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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想象中华美古奥的琼楼玉宇,而是笔挺如剑无处安放的直直峭壁,不容人接近也不许他人触碰。他们再仰起头向上看,才看到一处八角重檐势若凌空的小亭。它孤零零矗立于山巅,似是一阵风吹就能让它跌入万丈深渊。偏偏那小亭安稳坚固得很,任凭风来风去它自笃定如初,隐隐之中贴合天道自然万物有度的真理。金光构筑的台阶终于艰难地攀爬至山顶,延伸至小亭之下。整条台阶凭空而起,无所依托却如在实地,邀请般等待楚衍踏上去。少年没有犹豫,他迈步向前身姿沉稳,一步步坚决果断地向上。纵然他脚下就是万千云海虚无边际,楚衍也没有犹豫,甚至连身影都不曾晃动。仿佛他早在几千年前,就曾走上这么一条通天之路,无悔无惧也无情。随着少年每一步上前,刚被分散的云雾又重新聚拢开来。场外修士与场内之人都是屏气凝神,他们齐齐望着少年衣袖飘摇恍然如仙,不一会就被淹没在云海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说不出他们心中是何滋味,是羡慕还是嫉妒。唯有一点,他们心中无比明晰透彻。踏出这一步之后,楚衍就与他们这些人身处两个世界。那是唯有上界大能方能触碰的世界,旁人只能假想设想,却无法接近分毫。楚衍一步步踏上云端,更高更远的天空之上,还有两人望着他。一个是白衣肃然沉然若冰的修士,长睫低垂覆住眼眸,整个人好似一阵风般虚无不定。另一个却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容光艳丽模样懒散,活像一只猫。他们站得极高极远,只用rou眼俯瞰楚衍,也只是朦朦胧胧一个小点,看不清少年表情动作。无人能够看到这两人的存在,灵山之上的何等大能都无法窥见他们的踪迹。那两人静静看了一会,专心致志都不眨眼,似乎楚衍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发觉的秘密。直到少年在亭内彻底坐定,那两人才移开视线。他们默然无语刹那,尚余就眯眼一笑,两颗小虎牙明晃晃地嘲弄另外一人,“难得你也会夸人,我想想,你是怎么说得来着?”“哦,以弱胜强,机智果敢,好,很好。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怕会以为,楚衍不是我徒孙而是你徒弟,好一片满满的师徒情深啊。”李逸鸣没抬眼,扔出来冷冷两个字:“刻薄。”这两字评价,自然恰得其分。明明是尚余设下天大关卡考验小辈,自然也应该由他颁发奖赏。可真到最后关头,这人又退缩了,李逸鸣不得不承担责任。他们俩没露脸,自然也是有所顾忌。毕竟旁人若是知道公平公正的灵山大典,竟是玄奇山与太上派暗中举办,上界定会炸开了锅。故弄玄虚改变声音,再显现些迹象,对于他们这等大能而言根本毫不费力。尚余不干活也就算了,现在还出声挤兑李逸鸣,就是不厚道。且他还故意提到李逸鸣的徒弟段光远,那小辈刚巧死在楚衍手上,不亚于在李逸鸣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饶是一贯沉寂冷淡的李逸鸣,也动了脾气。两字刻薄评价,就算他指着尚余的鼻子骂他阴狠不厚道。主动招惹是非的尚余,看不出什么为难愧疚的模样。他悠然自得地一晃脑袋,眉目带笑分外缱绻,“我曾说过,唯有你发怒之时,我才能窥见你心绪如何。”“现在看来,这道理还是应验,你并没有忘了他。”本该继续沉默的白衣修士,忽然间讽刺地抬眉一笑,容光灿然却令人莫名恐惧,“与你何干?”此言一出,尚余更高兴了。太好了太妙了,他和这冰块脸互相嫌弃了几千年,都没见他如此情绪剧烈波动。很明显他终于戳到了李逸鸣的痛处,让他恨不能跳脚直骂。碍于风度,那人却只能不痛不痒怼上两句。尚余可不管他的手段阴不阴损,能达到目的,他就高兴自在。“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楚衍不就是我徒孙?”第82章少年殿主动人的话音听来分外聒噪,像猫抓住了耗子却不吃,非要抓住它的尾巴在爪间晃一晃,欣赏猎物惊惧欲死的表情。李逸鸣从来不是猎物,他是置身于世外的大能高人,静观世间悲欢离合,一张似被冰结的面孔仍是波澜不生,即便他之前语气稍稍恼怒亦是如此。没得到回答的尚余显然不满意,少年一抬手,两道相隔遥远的霞光就骤然靠近了,亲昵而紧密地依偎在一起,不分彼此。尚余扬起一张艳丽华美的脸孔,稍稍抬眼望着白衣修士,吐出的每个字眼都缱绻而亲密,“我说的不对么,李道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那种自顾自做决定的劲头,就像不懂事被惯坏的孩童,仗着大人的疼爱肆意妄为,格外无赖又不讨人喜欢。“话说起来,段光远也是你徒弟。你目送他踏上归路,毫不上心更不在意,哪怕薄情寡义如我,都看得全身发凉后怕不已。”尚余做戏就是十成十的认真,他忽地扯远二人之间的距离,生怕再靠近李逸鸣,就会被冻伤一般。表情神态都分外逼真,感情也是呼之欲出不需掩饰,听来更加令人厌烦。这人就是有这般能耐,不光感觉敏锐能窥破你的想法,还能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人火气大盛。尚余修为如何,上界大能们不好判断。他们独独确定一点,在惹怒他人方面,尚余罕有敌手横行上界。再好脾气的人,听到尚余如此挑拨奚落,都难免生气。李逸鸣虽是大能修士,也未太上忘情心如止水。他一牵嘴角,凉薄又鄙夷地说:“唯有你,没资格评价别人凉薄。你第二次将你的徒孙亲手推入绝境,暗中cao控全局,还喜滋滋觉得骄傲。”“所以,你也没资格嫌弃我什么。”声声都分外刚硬,稍一琢磨就能体味得到其中锋锐之意,如兵刃似寒风,刮得人面皮生疼只能闭眼。“我没嫌弃你啊。”尚余毫不在意,他轻轻巧巧地微笑了,“我自己心性如何,没人比我更清楚。与你不同的是,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若论不要脸,李道友可输了我一筹。”无耻者无敌,这道理不管什么世界都能通用。李逸鸣沉默片刻,又重新合眼表情平静,明显是不想同尚余多费口舌。尚余早就习惯这人做派,李逸鸣沉默就是他无力反驳,他自顾自认定还觉得高兴。这般试探还不够,无法窥见李逸鸣计划如何有何打算,尚余心中盘算,仍觉得不妥。没人比尚余更清楚李逸鸣的重要性,他要布局当执棋者,就需分析推演事件全貌,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