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是坠下去了
他仿佛是坠下去了
那天之后唐宁不管去哪儿都有一堆黑衣保镖跟着,几个小助理对她更是寸步不敢离。 唯独闫司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事事亲力亲为。还重新替她安排了几个经纪人,包括商务、执行、宣传等都分别由这几个经纪人来负责。 安排好这些之后,他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既不在唐宁面前出现,也没有来过公司,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唐宁反复回想自己那天说的话,不知道自己哪一句伤到了他。 但公司里的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还反过来安慰唐宁。 “跟你没关系,闫总往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怎么来公司的,应该要过个两周才会回来,每次回来都像变了个人。” “变成什么样?”唐宁问。 “看起来很瘦,没什么精神也不爱理人,但是过阵子就好了。他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这样的,大家都习惯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 那人停顿片刻才凑到唐宁耳边小声说道: “大家都猜测是因为他父亲,因为这几天是闫总父亲的忌日。” ... 闫司烨的父亲去世有快十年了。 因为他父亲的身份,在加上死亡的方式有些诡异,这件事当年还上过新闻。 虽然公司里的人都觉得这是闫司烨的常规安排,他们似乎也很习惯他这个状态,但在唐宁看来却并不正常。 她也经历过丧父之痛,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想起来依旧会很难过,但不至于连基本的工作都完成不了。 唐宁在某天活动结束之后还是决定去看看闫司烨。 闫司烨在西京的房产不少,包括闫家的产业不知几何。 唐宁决定去闫司烨上回带她去过的大平层里碰碰运气,毕竟只有那里他曾经帮她开通过进入的权限。 到了地方,她尝试按了指纹锁,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门锁果然打开了。 好在闫司烨没有删掉她的指纹。 一进门,玄关的感应灯自动开了。 才是下午时分,房子里却暗沉沉的,正对玄关的那副处理过的蜜xue照依旧挂在那里。 唐宁绕到客厅,才发现房子里的窗帘全被拉上了。 风从阳台上吹进来,撩起窗帘一角,才稍微带进几缕光。 就着这着微弱的光线,能看见光可鉴人的客厅,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闫司烨大概不在这。 意识到这点唐宁有些沮丧,但她还是走到主卧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卧室里也是阴沉沉的,甚至连窗子都没有打开。闫司烨之前大概经常住在这里,那股冷冽的草香依旧迫人。 床是空的。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上一丝褶皱都没有,应该许久没有人躺过了。 唐宁盯着那张空荡荡的大床发呆,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闫司烨真的不在这里,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唐宁这时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很少。 他签下她近一年,虽然是她的经纪人,但平日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只要有活动他几乎都会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她的全部。 小到身材尺寸例假时间,大至家庭背景以往情史,他都了若指掌如数家珍。他替她规划事业,替她安排生活,即便有时候两人的意见相左,但闫司烨对她绝对算得上爱护有加。 闫司烨以其说是她的老板,其实唐宁更愿意把他当家人看待。 但她此刻意识到自己对闫司烨却近乎一无所知。就像现在,一旦他主动切断联系,她连他去哪都不知道。 唐宁叹了口气,从卧房里退了出来打算离开,却在换鞋时似想到了什么顿住了动作。 她又走回他的卧室,再次推门进去时,只在门厅的入口处站定。 那里有个小房间。 一开始的设计也许是个衣帽间,但不知道为什么,闫司烨把那个房间里的柜子全拆掉了,只剩下粗糙裸露的墙壁,连灯都没有装一个,俨然是一间小黑屋。 唐宁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那个房间十分惊讶。 那鄙陋的环境与这间高档设计的房子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她还曾问闫司烨那个房间是干嘛用的,但却他并没有回答。 犹豫了一小会儿,唐宁便握住门把将门打开了。 里面是个不见天光的无底深渊,黑暗如墨泼出来,沉到仿佛随时都会把人吞噬掉。 唐宁将玄关的灯打开,就着映进去的光往里看。房间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蜷缩在角落里。 “闫司烨...”她小心翼翼的叫他的名字。 闫司烨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是睡过去了,也可能只是不想理她。 “闫司烨。”唐宁走进去,蹲在他面前,将手搭在他淤青斑驳的手背上,轻轻摇晃了两下。 平日里做事干净爽脆的人,如今反射弧却似乎变得很长。 他动作缓慢的抬起头,看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消耗了他十分的力气。 视线定在唐宁脸上,眼神却没有焦距。整个人仿佛是被时间熬煮透了,显出一种有别于以往的颓唐。 “你怎么了?” 他的眉眼轮廓都还跟以往一样,但那股高傲自信的神气全不见了。 唐宁从没见过这样的闫司烨。 他仿佛是坠下去了,坠进那个无底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