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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成了个群英荟萃之地,呵呵。那天宋明珠箍着发辫,正跟老妈子一道包饺子,赵师容一个人远离她们,站在分隔后园和堂屋的落地窗前抽烟。转眼又是一年,转眼又是一个湿冷多雾的正月。前线的战事仍在继续,每天她都仔细地报纸,字字句句地琢磨着报上那些真假参半的讯息。她不大相信那些白纸黑字的“前线速报”,到了她这个年纪,她相信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有限;她了解那些报社的记者和编辑,了解什么的事实可以披露,什么又不可以,她更加了解当局希望给陪都的芸芸众生营造出怎样一个隔绝疼痛的氛围,好像他们都是些分外娇弱的幼儿,经不得任何鲜血淋漓的刺激。撇下报纸,她每每发现报上看来的这些还不如每隔半月跟开雁通电话得到的更真、更多。譬如几年前美国佬向轴心国宣战那会儿,陪都一片沸腾的像是已经赢得了胜利,社交场合上一些太太们甚至开始讨论回迁的事宜,赵师容想起萧开雁在电话中缓慢、凝重的语声,“……所以,我们到最后还是得靠别人,得靠美国人、苏联人才能找回点自信。光凭我们自己是不是可以获胜呢?——师容,我很怀疑,越来越怀疑。日本人以那般的国土和人力,在大陆和太平洋两线作战,而我们光是应付日本人派来大陆的兵力,就已经疲于奔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师容?在军中的时间越长,我的自尊心越是受到打击。要知道从小到大我被教习的是,我所出生的这片土地有着多么璀璨的历史,多么辉煌的过去。我们曾是一群多么骄傲的子民,直到上个世纪,直到几十年前,我们仍是非常骄傲的。我说的是真正的骄傲,师容,一种海纳百川、除了第一不作他想的自信。如今我们还有无这样的自信呢?如今为了美国人的参战而欢呼雀跃的我们,真的还跟我们的那些祖先们一样,威武不屈麽?”话线这端的赵师容只是沉默,然后挂着丝半冷半苦的笑道:“萧师长这番话是一定没法刊登到报上去的。”无论旁人是否相信,这句话确实给萧二带来了某种安慰。一些时候,赵师容到宋明珠这边来,两人互相做伴解闷儿;另一些时候,她会上萧公馆待上半日,略尽一尽自己这个准儿媳的义务。随着战事的日益拖延,萧家阖家弃了成都的老宅,搬至重庆,一来方便两个儿子的仕途,二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可及时得到消息采取措施。赵师容算好时间,每半个月上萧公馆一趟,顺道带些从香港私贩来的香云纱或是克什米尔羊毛绒。她那一群姓赵的娘家人目前正在外务部和商务部之间做些跑腿的勾当,每每搭乘了公家的飞机去广州香港淘些小姐夫人喜欢的新货,带回重庆;又每每低声下气地央她这个赵家三小姐在社交场上私下兜售。赵师容心里并不愿意,但是自己那帮扶不上墙的家人摆出一副可怜相,她也不好太过绝情。于是乎她手上很是有一堆堆随四季而轮换的香港货,每次她上萧家,从中挑几件带给那几个名义上是她未来公婆小叔妯娌的萧家人。平心而论,赵师容并不太乐于拜访萧家,尽管萧易人婚后携妻子曲暮霜搬出去独住,此时萧公馆常年也就萧西楼孙静珊和萧三唐方两对夫妇,外加萧三的一双儿女以及若干佣仆。按理说赵师容从出生起就来往穿梭于各类达官贵人的社交场合,但凡她有半分兴致,她就不会教面上冷场,况且正处这么个多事之秋,从前线到后方、从政府的衙门到太太们的客厅,随便拣个话头,就能打发掉几个钟头的时光。但实际上更多的情形是,赵师容将带来的礼物送出去后,喝着佣人递上来的君山银针茶,礼节性地问候过孙静珊萧西楼两位长辈的身体状况等,就懒懒地无意再开口。她清楚孙静珊私心里对她并不满意,孙静珊显然以为自己正茂敦朴的二子能觅得比她这个三婚女人更好的婚配,所以尽管每一次见面孙静珊都微笑、谦让而客气,实则有一股不可见的相看两厌的暗流在这未来的婆媳间转环。孙静珊育有三子,长子易人的婚姻差强人意,夫妻两个搬出去后她愈发得管不得也管不了;二子开雁就不说了,被个不知有过多少男人的赵师容迷得七荤八素,讲起来赵师容也算是个体面人家的小姐,却是不晓得为何会走出这样一条惊世骇俗的路来;也就是幺儿秋水,跟门当户对的唐方早早安顿下来,少年得意,仕途顺遂,如今更是儿女承欢,三代人其乐融融,终是叫她省却了更多的cao心。孙静珊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对三个儿子划分出了三六九等,亲疏远近;平日里接千帆下学,或是带孙女阿念一起去买洋娃娃和公主裙,她不止一次感到将来她跟西楼怕是只能指望秋水和唐方了。这么一想,不知道是觉出点辛酸还是点幸运。赵师容自己倒没什么,孙静珊这般的老妇人——就算是带点身份的贵妇罢,她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般贵妇人心里头那杆秤会标出几斤几两,斤两又各自怎么摆放,她不用想就知道。有时候她静静地瞧着孙静珊,忽然感到这孙静珊跟自己公寓里负责煮饭打扫的沈妈其实没什么太大不同,只不过沈妈永远不会把“我家秋水”“我们千帆”“我们阿念”从早到晚挂嘴边上。经常赵师容坐在沙发上保持着阑珊的笑意,实则已被孙静珊那一声又一声的“千帆”叫得脑仁发疼。秋水和阿念倒也罢了,可是那个千帆麽——拜访萧家势必就要在萧公馆吃一顿饭,饭桌上势必也少不得得见到萧三。迄今为止,萧三见到她脸上都讪讪的,而赵师容面上的神情比讪讪也好不了多少。通常,是萧西楼坐桌首;饭桌这边,是她跟孙静珊还有千帆,桌子对面是萧秋水唐方和尚能自己用勺子慢慢吃饭的阿念。——所以一个叫萧千帆,一个叫作萧念,赵师容有时来回看看两个生得叫人挑剔不出一丝瑕疵的孩子,看着看着就会走神。偶尔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越过饭桌,跟萧三的交汇,她会发现萧秋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副想要问她什么的模样。她心下冷哼,装作不知,而这个时候她又总能发现对座的唐方察觉到这些,流露出些微不安而郁郁的神情。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吃饭,一切都掩盖在二老的健谈声和孩子们率真的打问声中。每次拜访完毕,走出萧公馆,赵师容坐在黄包车上回望那座屹立在深深花木之后的三层洋房,心里面充满了不以为然。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从来不是在这样的洋房中度过的,而是在南京那一间逼仄的陋室,那一间推开窗子就能望见临院晾晒的小孩裤衩的地方。那时她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那间斗室和斗室中英俊可爱的丈夫。记得夏秋之夜她跟那个英俊可爱的丈夫总是拥抱着倚在窗前,听隔壁的邻居吵架,或是听阴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