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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商人的纷争。 沙都的八角市场汇集了整个大陆的商人,全年无休。在这里摆档不必缴税,对于货品的限制也很少,吸引了大量商人摆卖,当然也就有买家来寻宝。 亦因为这处龙蛇混杂,时常出现纠纷,其中穆国本地的商人和尚朝来的商队特别不对盘,过去还有好多次酿成械斗造成伤亡,穆王为这个聚宝盆头痛了好一段时间,见有个儿子会讲两地语言,便把不谙经商的塔立投进去。 虽然穆国的王子不值钱,但平民对王族天然就有种敬畏,还未及冠的塔立身量已比一般成年男人都高,商人也没把他当孩子,如实讲了情况,不过是争市场接近出入口处地盘的事,八角市场只有一个出入口,很多买家没有时间逛到市场深处,谁都想要接近出口的位置。 塔立命人在市场的八个方位都开了出入口,然后把市场的中心位置改建成自己的办公处,这样无论在哪个位置做生意都差不多,市场变成围住中心发展的大环形,不少人只知其别名“八角市场”,不知其原名。 塔立的办公处叫公评所,处理商人与商人间、商人与顾客间,甚至顾客之间的纷争,威名甚远,甚至八角市场以外的商户都会专程来寻求审评,每日公评所还未开门,门外已经排满手持状纸的人。 塔立因跑出去迎接和亲队伍,再加上新婚放假,竟也有大半年没上工,一回去就看到一条绕了公评所整整两圈的人龙,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头痛,好想回去抱阿暖。 下属纷纷上前恭贺新婚,提起莲华他的脸色明显和善了,问下属外面那排队的人龙。 他离开时暂代职位的是尚人武北,公评所聘人从不问国籍,武北以前是五湖四海跑生意的商人,娶了穆国女子之后就留在公评所工作,因为对各国市面情况熟悉,在公评所里也是得高望重。 他回答塔立的疑问:“这段时间能处理的案子都处理了,但你走后来了班南花的人,卖什么神仙药,我见都没有见过,也没有案例可判,都先压到你回来。” 因应各国的人情风土,商人所卖的东西都会有所不同,南花人最常卖些可入药的毒物,还有些神秘的巫术玩意,这些神鬼东西在别的地方可不让摆售,只有在八角市场才能光明正大的贩卖,甚至有巫医在场内看病,卖药倒是不稀奇。 “什么神仙药?”武北递给他一支小小的瓦瓶,把栓子拿掉倒出几颗黑色药丸,塔立放近闻了闻,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是什么?壮阳药?” 八角市场最好卖的药品就是壮阳药。 武北点点头:“好像是这样,他们来的头几天,在市场门口免费送药,好多人都拿了。正式卖的时候,价钱比一般壮阳药高五倍,但买的人还是很多,后来就有客人的家人上来投诉,说那药吃了一阵子就混身无力,不时流鼻血。” “那是纵欲过度吧?”他言毕整间房都笑了,武北也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找上门的人太多了,不好随便判决。” 塔立用小刀切开药丸,里面也是黑漆漆的,用力捏一捏像软泥变形,他把瓦瓶扔给一个下属:“找医师看看是什么再说。” 下属应了退下,塔立再吩咐:“这个案子,除非是当事人自己来告,只是家人的话叫他们听到通知再来,不知道那药是否有问题也做不了什么。” 武北到门外去把神仙药相关的投诉都遣去,队伍一下子只剩一半长,塔立看着满意,他可答应了莲华会回去吃晚饭。 早饭过后秒留就到小院子那边带人,莲华想要好好整理一下屋子,几乎把院子里的人都带走,临行前孟嬷嬷挡住秒留去路:“我也过去帮忙吧。” 秒留从来不喜欢她,敷衍地笑笑:“都是些粗活,怎敢劳烦嬷嬷?嬷嬷还是休息一下吧。” 但孟嬷嬷还是紧跟着她:“你和时珍两个人监工,谁侍候郡主啊?还是得我去。” 秒留还要说什么,孟嬷嬷已经快步跟上往王子府去的队列,叫都叫不住。 塔立一个男人住,老是早出晚归,直到娶老婆才想起要添些家私,摆了个梳妆台进房,但整个王子府还是乏善可陈。 莲华跟塔立商量想再添些装饰摆设,塔立欣然答应,给了她库房的钥匙,让她随便弄。 “不怕我把你家都败了?” 她说完被他揉了揉脸:“怕啊,所以要去赚钱养你。” 莲华送完他出门就叫时珍开库房,不像亲王府的库房藏着些字画珠宝瓷器,这反像个外国的博物馆,尽是些外来的珍稀物件,莲华拿了一盏琉璃灯,在阳光底下透着湖水般的光,甚是好看,时珍在一边也看呆了:“姐儿,这么透彻的琉璃连宫中都没见过。” 她稍稍绕了库房一圈,颇有些目不暇给:“这些东西不见天日的也太浪费了,客厅有个空位刚好放多宝柜。” 库房中飞扬的尘让莲华很是不舒服,退了出去,恰好秒留带着人来了,当然还有不请自来的孟嬷嬷。 莲华假装没有看见孟嬷嬷,对秒留说:“我想在前院种些植物,耐旱易养活的就好,可能要先整一整地,你帮我拿主意。” 秒留应是,带了两个有栽花经验的丫头和几个男仆退下。 她又吩咐珍时:“去书房把王子府的帐本拿给我,看看库房里面有没有多宝柜,然后也找个矮一点的柜子,好放在房间里。” 珍时看了一眼孟嬷嬷,向她身后剩余的几个小丫头招手,熟练地分配工作。 安排完后莲华掩嘴打了个呵欠,越过孟嬷嬷往房间走去,她今天一早就起来跟塔立学马,现在要补一下眠。 孟嬷嬷跟她在房里,侍候她更衣时佯装关心道:“王子今日去办公了?晚上回来吃饭吗?” “嗯。” 看她回应,孟嬷嬷进而再问:“所以最近都是到市场吧?有没有说在办什么案子?” 莲华脱了鞋坐上床,侧侧头,认真地打量她的脸:“孟嬷嬷。” “你总是对王子问三问四的,会害我以为你有什么非份之想。”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孟嬷嬷急急地跪下:“郡主,奴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觉得王子不好吗?不够英武?还是不够强壮?”莲华的声线平稳,但听起来格外咄咄逼人。 孟嬷嬷低头连说不敢,莲华光着脚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影子罩住她,她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头被莲华抬起来,上次叩头留下的伤口已愈合,莲华用指甲划过那小块颜色较浅的皮肤:“你是皇上御赐也好,是王顾成的人也好,他们都不在这里。在这里的人,是我。” 手一拿开孟嬷嬷的头就失去支撑般又垂了下来,莲华回到床上:“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