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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86节

    不过,对于襄阳,作为弟弟,皇上倒能理解令狐的拒绝。

    毕竟敢娶襄阳的男人,绝对勇气可嘉。

    令狐游有些不高兴,皇上怎么能劝他再娶呢,皇上以前明明答应过他,不再过问此事,大约是想起了阿杨,他心里多了份伤感,又因为酒的缘故,把他心中的伤感放大数倍。

    他才生出几分胆子来,直接给皇上建议,“陛下,陛下既喜欢朱元妃,何妨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朱元妃好妒的问题,不就迎难而解了。”

    “女人少,还能省去很多麻烦。”令狐游又补充了一句,他想起同在门下省的同僚华光,家中妻妾人口众多,日常开销巨大,华光老妻陈夫人,隔上三五几个月,就要和他吵上一架。

    皇上听了,晃了下脑袋,“除了阿颜,没人能给朕添麻烦。”其他人根本形不成麻烦。

    令狐游听了,很想说,那陛下就别理会朱元妃了。

    最后的一分理智,止住了他的冲动。

    “陛下,丘少卿家中也无妾侍。”他一点都不想为皇上在个人感情上解惑,因为他完全把握不住分寸,他有预感,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决定要拉个人来陪他一起分担。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

    第104章 有了决断

    皇上风中凌乱。

    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信赖的宠臣不纳妾,是因为没钱。

    丘于扬身为朝廷的大理寺少卿,居从四品上, 皇上记得, 之前右仆射尚全给他报过账,朝廷四品官员的待遇,银钱粟米等各项福利加起来,折合成年俸大约四百贯钱左右。

    近年, 因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京城内的粟米价格由先帝年间的七文钱一斗米, 跌成了如今的五文钱一斗米,一斗米约为十二斤, 折算下来, 一贯钱可以购买两千四百斤粟米。

    按一个人一年吃八百斤米算,一贯钱可以养活三个人,四百贯钱, 可以养活一千二百个人。

    “爱卿家里有多少口人?”皇上直接问丘于扬,他记得,丘于扬父母早亡, 家中人口简单。

    “四口人,外加五名仆役。”

    “哪怎么会没钱纳妾?”皇上满心疑惑。

    丘于扬面露一丝窘迫来,沉默了一下,道出另一段内情, “微臣当年在辰州剿匪期间, 救助收养了许多在匪乱中遗留下来的孤儿, 累计有三四百余人, 微臣曾承诺过,会抚养他们到成年,再给他们一笔安家费,所以家无余粮,全赖拙荆持家。”

    皇上听了这话,很是震惊,丘于扬竟有这份心,毕竟他受酷吏之名所累,一直落得个刻薄寡恩的名声在外。

    从今往后,谁要敢在他面前说丘爱卿刻薄寡恩,他立刻把人叉出去。

    “爱卿仁善。”皇上大加夸赞道。

    话音一落丽嘉,丘于扬连忙跪下来,双手交叠于额前,推辞道:“陛下,微臣不敢当,也担不起仁善之名,微臣与拙荆夫妻结缡十六载,育有三男五女,却只活下来一儿一女,曾有人告诫微臣,说是微臣杀戮过重,才会不利子嗣,起初微臣是不信的。”

    “可后来,活下来的儿子,也打小就体弱多病,微臣又只得信了,然微臣身在其位,当谋其政,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法,微臣不得不做,所以,才收养因匪乱留下来的孤儿,行此善举,唯愿保全儿子。”

    “起来,别跪着了。”

    皇上亲自上前扶起丘于扬,在他看来,丘于扬根本没必要和他说这个缘由,可丘于扬却说了,不图虚名,性子十分耿直坦荡,“朕不管你初衷是什么,但你做的事,实实在在养活了三四百孤儿。”

    又问道:“你家小儿多大了?”

