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令行止努力封锁了消息，可魏洛臣离世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魏家父母并不知晓，他想亲自去告诉这个冷冰冰的消息，再把他们接过来，就算是魏家父母对他有什么怨言，他都会受着。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令行止沉默了几秒后才说话，“周兮野？你回昆明了？我这边……有点私事要处理，可能得晚几天才能回去。”

    令行止打给周兮野，说话时的声音低沉。

    电话那边，乔森西笑了笑，“令市长，周书记出国考察，正忙招商引资的事情呢，您的事儿我一定转达给她。”

    令行止一愣，抬头看向窗外青灰色的天，语气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乔秘书，麻烦你了”，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周兮野确确实实去了国外考察，不过话说回来，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昆明说了算的人是副市长吴高和乔森西，当然，主要是乔森西多一点。虽然他职位不高，可职位相当于明朝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与秉笔太监的合体，往上递折子往下传达政策都要经手大太监。有的折子皇上不想看，自然是太监做主。

    当然，不是说乔森西是太监的意思，只是说职位上差不多。

    “令市长有事回不来”，乔森西挂了电话，走出周兮野的办公室，看着面前的秘书们，周兮野的二秘和三秘都陪着她出国了，只留下潘云一人帮乔森西，“就按照周书记走之前决定的来就好，都忙去吧。”圕請到艏橃網站：Я&119998;Я&119998;&120220;&9428;N.℃ &245; М

    他说完这话，扭头看向潘云，“抚仙楼的投资商还在会议室等着呢？告诉她，令市长也不在，有事等他们回来再说”，说着话系上西装的扣子，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潘云没走开，站在原地看着乔森西，“乔秘书，她说见不到周书记或者是令市长就不会走。”

    乔森西脚步一顿，扭头看潘云，“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国外，让她和我说，她也不说，你就别管她了。”

    确实也是，抚仙楼的投资商一进门，到了周兮野的办公室就要哭，一看人不在，听乔森西说完周兮野考察去了，非觉得是骗人不想见她。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瞪眼跺脚，肩头披着香奈儿的外套都被她的动作抖落到了地上。

    “她不来，我就不走！”

    本来乔森西的态度还不错，可眼前这美丽少妇软硬不吃，就是要见周兮野，“这事儿除了她，没人说了算，我要见说了算的人。”

    这就是不把太监当人看，乔森西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便不再管她。

    乔森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周兮野发了一条信息，“令市长在北京处理私事，短时间回不来了”，发完了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一抬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雪茄盒。

    探出胳膊，把雪茄盒放在眼前，打开盒子，拿出一只，放在鼻子前顺着雪茄身闻了一遍，最后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声。

    这是一家旅行社送来的，哈瓦那的雪茄，目的就是为了让乔森西给周兮野递话，等农家乐项目再启动后，他们旅行社想要包揽一些大项目。和政府合作，最重要的就是谈清楚口风。

    这盒雪茄只是开胃菜而已。

    乔森西用雪茄钳把雪茄修理好，含在嘴里，点燃。

    浓烈的尼古丁瞬间在颅脑内扩散来开，他谈了一口气，眼神变得迷离，他醉了。

    几分钟后，他回过神，盯着雪茄盒看。觉得红色的布很是奇怪，于是叼着烟，腾出手来想要整理一下雪茄的位置，可没想到，他把雪茄拿起来，把红布抽出来，一张卡随之掉落在地上。

    乔森西盯着那张卡，身子一动不动，几秒后他才弯下腰把卡从地上捡起来，指尖碰和地面摩擦，很艰难地把它捡起来。乔森西对着卡吹了一口气，把卡上沾到的灰尘，看不到的灰尘，吹走。一张金光闪闪的卡，他正反面都看了一下，写着密码和钱数，乔森西的手指不由得轻轻一颤，连忙把卡放在了桌子上。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没人知道，也没人看到。

    乔森西把嘴里的烟拿出去，中指和食指夹着烟，手搭在办公桌边上，眼睛没从那个数字上移开。

    两百万。

    不多，可他没见过这么多钱。做缉毒警察的时候，他上刀山下火海，成了英雄，拿了一等功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条命不值这么多钱，一句话值两百万。

    乔森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靠在椅背上，又抽了一口烟，闭着眼。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掐灭雪茄，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下去号码后，一段彩云之南的铃声响起来，乔森西听着这话，舔了舔嘴，电话一接通，他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王总，是我，乔秘书……嗯，对，这样，今晚您有空吗？咱们有空一起吃个饭？嗯……地方我定，您来就行了……”

    挂了电话，他长叹一口气，双手抹了一把脸，看向桌子上的雪茄，他把抽过的雪茄扔到了垃圾桶里，把金光闪闪的卡放回到原处，锁到了抽屉里。

    收到了信息，周兮野看完后给令行止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好久电话都没有人。周兮野放下手机，心里琢磨着，最近本就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快要回到正轨了，市长和市委书记都不在，这还能成？

    可她生气也没用，只好低下头继续吃冰淇淋。不远处，小孩声十分吵闹，抬眼看去，一对白人夫妻带着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小男孩嬉笑着，大声吵闹。

    店里的其他人看到了，只是皱了皱眉头，周兮野没理会，可在低头要吃最新一口冰淇淋的时候，白人男孩看过来，中指顶在眉头与眼角之间，顺着太阳xue的方向拉去，眼睛瞬间变细，向后飞去，不伦不类的模样。

