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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工地被围墙隔绝在热闹的街市之内,建筑还只是个勉强看得出外部轮廓的半成品,楼层之间架空,四面通风,因此显得空旷冷清。地面上除了尘土便是散乱的建筑材料,胡炜提醒佟西言小心脚下,找了个角落,他给佟西言搬了条凳子,脱了外套内面朝上遮盖凳面上的泥灰,说:“坐。”佟西言说:“我这一路坐了四个钟头了,不想坐,你把衣服穿好省得着凉。”胡炜一笑两排大白牙:“你可真有心啊,怎么找着的?”“你留同一个号码,不就是想我来找你吗?”胡炜用力吸了一口烟:“……我还真没这意思。”“那你是……”“我就是想你了。”佟西言闻言挑眉,胡炜也一样挑眉,于是两个人睁圆了眼睛比谁眉毛挑的高,胡炜先落败,笑了。一墙之隔刑墨雷在磨牙。佟西言说:“赵院长给我打过电话,还有许市长也来过了,那么多人翻天覆地找你,都很关心你的情况。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你不用像现在这样折腾自己。”胡炜靠墙坐了下来,望向远处的风景吐出了烟灰,笑说:“折腾自己?这就是我想过的生活啊小师娘,什么事儿过不去?都会过去的,倒是你,别这么关心我,你知道的,我受不了你。”说这话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活像要把人剥光衣服似的,佟西言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背后突然有只手臂揽住了他的腰,吓得他猛一回头,看清了是谁,反倒吓得更不能动弹。胡炜促狭的笑也生生卡在喉咙里了,他看到了一脸肃杀气息的刑墨雷,站在佟西言身后,以十分亲密的姿势搂着他的腰,下巴蹭他的头顶,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乃至年龄长相穿着,一眼过去就觉得这是一家人,没有一点儿违和感,很合拍,除了两位的表情。胡炜觉得自己已经在刑墨雷的眼神里被凌迟了一百遍了。就说嘛,怎么可能发生过那种事情,这老男人还会允许他的小白兔单独出来见人。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近了,递了烟过去:“老师。”刑墨雷第一眼看到这副样子的胡炜,惊讶程度不亚于佟西言,这会儿面对面了,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茶花”烟盒,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接了过来。第34章胡炜为他点烟,刑墨雷侧身把佟西言揽在一边怀里,低头就着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拿下来看了看,问:“抽得惯吗?”胡炜说:“差不多。”佟西言一想到刑墨雷这一路的尾随,很快就意识到他昨晚必定是发现自己出去过,说什么去开会,从头到尾都在蒙他。他气恼的想挣开肩膀上的控制,反倒被抓得更紧,肩胛都觉出了疼。胡炜不是看不出这两人的别扭,笑说:“您真贴心,师娘上哪儿你都陪着。”刑墨雷说:“怎么,看到我好像不高兴么,跟你师娘有知心话要说啊?”胡炜赔笑:“没。”“我还以为你伤口长全了,不记得疼了。”“哪儿敢忘。”“那你怎么谁都不联系单就联系他?”“我怕您不接我电话么,联系师娘,不就等于是联系您了?”胡炜一语中的,其实他根本没指望跟佟西言的联系能瞒得过刑墨雷,这男人看着行事粗糙脾气暴躁,实际自己的东西看得极其宝贵,尤其是在差点摔碎过一次的前提下。佟西言终于掰开了刑墨雷的手,站在一边没好气的揉肩膀,愤愤然要开口,对上了刑墨雷扫过来的眼神,寒气渗人,咬着烟的样子不见得凶狠,却硬生生让他忘记了要说的话。胡炜虚晃晃说:“您看您二位来,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呼的……”“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倒是先演上落难才子了,苦rou计唱给谁看呢,不是你师娘吧?”佟西言闻言瞪了他一眼,立马就被回瞪的眼神杀了回来。胡炜扯起两边嘴角算是笑了,说:“您看着呢?我唱了半辈子戏,我是唱腻了,不想唱了。”“女儿呢?”“有她妈呢,她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养这么些年供吃供穿,这会儿也该换个手了,以后该花的钱都给她预备到博士后了……我不回去,这事儿几个月功夫就能过去,要再回去,那才叫没完没了。”话里有话,只说给听得懂的人听。刑墨雷问:“那就打算下半辈子改行当民工了?”胡炜挺乐的模样,说:“我就是想找点儿不用脑子的活儿,换换口味吃点儿粗粮,歇段时间,往后么,暂时没想那么远。”佟西言忍不住说:“那不是太可惜了。”他想不明白,或许并不是所有的同行都不会愿意放弃本行,但一定是干得越好的越不会中途放弃,因为是自己倾注了心血的。堂堂市一院的业务副院长,二十几年的行医功底跟丰富的临床积累,怎么真舍得全不要了,连最决绝的梁宰平,到现在还不是舍不得放下他的手术刀。这话让胡炜有一瞬间的痛楚,但他马上就掩饰过去了,笑着说:“干什么不都是为了钱,师娘你看着我呀,不出十年我混个房地产商来。”刑墨雷把烟头扔地上,皮鞋踩上去碾碎了,问:“定下来不回去了?”“嗯,不回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自己也过腻了。”“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自己悠着点儿。”可从来也没吃过这种苦,这又是刚刚病愈。“谢谢师父关心。”看他站在风口说这话的姿态,看破红尘似的洒脱,刑墨雷倒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拉佟西言:“走。”胡炜在背后喊了一声:“师娘!”佟西言回头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他做了个听电话的手势,眼前一晃脑袋就被刑墨雷拧正了。只听得身后传来胡炜的大笑声。走没多远,上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瘦瘦小小,穿着打扮像也是工地的工人,撞见了两人,眼神闪烁着打量了一番,向胡炜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啊,找你半天了……”这种语气……刑墨雷跟佟西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心里骂开了。佟西言骂得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刑墨雷直接的很,就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从工地出来佟西言一直被抓着手腕,到了停车的地方刑墨雷才松开了,顺手又点了支烟,说:“回去又得四个钟头,就这儿补个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