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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他倒是知道,这个兆秋息对于李沉舟,是深情难测的。李伟森提到的那身布衣和那些信,兆秋息日日贴合己身,其中必是有李沉舟的缘故在罢。梁襄是比较坦然的,他草拟的电报当夜便发到了长沙萧开雁手中。这是篇较长的电文,他先是说明了兆秋息阵亡的大致情况,接着说了追授及火化的事,最后承认自己“有违萧兄托付,自责惶憾,且深知兆团长身份堪敏,待战事稍息将亲携兆团长骨灰觌面谢罪”。电文最后附了一行,大意为兆秋息生前所珍之物,乃一衣一信,皆随尸火化;所化之灰他已小心放置,待将来亲手交与其生前要人,以安其魂。萧开雁披衣坐在灯下,手里抓着这封guntang的电报,胸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这辈子都要欠李沉舟的了。他犹记得当初李沉舟如何在电话里咛咛附言,请他格外关照兆秋息些。那时李沉舟的态度已经跟在南京时不很一样了,就像是一个忧心切切的父亲,带着抹低声下气地希望别人待自己的孩子好一点——尽管萧开雁很清楚兆秋息其实就是李沉舟的情人。这样看来,李沉舟若是知道他的情儿阵亡的消息,必定会很难过罢。可是李沉舟并非只有兆秋息一个情人,李沉舟如今还跟柳五在一起;且从各种情形来看,两人还挺快活,尽管李沉舟问过几次如何能去鄂西的事。但也就问问而已,最后人还是好好地住在柳五的营里,哪儿也没去。萧开雁听着秋夜瞿瞿的虫鸣,好似母蜘蛛孕丝般将李沉舟的心境来回揣摩,衡量着兆秋息的死讯会给李沉舟带来多大的影响。他从来没有如此悉心分析过他人的情/事,以至于当他缓慢而艰难地在“李沉舟会很伤心”和“李沉舟不会很伤心”两边摇摆不定多时,他瞪着桌灯的视线里都出现了道道绿影,脑仁都被灼痛了。于是他站起来,决定不再想,明日带着电报,亲自上门告知李沉舟并赔罪就是,至于李沉舟会有何反应,自己都一并认了。不想到了第二天一早,萧开雁还在用早膳,就收到了第二封讣告。讣告是桂南守军一部发来的,萧二刚从下面扫到邱南顾的名字,心里一顿,紧接着就看到“唐柔亡”三字。嘴巴张了张,他又匆匆从上而下细读一遍。原来讣告电文由邱南顾拟发,报说唐柔于上月在日军的一次空袭中遇难身亡,当时唐柔是被派往开辟滇越铁路一线,为抢夺一个小高地耽搁了撤退……唐柔的遗体已就地火化,骨灰已经寄到他手中。本以为唐柔会希望将其骨灰归置蜀中,不料据其生前所嘱,“如遇不幸,骨灰可撒于滇南桂中,不必千里迢迢,辗转故土”。最后邱南顾讲道,已依唐柔之言将其骨灰洒入西江,“故人之魂,可滔滔融归大海矣”,又言“从军数载,人事皆非,此老彼亡,一载即千秋。回想故都同学少年玩笑事,恍若梦中前尘;倘幸而全身再聚首,不知堪剩几人矣……”萧开雁握着又一封长长的电文,读了一遍,又读一遍。他想,连邱南顾也变了。然而有些人尚有机会变一变,另一些人便连变一变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些人,还都是些非常年轻的生命呵……这一顿早膳,萧二吃了很久,其间吴清末着人送来近两月各大战区阵亡军官的名册,以作抚恤拨款对比之用,他也没怎么注意。他还将邱南顾的那封电报攥在手中,又读了好几遍,他看出来,邱南顾怕是也给后方发去了相同的电文,也许秋水和唐家那边也都知道了。——然而知道又如何呢?秋水如今是儿子,更是丈夫和父亲,秋水有秋水的责任要担;至于唐家,损失个把旁系子弟,犹如掉落一片树叶,阖族即使大作丧事一番,也说明不了什么。唐柔幼失祜恃,在唐家已处边缘,便是凭着自身的乖巧雅俊,才得一席之地,却已不知遭来多少暗箭。如今一朝身死,漠不关心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真正会为之哀悼的人怕还是他们这些家族之外的同学朋友。萧二又想起电文中的话,感到自己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唐柔并不在意自己的骨灰是否能回到川中了;而记忆中,唐柔也正是一个心思细腻、少言而略显孤僻的少年……对着这第二封讣告,前番有关兆秋息的死讯便显得不那么突兀,也就不再那么拨动萧开雁的心神。用完早膳碗筷一推,萧二两封讣告电文在身,关于唐柔的一封折在口袋里,关于兆秋息的一封攥在手上,他慢慢调动双腿,走向柳五的营地找李沉舟。平日里走路,他总是抬头挺胸,萧家的家风一向如此,不屑于任何萎靡鬼祟的行止。但是今日无论如何,萧开雁都感到一种重量自上压下来,压得他喘气困难,头顶千钧。正当萧二宛如不堪重负一般,负手纳额抄近道向柳五的宿营地走,同一时间时柳随风也正离了农院大屋,大撩着步子往指挥营走,眼中闪烁不定。方才将出门时,他冲李沉舟说了两声“我开会去了”、“我开会去了”,那个大屁股——不晓得在想什么心思——端着米锅在那儿站得失了神,眼睛盯着锅里半晌不动,直到柳随风抬脚踢动木门,把门扉踢得“咚”的一响,李沉舟才受惊抬眼。见他立在门口,仍然心不在焉地,“哦……这是要出去?”视线便又低了下去,仿佛并不关心答案是什么。柳五对着他注视了一会儿,颊上的肌rou渐绷渐紧,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又冲着李沉舟长望一会儿,踩着军靴转步离去。近来大屁股是很有些两样了,柳随风踏着粗砺石铺就的道路,边走边这样想,而他并不十分确定哪里出了问题。——如果非要让他给出一个答案的话,那就只有那个人了,不是麽?如今他连兆秋息的名字都懒得说,是懒得说还是不愿去说,这一点柳五绝不会去细究的;他认为自己是懒得说,懒得将心思花在那样一个毫无特点的人身上。兆秋息,兆秋息啊——不过是当初他手下一个充作办事跑腿的边角人物,世间千千万万个凡夫俗子的脸谱中模糊的一个,当初老sao货为了这个模糊乏味的面孔失控嘶嚎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就在不久之前柳五回想起来还只是感到好笑与轻轻巧巧的得意,这段日子他却是发现有些不对了。这个发现是一点一点剥露出来的,像百叶窗一个横隙一个横隙的开敞,强光刺进他常年幽暗的心室,教他隐隐地惊觉,隐隐地难受,尽管他永远也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自从日军调集部队进攻鄂西以来,那个老sao货就开始一日日地滑向魂不守舍的边缘,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李沉舟还是想走,他受伤卧床时还算有个理由牵制住李沉舟,不过即便那个时候就已有点滴迹象表明李沉舟在这儿待的并不安稳了。他的伤一日日地好,李沉舟的情绪就一日日地低落下去,偶尔强颜跟他打诨,眼中的忧色也逃不过柳五的眼。两人仍然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