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1)
霍府(1)
霍夫人办事的效率很高,苏酥到来的第三日,就由小轿从侧门抬进了内苑。这套流程她经历过一次了,按部就班就好,身着桃红裙子,顶着久违的珠翠坐在床上安静等着霍赟。 不多时,他便来了。 霍赟与苏酥早在军帐中的那一夜就有过云雨,这一路归返襄阳府,晚上也是宿在一块的,弄的次数不多,可一次也要小一两个时辰,苏酥这一身花儿般的皮rou已经被彻底熨烫个遍了,现下都没有什么可羞怯的,任他掀开遮面的盖头,叫“侯爷”。 绢帕被丢在一边,霍侯看着苏酥被仔细描绘过的五官,还有那双澄澈妩媚的眼,拇指已抚在她脸颊流连,爱不释手。 “饿不饿?”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岁月磨砺下知晓克制与忍耐,不至于一上来就跟毛头小子一般解她的衣裳。苏酥上回进祁府就饿着了,这回吸取教训提早吃了些东西垫着,现在还好,就摇摇头:“妾不饿。” 霍侯托着她的香腮,只觉苏酥一张脸不比他的巴掌大,娇得可怜:“再吃一点,瞧着都瘦了。”这话说得颇像一位cao心的老父亲。 苏酥应了一身,他便带着她到屏风外面去,又吩咐外头的小厮带些酒菜过来。待餐食传上来,苏酥动筷子,霍侯之前在外头吃过,就在一边自斟自酌看着她吃东西。 自打救下她,惯看她素面朝天的模样,此时本就极其出色的五官教胭脂水粉渲染,尽态极妍,令人挪不开眼。霍侯自小是吃着校场的黄沙长大的,对于女色当真无甚兴趣,家事、军事、国事、天下事,哪个不得排在儿女情长的前头,夫妻敦伦为的也是传宗接代的责任,直到遇上苏酥才晓得,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苏酥吃了一点就不吃了。待会儿上了床,吃太多会不舒服的。 她这点饭量霍侯见了都皱眉:“这就饱了?” 苏酥点头:“妾吃好了,谢谢侯爷。” 霍赟顿住斟酒的手势。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比“霍将军”还要生分些,同她说:“该改口了。” 苏酥不明所以,茫然看他:“嗯?” “傻孩子,”他揉揉她的头:“如今你是我的妾。” 苏酥恍然。 那该叫什么?她之前叫青年与祁衙内都是“官人”,可这放在霍侯身上总觉得显得偏昵有余而敬畏不足,想了想,试探喊了声“夫君”。 霍赟眉头一跳。 苏酥以为喊错了,还想着别的称呼,却被他一把揽过,抱了起来。 霍赟抱着她径直往床边去,狮虎般凌厉的眉眼都因愉悦柔和下来。他将苏酥放在床上,随即欺身将她拢在身下。 “从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霍府往后就是你的家,知道么?”霍赟道。 苏酥点点头。 她的模样当真是乖。霍赟忍不住低头吻她的唇,含在口里细细琢磨,好半天放开了,二人气息皆有些不稳,而四目相对间氛围已变成牵起丝线般的缠绵。霍赟起身,三两下宽了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躯干与肌rou虬结的胸腹,令苏酥望而生畏——他的胳膊有她两个粗,若是发狠,她的腰轻松就能被他拗断了。 “夫君……”她讨好的攀住霍侯的脖颈,吐气如兰:“您要轻一点。”今晚注定要有一遭,苏酥好歹要让自己好过些。 霍赟的心都软了大半,怎有不答应的,只是嘴上允诺与身体行动完全是两码事,苏酥只挨了一阵就受不住了,顶着满腰的指痕往床头爬,又被抓着脚踝拖回来被一顿猛艸。房内一时只闻女子带着哭腔的呜咽声、rou体拍打声与男人含混不清的低语,激烈的很,门外守着的小厮婢女听得面红耳赤,纷纷走远些,心里还不禁嘀咕:新姨娘那般柔弱的身板,焉知能受得住侯爷的疼爱? 苏酥居住的是兰苑,离主屋不远。张灯结彩的另一头,霍夫人站在檐下夜风里,望着兰苑中的灯火怔怔出神。 “夫人,该歇息了。”她身边的大婢女上前来:“夜里风凉,吹了可不好。” 霍夫人收回目光,后知后觉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是有些冷了。” 她转身回到内室,吩咐婢女关窗、熄灯。 “夫人……可是心里头不痛快?”婢女朝兰苑望了一眼,将窗户关起来。 霍夫人也不知道。她与霍赟少年夫妻,多年的感情了,早已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她了解他的抱负,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的喜好,这些都已在生活的点滴中融进骨子里。以她对霍赟的了解,倘若他想,身为一方节度他早就能美妾成群,不至于多年以来身边只有自己与陈姨娘两个旧人相伴——可那位姓苏的女子的出现,让她觉得丈夫有些陌生了。 她心思细腻,又熟悉霍赟,是看得出来那些在意、疼爱与呵护的,这令霍夫人心里头难免复杂。 “新来的姨娘,令我有些在意。”霍夫人说。 “夫人何需在意她?”婢女倒是不以为然:“她哪能越过您去?您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她是偏门小轿纳进来的妾室,您与侯爷多少年的夫妻感情,她才来几个月?您膝下还有三位公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她那肚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是颜色好,侯爷图个新鲜罢了。” 前面的话霍夫人还认同,到最后一句却听得她直皱眉:“你不懂。” 婢女躬身道歉:“婢子说错了话……只是想劝夫人安心些。” “好了,你去将去年那副珍珠头面拿出来,明日苏氏来敬茶,算是我的见面礼。”霍夫人坐在床上,有些乏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日也就分明了。若是老实伺候侯爷,我自将她当作自家姐妹,若是不好,我也不会宽宥。” “夫人贤惠。”婢女奉承一句,熄了灯出去了。霍夫人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空,脑子里也乱糟糟的,翻覆好几遭,终究是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