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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得一清二楚,“不错,三十六道禁制你已尽数贯通。既是缘分难得,也是你天赋好。”被夸赞的楚衍没有沾沾自喜,他继续冷然沉默,看那女修笑容绽放如花,欣喜得难以自持。抚摸许久仍然无用,女修又感慨道:“真好啊,许久之后还能见你一面,已然是机缘难得。”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楚衍眉宇一皱,只是他这次听出,女修的话是说给那刀听的。之前锋锐无匹的刀刃,在她掌中却温顺服从,丝毫脾气都没有。“你有多重视这把刀?”黄衣女修又问,这回她面色严肃神情郑重,仿佛之前垂泪哭泣的人不是她一般。“其实要修复这把刀,也并非毫无办法。你可甘愿为它抛却神魂,从此人即是刀,刀即是人?”楚衍不用看,光听女修的语气,也能猜到事情发展到了至关紧要的地步。也许他就该二话不说地点头,哄骗一个脑子不太清楚的女修,岂不是再简单不过?少年没有撒谎,他一五一十地答:“抱歉前辈,我无法做到此点。”“我在意这把刀,因为它锋锐无匹,但也没到如痴如狂的地步。是人驾驭兵刃,而非刀兵吞噬修士神魂。不管前辈有多遗憾,我还是心智如一不会更改。”女修唇边绽出一缕清浅笑意,语气却带着鄙夷与冰冷,“说白了,你也只是个俗人罢了。就像凡人女子碰上的负心汉,之前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一到关键之时却缩回头去,比只乌龟还不如。”“你辜负它一片心意,自己也该觉得可悲可耻。”“刀是刀,人是人,并不能混为一谈。”楚衍继续耐心解释,“一者是死物,人却是活生生的。”“也许前辈一片情深,将铸造出的所有法器都看成自己的孩子,此点痴情自然感人。若前辈当真如此执着,你就不应轻易毁去那些不满意的作品。就像一位母亲,不管她的儿女将来痴愚也罢残忍也罢,都不会在孩子出生的瞬间,亲手杀死他们。”“狡辩,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黄衣女修嗤笑一声,“凡人尚有心狠之辈,抛妻弃子也是稀疏平常。母亲瞧见自己儿女天生残疾,不忍心让他继续苟活于世,狠狠心背负罪孽那又如何?”“若是如此,那只是前辈自己的想法,我并无立场干涉。”楚衍话锋一转,又反问道,“我要如何对待我的刀,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前辈也没资格干涉我。”“归根结底都是一句话,我很感激前辈出手相助,但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不如你我双方各退一步,可好?”这少年兜兜转转好一圈,甚至故意留下了破绽,就为了给她这致命一击。仍是熟悉的风格狡诈的话语,明明一切如常,唯有这少年不自知罢了。黄衣女修心中喟叹一声,是无可奈何与已然认命。她被囚禁在此上千年,今日忽然心生感应,觉得自己等待的机缘终于到了。即便如此,黄衣女修仍是谨慎小心。之前她并非没有这样的感应,可惜每个前来造访者都让她分外失望。倒是这少年无所求不遵循常理,一路披荆斩棘通过层层关卡,最终逼迫她到此等地步,竟让她久违地体味到熟悉的挫败之感,从此认定了她的前路。黄衣女修轻轻一合眼,身上的冰冷杀意与癫狂迹象全被收敛不见。她整个人澄澈空明犹如天上女仙,没有烟火气亦让人自惭形愧。如此风度如此气质,才称得上是一位大能炼器师,而非忧思郁结于心不得解脱的可怜人。“你很好,真的很好。”女修忽然改口了,她的眼睛中跳动着nongnong笑意,“在你之前,足足有三个人来过这里,全都带着这把刀。”黄衣女修纤白手指在刀刃上一点,恋恋不舍地敲击一下,又转手还给了楚衍。“每个人都与他眉眼气度相似,说出的话也是分外耳熟,但都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我只得设下考验,稍稍给你出些难题,好在你没让我失望。”“当然,那些人也十分聪明。他们不要三件灵器,只是一意孤行地求我修好这把刀,合情合理坚定执着,和你一模一样。”一说到这,黄衣女修眉眼弯弯地笑了,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女,“可惜他们全都败在最后一关,又是崇高又是重情义地选择牺牲自己,哪怕人刀合一不分彼此都无所谓。”“既然他们所求如此,我也愿意成全他们。可惜结果往往不大理想,刀还是刀,人却不在了。”女修话语清软似在玩笑,背后的杀意森然,却被楚衍听得清清楚楚。其实楚衍都有些惊异,这女修装疯卖傻的本事太强,机敏如他都有些分辨不清。当然,也有可能是黄衣女修修为远超楚衍,暗中使些手段,再蹊跷的事情他也觉得理所当然。还好自己秉持本心,不强求也不奢望,才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楚衍自己细细想来,都觉得后背发凉。黄衣女修也不在意楚衍反应如何,她继续轻轻慢慢地说:“那人哪有如此深情厚谊?对他而言,再珍贵的法器也比不上他自己安全。既是刀锋已钝无法修好,他就收集材料求我再造一把,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为了他那荒诞不经的想法,我足足造了十二把刀,一把比一把强,到了第十三把他才满意。”一共十三把刀,究竟要耗费多少材料,才能达到那人苛刻的标准?楚衍车默默了,他发现实情远比他想象得更复杂。“之前那十二把,只是残次废品罢了,我又岂能认不出来?只是糊弄糊弄那些小辈罢了,也不想让那些难缠的人看出端倪。“自他死后,那十二把刀被七大上等门派暗中收藏。谁都觉得侥幸谁都觉得有可能,我也乐得糊弄他们一下。毕竟时光漫长又寂寞,我被囚禁在此地,千百年无法离开,只能靠此手段打发时间。”黄衣女修唇边的笑意更浓重了,她娇美脸孔上已然是少女才有的调皮顽劣,如春风吹皱一池春水。“哎,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被我吓坏了?”女修亲昵地一推楚衍肩膀,仿佛他们是相识已久的好友,些微亲昵根本无碍。少年无所谓地笑了笑,“晚辈还能说什么,前辈又想听到什么?”“你还是这等脾气,根本不讨人喜欢。”女修缅怀的语气太过明显,她又将楚衍当做了那位永远也不会归来的人,她心心念念记挂了几千年的人。也许她之前的寂寞与怀念并不是假装的,只有半真半假吐露真情,才能一并哄骗所有人,也许还有她自己。她的确是个疯子,三分真七分假地做戏,久久地沉溺在幻梦之中不愿醒来。在旁人看来,她固然是放纵是可怜,可其余人并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