆良拉近关系,顺便借两本他没买到的杂志,但是每次一对上眼田镜就心慌,次数多了盛兆良会瞪他,他就更不敢讲话了。这才导致了,盛兆良第一次跟他说话,就是那句:“田镜是吧,抬起头来。”当时他被盛兆良堵在学校门口,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他埋着脑袋,双下巴和脖子贴在一起,盛兆良站在他面前高出许多,又趾高气扬的,活脱脱校园霸凌的现场。盛兆良大约也是感受到了这种既视感,担心别人以为他欺负人,才放缓了语气:“咳,我就想跟你聊聊,你不想吗?我看你最近有话要说的样子。”田镜强迫自己抬起头,心想这是个攀谈的好机会,却越发露怯,只敢盯着盛兆良旁边的八荣八耻宣传栏,磕磕巴巴地:“我,我就想跟你借本书。”“哈?”“,我也很喜欢。”盛兆良愣了半晌,而后一把拍在田镜的肩膀上,田镜巍峨不动,只有“啪”的一声脆响。盛兆良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是田镜第一次见到盛兆良笑,这人在班里一向独来独往,面无表情,除了隔壁班的高冰,不大跟人来往,班里已经有男生看不惯他,女生却觉得他跟流川枫高度相似,盛兆良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引发暗潮涌动的战争了,所以在田镜看来,后桌是话题人物,自己更是不敢搭话,但盛兆良这一笑,田镜便倏忽放松了。因为盛兆良的笑容跟樊帆的一样,有点儿揶揄但毫无恶意。“不就是借本书吗?我被你盯了一个星期了,走路上都背后发毛。你要哪期,明天带给你。”田镜简直想来个原地起跳,不仅仅是因为借到书了,还有一丢丢和话题人物做了朋友的虚荣心。不过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朋友是相互的,盛兆良从来没把他当朋友过。#很多年后,坐在露天餐厅的田镜,被盛兆良用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口吻逼近的时候,想起了八荣八耻宣传栏旁边的那一幕。他憎恶自己竟然眼眶酸胀。田镜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把酒杯放下,抬起了头。盛兆良俯视着他,半边脸被旖旎暧昧的灯光照着,显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更因为他面庞变得越发成熟,眼神又尖锐,让人觉得怕。但是怕没用的,他怕了好多年,今天在楼下用一支甜筒的时间想清楚了,这次不能再怕了。“好久不见。”再多腹稿也没用,他最想说的也只有这四个字。然而盛兆良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企图藏在这四个字里的分量,或者说就算盛兆良察觉到了,也不屑于接收。盛兆良轻蔑地笑了一下,用端在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田镜放在桌上的杯沿,这是一个非常有盛兆良特色的,敷衍的动作,碰杯不是有心只是懒于反驳的礼节。“够了吗?”盛兆良问。“什么?”“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容忍了,田镜,既然你能忍到今天才跟我见面,那拜托你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