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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还是只有穆木一个人,程言看样子还窝在生物楼不肯回来。穆木看见蛋糕大为惊喜,连夸李冬行有良心,喜滋滋地拿在手里。李冬行拿着生煎包,迟疑了好半晌,拿不准是不是该给程言送去。“好不容易买回来的,打个电话叫程言来一趟。”穆木一只手挖着奶油里的草莓,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就想给程言打电话。“不,不用了。”李冬行看了眼时间,阻止了她,“那个,师兄大概在忙。我有事要去找韩老师,先把生煎包放这里了,如果师兄回来得晚,对他说先拿回去热热再吃,吃凉的对胃不好。”他这番叮嘱,又让穆木好一通嘲笑,说他活像啰里啰嗦的小媳妇,让他放心,生煎包是给他亲亲师兄的,她这个师姐才不会偷吃。李冬行只是笑笑,看了眼时间,定了定神,下楼去找韩征了。穆木在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觉得刚刚吃下去的蛋糕又消化得差不多了,瞥了眼搁在桌上的生煎包,撇撇嘴说:“死程言,还不回来的话,别怪我言而无信吃了你的包子。”一百米开外的六楼,程言坐在实验室里,忽然打了个喷嚏。已经五点多了,他想了下是否要去食堂吃晚饭,可一想到郑和平做的饭菜,又觉得食堂里所有的食物都寡淡无味,光是想想就没了胃口。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唾弃了下自己这么容易就被糖衣炮弹腐化的意志。郑和平再怎么会做菜,他都不能产生依赖,甚至理所当然地让这个人格进入他的生活。郑和平、梨梨、小未,还有那个一句话不说就要干架的家伙,他们本来都不应该存在。他们是严重疾病的后果。是一段错误代码,是侵蚀健康细胞的病毒。程言恶狠狠地用鼠标戳着电脑屏幕上的大脑模型,就跟想给李冬行洗脑治病似的,把那些多出来的参数大刀阔斧通通修剪了个干净。后果是他一时疏忽,把原本好好的前额叶捅了个窟窿。3D模型不会流血,但场面也相当残暴,程言缓缓地呼了口气,没立刻取消cao作,而是把电脑一晾,脑袋往后一靠,连人带椅原地转了半圈。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别扭些什么。当时李冬行隐瞒病情,他自然认为是不对的;可李冬行真像个病人似的跑去治病了,他居然又有那么点不情愿。着什么急?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打算要治病的话,为何不先和他说一声?还有那个韩征,对着陌生的不归自己管的病人都能瞎说八道,真的就靠谱么?程言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念头惊了下。他是谁?李冬行要治病,凭什么要提前知会他?还有……他该不会是在嫉妒韩征吧?因为人家是真正的精神病学专家,专长就是各种分离性精神障碍,对多重人格的了解比他这个只知道和神经元打交道的人多得多了。程言很清楚,韩征远远比他自己更能帮助李冬行。然而,理性认知并不能减轻他心里的那股鼓胀开来的烦躁感。程言静坐了十分钟,沉着张脸把笔记本电脑里打开的署名韩征的论文一篇篇扔进垃圾箱,继续打开软件折腾他的大脑3D模型。术业有专攻,他搞研究这么多年,要是连这道理都不懂,那搬过的砖都搬到太平洋里去了。他就该安安分分做个好师兄和好老板,给李冬行充分的时间和自由,去找韩征好好治病。至于李冬行的脑子,不在他该觊觎的范围内。程言这人很容易想开,尤其是擅长压制心里那点不听话支楞着小情绪小毛病。在认清了他大约就是可耻地嫉妒韩征比他能干之后,他在脑子里痛骂了自己六十秒,就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状态,面无表情地开始干起了本来该由助研处理的杂活。然后实验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敲打了起来。程言站起来开门,一看外头站的是穆木,他有些惊讶。要知道开学一个多月,他这懒得像是钉在小红楼,始终不肯挪窝的师姐,可是一次都没有过踏入生物楼串门的打算。程言还没问,穆木先一把扯住了他的外袍:“你快点跟我回去!”程言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地震了还是着火了?”“少给我耍嘴皮子。”穆木难得毫无应和他玩笑的意思,一连严肃地回头瞪他,“冬行出事了。”☆、她是鱼(四)程言惊得连回嘴都忘了。李冬行出事了,他怎么会出事呢?这个时间,他不该好好地去找韩征做咨询么?统共就这三层高的小红楼,那么多专业的精神科医生盯着,他还能出什么事?理智上程言这么安慰着自己,两条腿却跟不归脑子管了似的,跳起来就往楼下冲去,甚至把穆木都甩在了后面。他一口气冲下了生物楼,气都没带换的,又接着跑上精神健康中心的二楼。范明帆见着了他,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程言都没听见。他脑子是热的,脸皮跟心口一样绷得死紧,十分罕见地连保持住平时那起码的假笑都没了心思。他知道韩征约的诊疗室在哪里,李冬行没跟他说,他自己有意无意地找这周值班的学生志愿者聊了几句天,翻到了本周安排表。那时候他可没料到会有闯门的必要。韩征约的诊疗室在二楼最里面,外间办公室坐着那志愿者,见到程言大步走近,急急忙忙藏起手里的闲书,站起来说:“程老师,里面还没结束呢……”程言没功夫理她,直接一步跨到门前。志愿者跟着追了上来,大概觉得程言到底是老师,拦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地杵在门口,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诊疗室的门先自己打开了。韩征站在门内,见程言过来,挑挑眉,却没有太过惊讶的意思。“没关系,是我让程老师过来的。”他冲那进退两难的学生志愿者说。程言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绕开他走进了屋子里。每一间诊疗室布置都大同小异,沙发,茶几,书桌和转椅。椅子和沙发上都是空的,可他一眼就看见沙发侧扶手下面蹲着个熟悉的影子。那人一侧肩膀和大半个身体都藏在了深蓝色的绒布窗帘下头,只剩一颗黑漆漆的脑袋露在外面,低低耷拉着埋在两膝之间。就算只露了个头顶,程言都能一眼认出那是李冬行。他刚想走上前去,却被韩征一把拉住胳膊。“等一下程言,冬行他现在状态很不好,谁都不让靠近。”他颇为无奈地说,“我刚找同学叫了穆木过来,她也没办法。不管是谁走近一点点,他都很害怕,不停往后躲。我们需要想想策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