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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指指远处一棵树,拉着他往那里走,“不用等回去了,我现在就跟你解释清楚。”姬长离顿了顿,顺从地抬步。53.晋江独家发表我俞乔,现在谁都不想救……几道白光从空中划过,长安的百姓对此已经见惯不怪,只有靠近皇宫的地方要清静些,因皇帝陛下有令,皇城上方禁止御空。前一日的雷刑惊天动地,长安城一整日都笼罩在雷鸣当中,巨大的霹雳横亘在天幕上,让人望而生畏。市井街巷中流传的话题全是这些在头上飞来飞去的修士,从前人们提起修仙中人,全是众口一致地夸赞,几乎将他们当作人间神佛,可如今看来,修士远不同于神佛。神佛怜爱世人,修士却可以为一己私欲屠害苍生。白光落入一处阔绰的庭院,院中当即传出一声嗡鸣,建起结界屏障。“是你自己从我儿的身体里出来,还是老夫请你出来。”谢鹏义一双眼睛厉如鹰隼,让人不敢直视,开口时,浑身的威压已再次漫出,如当头一棒,压得谢留又吐出一口鲜血。吴若长老面上满是纠结,一时面露不忍,一时又对这个夺舍之人恨之入骨。谢留挽袖擦去嘴角血迹,盘膝坐到地上,闭上眼睛,片刻后,一缕神魂从他眉心溢出,在虚空中凝结成一个陌生男子的魂体。单看眉眼,他们便有几分相似,浑身气质也如出一辙地温和。只不过,真正温柔之人是绝不可能行夺舍这种邪门恶毒之事。谢鹏义心里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脸色微微一变,“报上你的姓名。”男子温声开口,眼中带着叹息一般的神色,“谢信芳。”谢鹏义浑身一震,禁不住往后退去半步,周身灵气动荡,被吴若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担忧道:“宗主?”然而,谢鹏义恍若未闻,他身为一宗之主,向来沉稳持重,就算之前早有怀疑自己儿子被人夺舍,很可能已不在人世时,都没有这样失态过。眼前的魂体确实与宗祠内的挂像有几分相似,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系出同一血缘的微妙神魂共鸣。过了好半晌,他重新冷静下来,面沉如水地问道:“老祖既已飞升仙界,又何故不顾天道限制,以这种方式下界来?”吴若听闻此言,大惊失色,他震惊地来回打量两人,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谢信芳”这个名字。修行一途,逆天而行,修真界中能够得道飞升的人,少之又少。修真界临海崖上有一块得道碑,万年来飞升的修士,都被铭刻在上,至今也不过千余人。谢信芳便是其中一个,他剑气双修,在两条修炼之途上都是佼佼者,是当之无愧的惊世天才,即便到了现在,谢家人依然受到他显赫声名的余泽。这样的人,分魂下界,夺舍自己的后辈,简直就像天方夜谭。谢信芳的魂体落在谢留旁边,并未直接回答谢鹏义的问题,而是惋惜道:“我入令郎的身体时,他的神魂已经衰败消散,回天无力。”吴若不是谢家人,对所谓的谢家老祖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震惊过后,很快平静下来,厉声反驳道:“胡说八道,少主一直被好生养护着,神魂就算不稳,也不可能随便就衰败消散。”谢信芳神态坦然,“你们若是不信,可行搜神之术。”吴若面露犹豫,转头看向谢鹏义,“宗主。”谢鹏义沉默良久,最终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恕晚辈无礼。”谢信芳点点头,他才并起双指,一缕灵力射入谢信芳魂体内,虚空中浮出一片迷障,渐渐浮出熟悉的灯火微光。御兽宗的宫殿走势形如游龙,盘踞在山川绿林间,灯火的浮光也是各种鸟兽外形,能跑会跳,活灵活现,在楼宇间游走穿梭,映得整片山峦如星如海。谢留洞府的主灯是一只凤鸟,鸟首居于主殿,莹莹尾翎流入其他房间,院中时不时会有飞落的羽毛,半透明的羽毛一落地,或是碰上其他东西,就会如气泡一样消散。这样的大型灯光阵法,是谢鹏义专为谢留所设,他身体孱弱,不能外出,每日里面对御兽宗千篇一律的景物,定是十分枯燥。所以谢鹏义参照民间花灯节,想尽办法在整个御兽宗设了这样一个大阵,只为了给他添一抹趣味。擅自闯入御兽宗的人也对这灯光十分新奇,伸手勾落几束凤鸟翎羽。主殿中坐着一名少年。谢留行将消散的神魂浮在凤鸟暖光中,少年人魂体孱弱,但眉目之间依然坚韧,一直在努力收拢魂体,并不想就此消散。来人站在门口,飞快掐出一个法诀,谢留身下凝出一个阵法。“聚魂阵。”谢鹏义低喃道。但即便是聚魂阵,也无法阻止谢留神魂的消散,“看来我等不到父亲回来了。”少年笑了下,看向脚下的阵法,“没想到还有游魂能安然无恙地闯入御兽宗。”“不算太难。”谢信芳坐在门口。游魂守在将死之人身边目的为何,谢留心知肚明,他也不恼,还礼数周全地为对方施在脚下的阵法道谢,然后才道:“我可以给你我的身体,但有一个条件。”谢信芳对自己这个后裔还挺满意,说道:“请讲。”“在我父亲面前,你必须只能是‘谢留’。”少年的语气坚定。谢信芳沉默片刻,“好,我答应你。”虚散的灵体终于坚持不住,谢留伸手摸了摸凤鸟,“灯光真的很好看,一直保留着吧。”空中的景象骤然崩溃,谢鹏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形依然挺直,只是略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一点他的情绪,他很快垂下手,拢入袖中,说道:“既是我儿答应您的,今后,您请自便。”谢信芳睁开眼,摇了摇头,“我分神下界,对容纳我的躯体压力极大,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该找的人我也已经找到,我得回去了。”谢信芳抬头看天,自他的分神从谢留身上脱体而出,天道的威压就开始在头上凝结,不能久呆。“谢宗主,节哀。”谢信芳说完这句话,灵体从虚空消失,天道威压也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