    “回陛下,小郎今年七岁。”

    “比朕家阿稷大两岁。”皇上想到太医院有几名擅长儿科的太医,“爱卿该早与朕说,朕好安排太医去给你家小郎瞧病。”

    “微臣谢陛下天恩。”丘于素来清冷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待要行礼,又让皇上给拦住了。

    “你与朕,君臣间不必如此客气。”在皇上眼里,丘于扬什么都好,相貌好,能力出众,能做事,会办事,唯一的不好,就是私底下面对他时,太过客气拘谨,不像令狐游那般随意自在。

    “你抚养的那些孤儿中,大约有多少男童,男童年满十五后,你可以把人送去北衙,让他们充入龙武军中,朕会和张素打声招呼。”皇上直接给丘于扬解决一部分人员安置问题。

    张素是新任的右龙武军大将军,龙武军中的将士,都是招募而来,再训练成军。

    丘于扬听了,拱手谢道:“男童有两百八十二人,微臣替他们谢陛下了。”

    “你真要谢朕,就用心给朕办事,”

    皇上说到这,神情一下子正色起来,“爱卿入京快要有一年了,这个月,范卿又给朕连上了两道折子,以老病辞官,乞骸骨归乡,朕打算近期准了他的折子,你要准备着手接任,这事朕先和你通个气。”

    范卿,即指范宁,现任大理卿,丘于扬的顶头上司。

    一年时间,是皇上的最大耐性。

    皇上已没耐心拖下去了,他早就想把大理寺原来那帮不管事以及整日和稀泥的人全换了,当初调丘于扬进京,他就为丘于扬预留了大理卿的位置,如果丘于扬能干,就由他接任。

    如果丘于扬不能干,他再物色其他人。

    像原和亲使、现巡边安抚使许节便是替补人员,许节虽说当初拍错了他的马屁,但许节地方治理经验丰富,也有肃清过一州治安的优良政绩,又比丘于扬大上一轮,是完全能胜任大理卿一职的。

    好在,丘于扬没令他失望。

    “微臣唯兢兢业业以报陛下隆恩。”丘于扬连忙拱手道。

    “等爱卿升了官,年俸涨到五百五十贯钱,爱卿家中该有余粮,就不愁没钱纳妾了。”皇上从来没愁过钱,当然不会让为他尽心办事的人缺钱,“要不,朕赐两个宫人给爱卿带回去做妾,朕挑的人,容貌绝对……”

    “微臣不敢受,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丘于扬饶是泰山崩而色不变之人,也被皇上这个天马行宫般的提议给吓到了,愀然作色,立即跪倒在地。

    皇上见了,抬手让他起来,“行,爱卿不要就算了。”

    丘于扬没有急着起身,想到朝中许多大臣家中都有妾室,像令狐游那样,都算作另类,皇上今儿又特意问起他为什么不纳妾,他觉得,他有必要表明下心迹。

    因为他完全没有纳妾的想法。

    “陛下,微臣与拙荆年少结发,相互扶持,有患难之谊,走到今天,微臣得托陛下,已富贵通达,但在微臣心中,世间女子,唯有拙荆能与微臣共享这份荣华,微臣小气,不愿分半点给其他半路来的女子。”

    “所以,微臣以后不会纳妾。”丘于扬说完,行了拜礼。

    皇上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一个个都是结发夫妻,恩深情重,他差点要怀疑,令狐游是不是和丘于扬俩人合起伙来,跑到他面前显摆来了。

    这两人怎么能这样?

    皇上心里越发憋屈了,竟无一个人能理解他的难处,为他排忧解难,让丘于扬退下后,他气得一下午待在勤政堂内,谁也不见,有事让他们直接去政务堂找宰相们。

    直到晚膳时分,张忠国进来禀报,说是阳武侯许朋求见。

    阳武侯许朋是皇上的小舅舅,比他小一岁,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唯在吃喝玩乐上有一手。

    皇上问道:“他来干什么?”

    “回陛下,阳武侯说,听闻陛下最近胃口不好,特地来给陛下进献两道特色菜。”张忠国说完,又询问:“阳武侯是提着食盒来的,奴婢要不请试吃内侍一道进来。”

    皇上扫了眼长桌案上的八道菜式,都不愿提起犀箸,朝张忠国颔了下首,“让他进来。”

    张忠国应声唯,领命退出去传人。

    很快,阳武侯许朋那张与皇上有三分相像的脸,出现在正殿门口,手里提着食盒走到皇上面前,放下食盒行礼,“臣拜见陛下。”

    皇上叫了起,问他,“你吃过没?”

