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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莹白的指尖,仿佛会发光一般,就是不肯先与楚衍说话。即便两人没有明说,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楚衍不想说话,是因为他进入太上派开始,处处被眼前这位看似无害的师祖算计,当别人棋子的感觉自然不会好。而尚余么,他自认从未亏待过楚衍。该给的机缘运道都给了,这小子还有什么不满的,倒是有些格外放肆。于是气氛如结冰般沉默,既有些尴尬倒也十分和谐,谁都没说什么。双方都是骄傲又自负的聪明人,他们每一句话每个字眼都是别有意味。对方不出招,他们就以不变应万变,谁说先开口就是真输了。鸟儿的小脑瓜里,可想不出这两人如此沉默的理由。它骄傲矜持地在桌子上走了好一会,华丽尾羽金灿灿光芒耀眼,可还是没有一个人看他。都过了好一会,还是如此。明明是月夜竹影的幽寂场景,却因这两人都在沉默,硬生生逼出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意味,分外令人紧张。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它的羽毛不漂亮么?鸟儿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旁人看到它,无不是惊艳赞叹,哪会像这两个人现在一样死板又无趣,只将自己当做空气一般。既然上天赐予它这身好羽毛,就是要它肆意炫耀被人称赞。虽说平时尚余对鸟儿总有些恶趣味,可尚余还是非常喜欢它的,也总会抚摸它的羽毛。漫不经心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只希望他人赞赏目光的鸟儿,也并不在意。它向来怕寂寞,于是很不矜持地用尾羽碰碰尚余的手,希望主人能觉察到它的存在。少年殿主终有了反应,他漫不经心摸了摸鸟儿的羽毛,微微眯起的眼睛中瞳光艳丽,似月光皎洁波光粼粼的大海。哼,还是主人好,总比这个明明心中渴慕自己,却不敢伸手触碰的胆怯之人人好得太多。鸟儿得意洋洋地望了楚衍一眼,那人还是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低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该不会是傻了吧,这可怎么办?鸟儿有些担心,它从尚余手中挣脱,在空中盘旋一圈,最终落在了楚衍的肩膀上。忽如其来的温热重量,灿烂如金又如丝缎的华美羽毛,终于让楚衍有了反应。少年唇角一扬,他想摸摸鸟儿的头,又被这伶俐生物很快避开。想讨好自己,就已经晚了。自己这么漂亮这么骄傲,之前他不理自己,现在转而讨好它,也得问问鸟儿心情好不好。虽说如此,鸟儿还是不大矜持地晃晃自己的尾羽,示意楚衍可以摸摸那里。真是格外有趣的举动,仿佛真像个懵懂天真的孩童,总是竭尽所能博得大人所有注意力。就连眸光晦暗表情不定的尚殿主,也被鸟儿逗笑了,他终于开口说道:“真是意想不到,它竟然如此喜欢你。”“这只鸟脾气最坏又格外骄傲,普通修士盯着它看一会,它都会毫不客气地直接飞走,哪怕用再珍贵的东西引诱都是如此。”“独独你和我,是例外。它刚才主动讨好你,可见是的确喜欢你,大概是天生的缘分吧。都说人喜新厌旧,原来鸟也是如此,真让我有点伤心。”鸟儿能听得懂尚余的话,它只是听不懂在这背后蕴含的深意。不,自己怎么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鸟儿?大概是主人受到冷落觉得心里难过吧,可见他还是十分重视自己。之前那些冷遇,的确只是巧合罢了。毕竟它这么漂亮,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它呢?鸟儿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一会,还是有点矜持地从楚衍肩膀上飞下来。它拖着长长尾羽落在地上,在那两人中间仔细抉择了好一会,还是稍稍靠近了尚余。只是稍稍的一线,没有多靠近,却已然有了倾向性。随即鸟儿又轻轻鸣叫了一声,提醒尚主人它没有忘恩负义,立时博得那人好欢畅的一阵笑意。少年殿主是真心实意地开心,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甚至眼中也有了朦胧泪水。之前冰结的紧张气氛,也被鸟儿这一下举动化解开来。两个人也不是互相较劲般继续沉默,尚余主动伸手冲楚衍一比,“请坐,先前是我失礼,身为主人却怠慢了客人。”“多谢师祖赐坐。”楚衍一板一眼地答,每个字都是刚硬如铁。他揽衣而坐,还是脊背挺直毫不放松,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尚余假惺惺搞出这么多事情,都是徒劳无用。自己早就看穿他本性如何,那人冷然无情以苍生万物为棋,偏偏还装出这么一副温软无害的面孔,真让人觉得可笑。“也罢,我不和你计较,毕竟你是小辈。”少年殿主一挑眉,他没生气只叹息一声,“年轻弟子意气风发,有些得意也再正常不过,我应当包容。”这句话全是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态度温软柔和,话可不太动听。楚衍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他坐下之后也低头垂眼一言不发,没有疏漏就是毫无过错。其实尚余挺讨厌楚衍这种性格的人,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轻些的李逸鸣。身处劣势之时,就应当学会低头学会弯腰,这样才能活得更好些。同样的事情,天下人都是如此一般,谁又比谁高贵些?自以为挺直了腰杆,就高人一等,此想法实在可笑。少年殿主是那般想得,他的语气仍是格外柔和,“我十分欣赏你,这是真话。你夺得了本次灵山大典头筹,就已扬名天下,也替整个太上派争光。”“多谢师祖夸赞。”明明是自谦的话,从楚衍脸上可看不出什么得意的神情。他还是那无懈可击的六个字,全然没有丝毫破绽。“啧,想不到你也如此虚伪。”尚余眉一扬,他活像猫般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有点恨我。”“同样的处境换做是我,也会如此。毕竟一切因缘际遇都由他人安排,活像活在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中,任是谁也不会高兴。”楚衍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在冷笑。这人自然说得清楚简单,他身为执棋者,也根本不用考虑一枚棋子感受如何,就连此等看似体贴的话语,也带着一股莫名的俾睨纵横之意。好比家境富裕的富家公子,见到处境困窘的穷人吃糠咽菜,还要奇怪地感慨一句,世间为何有如此凄惨之事。若是从未处于他人的凄惨境地,就无资格居高临下地点评他人。任是谁不痛不痒说上一句可怜惋惜,而无丝毫实际行动,根本是毫无用处。谁知恰在此时,尚余又补充了一句,“我理解你,毕竟我也是这样熬过来的。我也曾是他人选中的棋子,有利用价值总比无人瞩目要好的太多。”少年殿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