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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方都被顾家二老接走,说是他们夫妻俩不懂得教育,留在家中老人家不放心。董萍烧得昏沉,拦不住他们,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如珠如宝疼爱的亲生儿子毫不留恋地离开。她终于开始后悔,要是当时可以将户口本交出去,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她终于支撑不住,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即便娘家人对她并不看重,回去之后也会讨人嫌,可她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董萍收拾好行李回娘家的那一天,顾建新没有阻拦。顾建新木然地想着,或许单位再也不会让他复职了。如今他没了体面的工作单位,没了妻儿,身边的积蓄都不一定能支撑多长时间。更让他感到惧怕的是,这房子还是单位分配的,倘若到时候领导确定辞退他,那他该住哪儿?顾建新这才意识到,不仅仅是董萍,就连他自己,也从未善待过顾子颂。像他父母说的,这孩子一走,他们就开始倒大霉了。望着满桌子的空酒瓶,顾建新的眼神无比空洞。……顾子颂终于改了名字,从今天起,他叫许年。他望着户口本上自己的新名字,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许年从不敢妄想拥有父母,也从不觉得自己会被人疼爱。可现在,他拥有了!他与嗒嗒在地里玩了许多天,仿佛将所有孩童的天性都释放出来之后,忽然想到,也许他该干农活了。许年傻乎乎地扛着比他还要大的锄头,想要跟许广华去地里上工。却不想,许广华笑了:“傻孩子,老队长才不会给这么小的孩子算工分。”许年愣了愣,他不用干活吗?见许年这怔愣的神情,嗒嗒还以为他失望呢,拉着许广华的手撒娇:“爹,嗒嗒也想上工。”许广华失笑,逗她:“嗒嗒更小,得等个十多年,才能上工。”不过到时候,孩子们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出路,不会甘心留在地里。因为即便是他,都已经在寻求新的方向。孩子们只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十多年是什么时候?”嗒嗒好奇地问。“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时候是三百六十六天。”许年告诉她。嗒嗒便掰着小手指,一天一天数着,等数到自己都记混了这天数,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嗒嗒还要过很久很久,才能成为生产队的社员。小丫头这模样极其娇憨,逗得许年忍不住笑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不过回到父母身边几天而已,他的心扉就已经开始逐渐敞开。“哥哥,我们去玩游戏吧!”嗒嗒拉着他的手,往地里狂奔。刚一到田野中,就撞到了宋小航。“小航哥哥也和我们一起玩吧!”嗒嗒热情地邀请。宋小航板着脸不搭理她,可看嗒嗒压根就没发觉自己生气,便忍不住说道,“以前我是哥哥,现在怎么变成小航哥哥了?”嗒嗒咧着小嘴巴,笑得眼睛弯弯的:“因为以前我没有亲哥哥呀!”宋小航更恼火了,没好气地瞪了瞪许年。怎想许年也不退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嗒嗒哪能想到两个哥哥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她欢快地跑到田野中小女娃们的身边,和她们一起玩起了跳皮筋的游戏。被抛下的宋小航与许年面面相觑。半晌之后,宋小航白了许年一眼,丢下一声“哼”,便大摇大摆地回家了。走到半路,他又轻声叹气。听他爹说,那个坏后娘明天就要嫁进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他还有没有好果子吃。嗒嗒不是说要帮他赶走坏后娘的吗?骗人!……许年一直在边上等,等到嗒嗒跳完皮筋,才上前说道:“嗒嗒,今天我们要早点回家。”嗒嗒一拍脑门子,对哦,今天三婶婶和三叔屋里头要多一个小meimei啦!兄妹俩手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去。而这时,许妞妞正走进三房屋里,拿出一条小小的手帕。“三婶婶,还你手帕。”许妞妞细声细气地问。“不是我的。”陈艳菊说。她哪有这种稀罕玩意儿,平时别说嘴巴了,就连流了鼻涕,都是直接往衣服上抹的。许妞妞有些奇怪:“这是我今天在你屋里打扫的时候捡的呀。奇怪,不是你的,会是谁的呢?”平日里家里头儿媳妇上工,周老太便会让孙女去扫地,因此陈艳菊对许妞妞的说法深信不疑。她一把抢过手帕,凑到鼻尖深深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可她已经拧了眉头:“难道是那寡妇的?”许妞妞忙说道:“三婶婶,你别说是我捡的,我怕三叔生我的气。”“他敢!”陈艳菊瞪了瞪眼,但也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便将手帕拧成一团,塞到自己兜里。以许妞妞对陈艳菊的了解,她虽说脾气冲,却不是个莽撞的性子。否则上一世在得知许广中与寡妇有染之后,就不会一忍再忍,无数次退让。许妞妞相信,陈艳菊不会出卖自己,因此才会将之前捡到收好的手帕拿过来,假装是那寡妇的。门外传来一道响声,许妞妞高兴地说:“一定是小meimei来了,我去开门!”陈大福家的寡妇抱着闺女上门了。陈艳菊盯着她瞧。祁晓穗长得很美,这样的美,与付蓉那端庄大方的感觉截然不同。她的皮肤雪白雪白,能发光一般,一双丹凤眼是狭长的,仿佛能勾人魂,乌黑浓密的发丝则编成一个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肩膀的一侧。再看她身上虽穿着粗布衣裳,却因为裤子裁短了一截,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脖子……只消上下打量一眼,陈艳菊便可以确定,这不是个正经寡妇!这样一来,甭管祁晓穗抱着的闺女有多招人稀罕,她都不愿多看一眼了。要是养了这孩子,她男人成天和这寡妇有交集,岂不是往家里招贼吗?只不过,她该怎么拒绝呢?“婶子,我能不能抱一抱meimei?”许妞妞软乎乎地问。祁晓穗便赶紧把孩子交给她。许妞妞坐在小板凳上,将小婴儿紧紧抱在怀里,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小屁股,脸上流露出天真的笑意。“你岁数这么小,居然还懂得抱孩子。”祁晓穗笑着说。然而就在这时,忽地听见小婴儿的哭声。孩子哭得极大声,声嘶力竭一般,不管许妞妞怎么慌张地哄,都哄不好。许广中与他爹娘在灶间忙活着晚上的饭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