    “赶着来见陛下,还没吃呢。”许朋笑着讨巧道。

    “坐下来一起吃。”皇上指了指左手边的位置,“朕看看,你这次弄的是什么花样。”

    “陛下就等着瞧。”许朋也不假手旁边的宫人内侍,亲自打开食盒,分两层,第一层端出来一份清炒藕片,第二层端出来一钵蒸猪rou。

    皇上大失所望,还以为会是什么新鲜玩意,竟是两道极寻常的菜式,他这位小舅舅在吃喝一途也快废了。

    许朋看到皇上的神情,连忙出声解释,“九郎,你别小看了,你先尝尝再说,这两道菜精华在于其味。”

    皇上听了,等试菜内侍试过后,让试菜内侍给他和许朋一人夹了一筷子放到面前的白玉瓷碟内,才拿起筷箸,夹起来尝一口,猪rou入口后,比平时吃的rou更细腻滑润,藕片倒是有些意思,除了清脆爽口,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

    “这钵蒸猪rou,所取乳猪,是小猪断奶后,再用牛乳喂上一个月,宰杀后取乳猪脖子上的一块rou用牛乳腌制,放到冰窖里冷冻个一天一夜,等待入味后再行蒸煮,吃起来不仅质感细腻,还带着股奶香味。”许朋解释道。

    “倒适合小孩子吃。”皇上说完,看向试吃内侍,吩咐道:“两道菜,都用瓷碗各装上一半,送去芙华宫给四郎。”

    许朋见皇上吃上一道新鲜菜,都想着四皇子,看来他下次进宫给皇上献东西,也要给四皇子准备一份。

    许朋又指着那道藕片说道:“九郎,这道藕片,是南地建康附近,发现的一种新莲藕,出土带着莲香,所以又称莲香藕。”

    皇上一眼看出许朋的用意,“你今儿来,就是为了这藕吧。”

    “九郎真是火眼精金,什么都瞒不过,”许朋先不管,先把马屁拍了再说,又满脸堆笑道:“陛下要是觉得还可以,不如把它列入贡品名单。”

    皇上盯着许朋,朝他伸手。

    许朋心头一颤,问道:“什么呀?”

    “你收了多少钱?”

    “二三、四、五、六、八百八十八贯钱。”许朋难受得掰着手指头,在皇上的盯视下,吓得说出了实际金额。

    “七三分帐,朕七你三。”皇上想着,他刚赏给丘于扬丘少卿四百贯钱有着落了。

    “不行,九郎,五五,咱们平分。”

    “你要觉得不行,就八二,或九……”

    “行行行,七三就七三。”许朋忙不迭打断了皇上的话,每次和皇上分账,他总是被扒皮的那个,九一是常有,就没哪次能如他所愿五五分账,大家平分不好嘛,为什么要剥削压榨他。

    他要点钱多不容易。

    他在外面吃喝玩乐本来花销就很大,大哥许康还规定他的月钱,连他的俸禄,都是大哥帮他代领。

    他想分家,想单过,不想被管,差点被他老子娘一巴掌给拍地上,还没爬起来,又迎接一顿劈头盖脸的眼泪攻势。

    晚间,宫门落锁。

    皇上把许朋留在了乾元殿养心堂。

    许朋看着进出铺床叠被的宫人,含笑说道:“我去仁守堂那边的空厢房睡一晚,不在这打扰九郎你的好事了。”养心堂后面隔了一堵墙,便是萱草堂,是皇上召幸嫔妃的地。

    “你就在这睡,朕今晚不召幸嫔妃。”

    “那多不好意思……”

    “朕看你挺好意思的。”

    皇上瞪了他一眼,制止他继续作怪,突然想起许朋家中也有好几个妾室,有个侍妾,还是他一掷千金从欢场赎回来的,颇为得宠,于是鬼使神差问了句,“妇人好妒的毛病,你知不知道怎么治?”

    “九郎,”许朋惊奇地看了眼皇帝外甥,“你还有这种烦恼!不该呀,谁胆子这么大,小命不要了……”

    “闭嘴。”皇上立时后悔了,令狐都没法子,这货怎么会有法子。

    谁知许朋立即道:“九郎,其实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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