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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顾寒声也是一惊,洛阳这句话,到底是就事论事碰巧的,还是含沙射影故意的。他微一用力,洛阳就回过头来,脸拉很长:“你就会跟我窝里横。”顾寒声慢条斯理道:“我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洛阳“呵呵”假笑:“我是泰坦尼克号吗你肚子里撑不下我?”顾寒声一听他开始胡搅蛮缠,就知道这兔崽子要开始调戏他了,他不吃这一套。他扯回自己衣袖,掌心蓄了一股阴力,在洛阳背上轻轻一拍,没成想洛阳连他这招都想到了,啪的甩开折扇,反手往自己后心一挡,把他那股力全数撞了回来。末了,他还借着扇面的遮挡,屈起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顾寒声:“……”洛阳无辜地眨眨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钧天门外,忽有人击鼓鸣冤。按惯例,生者的冤情,小冤交给民间的法院检察院解决协调,经年不能得雪的沉冤,人界无能无力,又逢冤者逾年已死,可以呈牒给冥界。倘若冥界也束手无策,牒文会被逐层向上移交,第一层是冥判,接下来是阎王,再是社公、城隍,一般很少能到四岳手里。同理,这冤能鸣到四岳手里的,必是陈年大案。程回狠狠瞪了东岳一眼,忽地想起顾寒声还要借他的昆吾刀一用,把怒气往下忍一忍,一拂袖,把几个老家伙连人带椅子全移到了云台下,才说:“传上来!”大门开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一步三叩首地登上殿来。第15章杨雨亭老妇的魂魄稀薄如烟雾,将处在魂飞魄散的临界上。魂魄乃人之余气,人身已殁而余气未散时,魂魄栩栩如生时;年岁越久,气越散,魂魄就会逐年变浅变淡,直到散尽为止。因此,魂魄的往生轮回有个时限,但长短因人而异。程回和顾寒声眼神交流片刻,于无声中达成一致,此老妇眼下的魂魄羸弱不堪,颜色寥寥,若还不转去轮回,至多再维持两日,便会灰飞烟灭化为乌有。除此之外,老妇面带风霜、双鬓染白,一跨进殿门,便双手呈牒,跪伏在地,姿态甚微,但话语掷地有声:“孤魂野鬼本不敢造次,然妖人尚在,此身不敢先仆。”顾寒声一听她这等言语,心下了悟,多半是百年冤魂,茹痛黄泉,怨气郁结,久久不散,缠绵至今。“老身名为杨雨亭,生前本是长安人士,家族世代以经商为业,后来战火延及长安城,劫匪流民纷至沓来,终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此后,我只身一人流落他乡,在江南一带遇到我的第一任丈夫,魏连双。我跟了他的第一年,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魏云举。云举不满百天时候,连双身染重病,无药可救,临死前跟我交代的后事,说让我无论如何不能绝了魏家先祖的嗣,要把云举养大成人。外子殁后,翁姑不胜伤感,相继病殁,未亡人料理完后事,抱云举离开深山,孤儿寡母辗转来到杭州,租了一间小店面,经营书画扇类聊以糊口,不幸又遇回禄之灾,数年来的一切积蓄都荡然无存。”“后来,我遇见了我的第二任丈夫,是个深居简出的读书人,名叫慕清远……”洛阳正在云台上听故事,正襟危坐的时间有些久,方才被掌风扫到的半侧肩膀就开始生疼,他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微微活动了下手臂,旁边悄悄伸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瞬间有丝丝凉意透过单衫,疼痛的感觉顿减。洛阳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个鬼精灵。他看大殿之上一干僚属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杨雨亭讲故事,于是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后背微躬,向后靠坐在椅子里,然后敲了敲顾寒声的椅子扶手。顾寒声分出一份心思,凑过去一只耳朵,“嗯?”洛阳悄声道:“你这么神通广大,肯定知道我在夭园被雷电打到了吧?”顾寒声心说废话,换了别人,这会儿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么?他颔首,轻轻点点头。洛阳皱眉道:“闪电打我腰上了,不能把我打残吧?”这还真把顾寒声问住了,洛阳是设雷部之后活着走出夭园的第一个魂,此前的魂无一例外,全都化成了青烟一缕。他不太放心,示意洛阳靠过来坐,然后伸出胳膊绕过他后腰,掌心贴在他远侧腰线上,预备一点一点细细探一圈,别真给这小祖宗打出个好歹。结果他手掌平移还不到一寸,洛阳又故技重施,眼疾手快地伸出爪子,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一厢情愿地营造了一个顾寒声揽着他腰的假象。顾寒声诧异地侧头看了洛阳一眼,顿时都气笑了,心说洛阳就琢磨这些小把戏的时候十分积极,真是用错了小地方的小聪明。洛阳一脸阴谋得逞的小模样,抿嘴忍笑,抓住了他的手还不算,还特别能撩地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拂了一匝。顾寒声:“……”他指尖微勾,洛阳忽然感觉掌心握着的手瞬间升温,跟烫手山芋似的不能拿。他一赌气,握得更紧了。顾寒声嘴角微抿,心里莫名其妙窝了一股小火,有心要洛阳知难而退,不留余力地加重了劲力。洛阳掌心如同被扔进熔炉里炙烤一般,烧灼的感觉直窜至心底,顿感浑身的血都开始咕嘟冒泡要沸腾,浑身上下有一种无法用人话来形容的煎熬,他连眼底都烧出了一片红影,但还没死心,咬着牙,愣是没撒手。这俩人小范围的较量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顾寒声一旦决定要去做什么,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铁石心意几乎不会回转。洛阳被赤焰烈火煎熬得脸色都不对了,他忽地扭过头来,无声道:“早晚有一天……”口型还没比划完,台阶下的杨雨亭毫无预兆地哀声高叹,双目如炬,魂魄淡如水痕的颜色骤然加深许多,忽地拔地而起,双袖作轴状极速旋转,飞身直逼云台。她身法很快,瞬间就到了云台上,袍袖鼓风,自袖口窜出两道白练,目标明确地直取洛阳。一切发生得出人意料,快如闪电,洛阳乍一回神,丝带锐利如刀,已至面门。……然后这孩子老老实实地听天由命,乖顺地闭上了眼睛。嗡鸣一声响,青云扇临危授命,脱手而出,一瞬把白练裂成了千万段。洛阳眼前一晃,浑身先战栗了一下,分了神,顾寒声得空抽回手,抓着他肩膀带他往后撤了数十米,另一只手信手一挥,一把冰棱自指尖飞出,以蛮力刺破白练,毫不留情地扎进了杨雨亭的四肢大关节里,锁死了她周身全部的气息。杨雨亭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完了所有的力气,她复又长叹一声,眼角忽地落下两行清泪,闭眼束手就擒,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