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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舟。在柳随风看来,李沉舟大概是死了,也最好是死了,即便不死也跟死差不太多。李沉舟活着的时候,他对他总处于一种不安、不决的状态,一忽儿想扑上cao他咬他,一忽儿又恨不得拿枪打死他。而今李沉舟死了不在了,他的心态也随之平稳。这样一个确定而不再变化的李沉舟,反而让他安心了。李沉舟死了,再也出不了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出牌了。他喜欢这种优势,这种以前在面对李沉舟时从未具备过的优势。是这种优势让他带了点儿温柔地,想起李沉舟种种的好,那副身体的耐cao,那个怀抱的温厚,那双手既漂亮又能做好吃的东西……想着想着,心头还会漫过一丝伤感,于是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像是看一出戏剧后的多情的舒气。但是很清楚,这多情的舒气的对象,是一个死人,一个确定不会再有后续的人;只有这样一个铁定不变的结果,才能叫他放心地怀想。李沉舟最后的结局,是他赋予的,他生前是跟他做/爱,给他说话聊天做吃的,一切都是关系他,一切都是因为他,黄浦江边的那几枪,是柳随风将李沉舟定在他想把他定在的地方了。这样很好——至少不差,李沉舟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几笔,都是跟他有关的,再也无法有什么人,能够闯入李沉舟的视线,让他且忧且喜。这个念头给柳五以安慰。他是了解那只老狐狸的,老狐狸只要活着,床上就不会少得了人,找女人那是家常便饭,若是找男人……“轰隆隆隆——”春雷在云层深处翻滚,由远及近,外头的雨下得愈发得雾蒙。透过窗子,柳五看见鞠秀山手插在裤袋里,领着两个勤务兵走进院子,勤务兵的手里拎着几只活鸡。鸡脖子被捏得老长,翅子耷拉下来,屋里边康出渔他们迎上去,一伙人往厨房那边走。柳随风忽然就觉得屋子里很闷,那种无谓的心情荡然无存了。某个念头汩汩地冒泡,让他一下从椅上站起来,军靴重重地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走了几步,开门出去,屋里不可待。但是胃里空虚着,得吃点儿东西,否则回头闹将起来,不知要耽误什么事。桌上搁着白糖糕,还是下火车后买的,康出渔小司机吃得津津有味,却被柳五拒绝了。而今没什么好挑,包了几只抓在手里,穿上大衣出门去。路过院子时,康劫生问他,“五爷不在这儿吃饭?”他道:“你们把我那份留下来。”就冒着细雨去营里。三五勤务兵搭大锅、推小车过来过去,见到他都不禁好奇地望一眼。有眼尖的瞥见他的肩章,才犹犹豫豫地举手要给他敬礼。柳五手里抓着白糖糕,将周围事物收进眼中,并不理会这些士兵。他并不想建功立业,他不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来参军的,他其实也不大清楚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无意死亡,可也无意生活。只是知道,大后方不可呆,重庆尤其呆不下去,他在后方无事可做,来前线或许能有点事做?白糖糕混着雨丝,凉飕飕地送到口中咀嚼,咀嚼得很慢,用自己口腔的温度将它焐热了,才咽下到胃里。一如既往地讨厌这种甜味,像太平日子里依依的草木,温和得不是滋味,不是柳五熟悉的那种滋味,也不是他能拥有的那种滋味。所以就连食物也分出来敌友,清淡小食是敌,鱼rou香辣是友,他只想亲近浓酽味厚的鱼rou,却因为胃病的关系,不得不时时面对平淡的米粥。要光是舌头上的不适也就罢了,偏偏嘴里吃着馄饨面条小米粥,心里也跟着不适,宛如一个亡命徒置身于美满的三口之家,表面上似乎分享了人家的美满,其实压根不是那么回事。顺着烂泥道往南走,一路有农田,有房屋。农田早就荒废了,纵有新绿,也是野草的生机。住房屋的至少连长级别,其余的都挤在帆布大棚里。靠着修水的一片,都是这样的大棚,一半的大棚住人,一半的大棚住马。其实没有多少马,不知是一开始就没那么多,还是后来都死在枪炮中了。住人的棚子里倒有点热闹,隔着蒙密的细雨,传来赌牌九的吆喝。棚子口有人垮着衣裤,走来走去地吸烟。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种命不在自己手里的呆木。吃得不好,又随时会被充了炮灰,想来脸上也做不出多少表情。顶上的天渐渐变暗,已是傍晚的样子。左右的农屋、大棚一个接一个亮了灯,巡逻兵开始交接班了。走到骑兵营边上,对面是步兵营,柳五被巡逻兵打问,要求出示身份证明。没说什么,将一块盖了章的纸片呈给他们。领头的队长仔细瞧了,一个“啪”地并腿立正敬礼,跟前番司令部门口的警卫员做得一样标准。纸片收回来,装进衣袋,柳随风继续往步兵营走。肚子不是很饱,身上已经很湿漉漉,也许应该回去吃饭,那几只拎来的活鸡,现在一定成了不错的美味。但两条腿就是不住地往前走,往步兵营一幢看上去挺齐整的小屋走过去,如果远处那间大屋住的是步兵团团长的话,这个小屋至少住的也是参谋长团副之类。屋子亮着灯,里面有饭香飘出,柳随风跨过篱笆,走近了看。一个男人在厨房里忙碌。灶上坐着锅,扑扑地冒着白汽,砧板上鲜红嫩绿的大约不是青椒,就是剁椒。男人从一个盆里一把一把地滤蔬菜,手边还有大小不一的大盆小篮,都各自装着东西。又向前跨上一步,微微偏头,去瞧做饭的男人。意外地没穿军装,罩着普通的衫褂,中等身量,随处可见的劳力的那种发酱的脸色。五官不显眼,却也不碍眼,看上去比较沉默。男人做事并不麻利,就是熟练,事情做多了的那种熟练,一板一眼,按部就班地。他有四十岁麽?柳随风心想。估计没有,苦出身的人面相都显老,被风霜催着的那种老,二十岁看着就像三四十。柳五猜屋里这人也就三十多罢,刚被抓壮丁不久,按着在营里烧茶煮饭做杂活。空气里有饭香,还有rou汤的郁气,屋灯亮得黄暖,男人在沉默地忙碌。不知怎么地,柳五很喜欢看这一幕,喜欢这饭香,喜欢这灯光,喜欢看这男人一下一下切菜的动作。这个男人显然出身苦力,但面上却没有劳苦挣命的人的那种呆滞神情,或者下等阶层那种惯常的察言谄媚的低贱。男人只是沉默,一种竭力保持尊严的沉默,也许很不成功,但沉默里有他的态度和立场。“你在看什么?”冷不丁,黑暗里有人发问。脚步声起,一个高大汉子从暗里走出。柳五侧了身,去打量那汉子。衬衫垮塌着,没穿外套,军裤军靴,腰里别枪。上扬着眉毛,表示着他的不悦,眉下一双虎目,比屋里的灯光更亮。“盯着别家的屋子别家的人看得目不转睛,不怕吃户主的训斥吗?”汉子走上前,神气有点吊儿郎当,两腿岔开站着,却是渊渟岳峙、脚下生根的步态。手插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