    周兮野拿着冰淇淋的手一顿，可她脸上没有情绪变化，几秒后继续低下头吃饭。白人男孩身边做着的家长看到他这一副模样，挑着眼看向周兮野，眼神里满是不屑，嘴角挂着嘲讽。

    其他两个女儿看到后笑了，伸手看似是阻拦，其实只是烘托氛围的一种手段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有的人嘴里咬着薯条摇头，把目光移开。有的人本来说着话，被他们的嬉笑打断后，脸上虽然有不满，但也只是扭过头继续说话。

    只有周兮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着碗里的冰淇淋。当然也有零星的目光落在这个亚洲女人身上，他们好奇，这个女人美丽却十分淡然，好像没有东西可以干扰她。

    周兮野吃完了冰淇淋，站起身走到柜台边上，负责点餐的人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收入眼底，看到周兮野他嘴唇动了动，“sorry……”

    可漂亮的亚洲女人没看他，目光越过他看向照片墙，“可以把那张照片给我吗？”周兮野抬手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照片。服务员顺着周兮野的目光看去，“您……”

    周兮野点点头，“这是我朋友，麻烦您了。”

    服务员不知道该怎么办，照片墙上的照片原则上是不许任何人动的，他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周兮野，“……其实，您可以让他自己来取……”

    周兮野眉头一挑，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子就散发出来，她嘴角挂上了礼貌的微笑，“如果你把这个照片给我，我就不投诉你”，她侧了侧头，“那件事我也不会追究。”

    服务员张了张嘴，周兮野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最终，服务员不情愿地把照片墙上的照片拿下来，递给周兮野。周兮野接过照片，也没细看就放到了衣服的内兜中，“结账。”

    “好。”

    周兮野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绿色钞票，“那桌，也算在我的账上。”

    服务员一愣，看了看周兮野指着那桌白人，很是惊讶，“您确定……？”

    周兮野点点头，把绿色钞票放在桌面上，手指轻轻一点，把钱推到服务员的面前。

    “一共是一百七十刀……您给多了。”

    周兮野摆摆手，“不用找，都是你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巴拿马和北京有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已经是黑夜了，可周兮野还是带了一副墨镜，镜片上倒映出白人男孩嬉笑的脸，还有扭头看过来的父亲。

    周兮野也笑了，嘴角的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

    脚步声越来越大，她越走越近，男孩抬手，中指已经伸出来，又要放到眼角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周兮野一手移动桌面上的冰淇淋蛋糕，一手抓住男孩的金发，狠狠一按。

    男孩的头全部埋进冰激凌蛋糕里，他挣扎着，周兮野用力按着，白人男孩鼻息、脸上都是冰凉的感觉，还有没吹灭的蜡烛在脸上冰火交融。

    对面，男孩的父亲站起来，周兮野松开手，拿起桌子上的被子泼在男人的脸上，反手绰起饮料瓶砸在男人脸颊，“一群蠢白猪。”

    男人也被打蒙了，只剩下两个女儿的尖叫声。周兮野看着他们笑了笑，从桌面上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手，把纸扔到桌上饮料的被子里，纸巾蘸水逐渐融化。

    周兮野在众人慌忙中走出了冰淇淋店铺，可白人夫妻还是追出来了，“你这个……”

    肮脏的话没骂出口，夜色中，他看到了发亮的枪口。

    “……我们来自美国！”

    周兮野哼笑一声，对着男人的脚开了一枪。比暴力？永远都有比拳头更厉害的东西。周围路过的人尖叫着，跑了起来，玻璃门内的人看着那个在慌乱人群中岿然不动的女人，风扯着衣角，嘴角还带着几分，黑发随风飘，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来自美国手无寸铁的男人跑开了，周兮野撇了撇嘴，转身上了车。

    黑色车子启动，周兮野把枪扔给了王晓东，他拿过枪，很烫，还有火药的味道。

    “书记，接下来我们还有什么安排？”

    周兮野脱了衣服，递给白佳灵，“农业设备的公司我看了，都是从荷兰那边进口的，我们可能还要起一趟荷兰。”

    “之前不是说好了直接去荷兰吗？这边虽然是农业占经济主导地位，但是这设备可都不便宜……”王晓东嘟囔了一句，周兮野看过去，他没敢继续说，“去荷兰的机票订好了吗？那几个工厂对接的如何？”

    “订好了……周书记，昆明是有几个生产农业设备的工厂，但是您这么做……您也不是工厂的老板，不用这么上心吧。”

    周兮野摇摇头，“两码事，云南地理优势你们也清楚，虽然现在在创城方面想要跟进一步，但是也要结合地理优势，发展农业。农业设备更是关键，那些国企，设备老旧不说，贪污肯定是没少。”

    “那农家乐怎么办？”

    白佳灵突然问，窗外的灯从周兮野脸上闪过，“我听说省里有一想要开发房地产，建造高级别墅，这个方案确实可以考虑一下。长远来看，要是要从有钱人手里赚钱，劫富济贫……都说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财富”，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们从这百分之八十的人手里拿钱出来养活整个昆明市，就算是造福百姓了。”

    王晓东听完也是一乐，“有钱的人从哪里来的？不还是从百分之八十的人头上薅下来的？也算是物归原主……”

    车上三个人一路欢声笑语。

    远在北京的人却不是那么好过，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少人收到了叶柔辛留在巴拿马银行的东西被人取走了的信息，令青云也是其中一位。他收到信息后，给令行止打电话。

    令行止人在机场，正要出去去找魏洛臣的父母。

    “爸，什么事？”

    听到令青云的话，令行止想都没想就觉得取走东西的那个人一定是周兮野，更何况她人在国外。只有她才能这么帮叶柔辛，挂了电话，手机里一通未接来电就是周兮野打过来的。

    他拨回去，空乘站在一旁，“您可以使用卫星电话……”

    令行止摆摆手，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周兮野，你是不是在巴拿马？东西是你取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