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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眼神暗了三分。 “夏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把问题问出口,夏兔才惊觉它是多么的多余。在哪见到他都不算奇怪,一向是她去哪他跟到哪,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我来找你啊。”仍是欢快的语气,小白甚至是笑着的。 恍惚间想到他的上一句话,夏兔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八点。 “你还没吃饭吗?” 小白点头:“嗯。” “这么迟不吃饭怎么行!你怎么不注意身体啊!”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手里开始收拾桌上的卷子。 紧张归紧张,对面的一个大活人,夏兔没有忘。 “许皓,不好意思,我要早一些走了。” 她心里愧疚,不论每个方面。 这一看他,她注意到,他的草稿本皱了。 画了q版夏兔的那一页,人物的笑脸歪得怪异,许皓不作声地用手抚平着。 “没关系的夏兔,我们下次再约出来吧。”他很有风度,听上去不像有生她的气。 “对不起,草稿本……”他这样让夏兔更加抱歉。 “没事,本来就是画给你的,”许皓大大方方撕下稿纸,将画像递给她:“不介意的话,送给你。” 夏兔正要接过,又被挡住了。 小白替她“接着”纸张的一端,而许皓,没有松手。 “我是她的哥哥,有什么要给的给我就好。” 高大的身躯遮蔽了日光灯的光线,少年皮笑rou不笑,眼底阴阴沉沉。 “这样啊……”许皓顿时释然,放了手。 “你好,我叫许皓,是夏兔的男朋友。” 略微缓和的神色在听完这句话后立刻转变,稿纸的边角被揉作一团,小白看不见似的,就那样把它死死攥着。 走出图书馆时,夏兔收到了许皓的短信。 【你哥哥好像不喜欢我,看来我要继续努力^_^。】 说不上什么滋味,她盯着“哥哥”两字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呵,还在看。”小白阴阳怪气地出声。 夏兔抬眼,刚巧见他往垃圾箱里丢了个东西。 ——那是一个纸团。 ——他当她的面,把许皓送的画扔了。 “你……” 他实在过分,她想骂他,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瞳,却莫名地词穷。 “说说看,那个人是什么?” 小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话时,取走她掌中的手机,没经过她同意,他翻看起短信记录。 “他不是说了吗,我的男朋友。” 夏兔缩起手脚,感到害怕紧张和……一丝丝的欣喜。 ——欣喜,是的。 ——这个说法十分病态,她做了坏事,她知道小白不开心。可这样子的他,让她有些隐秘的激动。 手机屏幕的光衬得少年的表情,森森的冷。 “所以,我是什么?”他问。 “你也说啦,”夏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轻松,“你是我哥哥。” ——那种奇异的开心不断膨胀,她抓着不放,刻意地挑衅。 “你没有吃饭啊,一定饿坏了。” 翻出包里的常备物件,她眼中含笑,称呼的咬字格外清晰。 “要不要吃水蜜桃,小白哥哥?” 忆起图书馆里那声“夏白”,夏白只觉得这四个字相当讽刺。 “不吃,戒了。” 他把手机还给她,再在自己手里,说不定会被他掰断。 “哦。” 水蜜桃和手机被丢到包里,夏兔若无其事地挽住小白的胳膊。 “那走吧,哥哥,我们吃饭去。” ——平时从来不见她叫得这么勤快,如今一口一个,强调似的。 “哥哥?”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凉凉地说:“夏兔,住一个家就算哥哥了吗?” “倒不如说,你是在养一条狗。” ☆、第44章 吵架 夏兔以为她和小白是永远不会吵架的。 一个认为“小白是最好的”,和一个真切认为“夏兔即是正义”的人,怎么可能吵起来。 但事实是,他们大吵一架。 或许只有彼此知道,他们有多生气。 她喜欢他,喜欢到快把自己逼疯,他要是走了,她马上就疯。 而他是怎么想的?原来她始终不了解他是怎么想的,他说:夏兔,你是在养一条狗。 夏兔气得,气都喘不上来。 “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么说话?” 她性格里的这一面,是被他惯出来的。人前的好教养,家里的乖女儿,她唯一的放肆妄为就在这儿。他一直是顺从的、让着她的,哪会舍得说这种没心没肺又不经大脑的话气她。 “是啊,”夏白嗤笑道:“狗不能有胆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夏兔牙齿发抖,提高声音想要压制他的气焰。 “不敢说了。” 他装作眉眼低顺,一字一句刀子似的戳进她心口:“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开心怎样就怎样。要我来我就来,要我走我一定走。你不让我说,我当然不说。” ——棒极了。 ——他们太了解对方,软肋在哪一下就找到。 夏兔能拿小白如何?她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他不惯着她,她只是一个无筹码的空壳。 而且,她心软。脑海中搜索几圈骂人的狠毒词汇,她憋啊憋,最终憋出一个:“你混蛋!!” 完全没有伤人的力道。 他微笑着,张口就回她:“您教得好。” ——真是棒极了! 可不是她教的吗,刚来这个世界时他一个字都不会,她天天跟他说话、讲故事,一个字一个字地教。 看看他现在话说得多好,能把人噎得吐血三升。 夏兔算是明白“作茧自缚”这四个字是怎么来的了,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了“自作多情”。她现在就在这儿自作多情呢,狼狈至极,自然了解得相当透彻。 忍住涌上眼的泪意,她转身就走。 真正爱你的人最不想看你难过,因为眼泪是珍珠,它贵重又珍惜,是无法失而复得的宝物。 夏兔想,如果小白没有跟过来也挺好。那样她能理所当然地说服自己少爱他一点,那些感情太沉了,尽数压在胸口,她快要受不了了。 可是他追上来了。 大概走了两步,夏兔的手被小白牵住。 她的眼泪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岁那年她大哭一场,他为她杀掉了一个人;他应该不回头走掉的时候,她哭了,所以他要留。 其实她大可以骂他“你就是一条狗”。他可以为她变坏,可以为她变好,他为她什么都肯做,真的。 ——夏兔,不要哭了。 温热的唇凑到她的腮边,急躁又粗暴地亲了一口。 “啵——”很大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