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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月晟猛地打断他, “别找。” “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高鸣不知二少爷怎么反应这么大,忙称是,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关上门时从门缝里看见还自家主子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失了魂一样。 ... 顾月晟被他哥叫过去时,未时的撞钟声刚刚传来,顾月晟的脸色比往日更冷,一路进了顾月晖的院子,朝顾月晖行礼, “兄长。” 顾月晖面前跪着护院的领队,他则坐在上座扶着额头,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朝右一指, “二弟来了,坐吧。” 顾月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石佛一般。 顾月晖心中怪异却还是被滔天的烦躁控制,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嘭” 的一声惊得那领队一抖, “你来说。” “小的昨夜追捕那贼人,可那人狡猾,像是熟知顾家的各处,小的们无用叫他给逃了。”那领队向上头的主子叩首,“但那人浑身都烧 着了,理应...理应没偷到东西才是。” “废物。” “两次抓人,一次都没成功,养你们何用!” 顾月晟看着大哥动怒,无甚反应。顾月晖到底在外打拼多年,懂得控制情绪,深吸一口气,指着门,语气已然平静, “滚出去。” 领队劫后余生,磕头谢恩,手脚麻利地赶紧爬了出去。 兄弟二人各有心事,一时相对无言,一屋子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了两位主子。 顾月晖如何不心烦,他与范家婚约在即,此时出了差错简直让他骑虎难下。他花了岁末收上的一半盈利,投给那冒险去昆仑寻玉石之人,才得来这么一块入手细腻成色绝佳的和田玉,还废了大功夫来防贼,今日一切安排都打了水漂,顾月晖作为一个商人,血本无归,几乎心都在滴血。 “月晟。” 顾月晟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兄长,心里一片荒芜,古井无波。 “...那石衣可被动过?” 石衣? 动了。 被他捧到了芮秋面前满心欢喜地等着她再为他洗手作羹汤,可他全然忘了对芮秋保持该有的警惕,被她耍的团团转。她把石衣丢弃了,也把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丢下了。 顾月晟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一颗心似是被人捏住了,连呼吸都困难。他该怎么回答,他清楚至极那贼人是谁,她将这难题抛给了他,叫他又一次在家族和她之间进行选择。深秋天凉,又怎比他心凉。 “没有。” 顾月晖对他这个弟弟说的话深信不疑,疲惫地点点头,嘱咐道, “我已送了信给父亲,待父亲有了回信再商讨。你我一同去祖母那里用晚膳吧。” 顾月晟顺从地点头。 他又一次背叛了顾家。 ... 芮秋到自己那个小院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二郎神接回来,顶着邻居杀人的目光,芮秋赔笑,一个劲道谢。 抱着阔别三月的二郎神,芮秋竟有了不真实之感,一切是真的结束了。 她与顾家。她与顾月晟。都在这一刻结束了。 那顾家匣子里的和田玉交上去换了不少,不对,是换了非常多银子,至少这个冬天,她都不用再玩命去悬崖上采雪莲了。她给二郎神喂了他最爱的rou骨头,那户人家虽看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却也没亏待她的狗,三月不见,二郎神还长胖了一点。 何止二郎神,她在顾家也被顾月晟三餐一顿不落的供着,整个人都丰盈了一圈,都吃好喝好的一人一狗互相打量着,大眼瞪狗眼。 也不知道顾月晟醒了没有,醒来若是发现她走了,他会如何? 芮秋猛地站起来,把啃骨头的二郎神吓得吠了一声, “汪!” “我不能再想顾月晟了。” “汪汪!” “你是不是也同意呀,”芮秋摸摸二郎神的毛,“没白养你。” “以后还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吧。” “汪!” 芮秋笑弯了眼睛, “jiejie赚钱给你买骨头。” 十九、再难寻(一)(H) 十九、再难寻(一) 大雪这天芮秋知道了两个消息。 一是清风堂把她遣去京城总堂了。 芮秋被木成林叫去时还不知是什么事,听座上的男人说完,她整个人都愣住,一贯挂在嘴角的假笑都维持不住, “堂主,当初不是说好我就在金陵不会再动?现在又要我回京城,这算怎么回事?” 木成林神色淡漠,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顾家的单子做的不错,京城的那位赏识你,叫你择日尽快到京城报道。” “那我前两日来到你手里买院子时你怎么不说!” 芮秋住的院子房契攥在清风堂手里,得她拿银子来赎,前几日芮秋刚拿了顾家那单挣得银子喜滋滋地换了房契,今日木成林一句话直接叫视钱如命的芮秋五雷轰顶。 “前两日我也确实不知情。” 芮秋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问, “路费谁出?” 木成林仿佛她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斜眼看她, “自然是你自己。” 芮秋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清风堂,她猜她的表情应该是极度扭曲的。 芮秋在回家路上的摊位上买桂花糕时听闻了第二个消息。 顾月晟病了。 病得好像还不轻,顾家遍寻金陵名医也无用,顾月晟还是卧床不起。 芮秋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去听旁边那婶子说话,想得到顾月晟更多消息,连卖糕点的小贩递过来的桂花糕都忘了接, “姑娘?姑娘!” 芮秋回过神,匆匆接过来朝小贩道谢,闷头往家里走。 ... 一直到晚上芮秋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忍不住挂怀那人的病。 怎么会病了?还是那样的重病。 芮秋越想越不安,几乎是坐立难安。若是她不知道顾月晟的病还好,她或许明天就启程去京城了,可偏偏叫她知道了,她如何能一走了之。现在离开,或许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了。 金陵的冬天极少下雪,只有湿冷的风和更加湿冷的雨,隔壁的那户人家在吃晚饭,稚童的笑声,女子轻声细语的叮嘱声,男子略低沉的嗓音和碗筷的碰撞声一齐涌入芮秋的耳朵,芮秋最怕这种声音,那是市井间的烟火气,是几个人的心紧紧贴在一起,是芮秋多少年来最慕艳的温情。 她也曾短暂的拥有过。 在顾月晟身上。 可惜她将他亲手推开了。 与顾月晟荒谬的故事里,他是想留住鸟儿的树,而她却是一期一会迁徙的雁。那只雁时至今日终于承认,她是恋慕那棵树的。 ... 芮秋头脑不清醒了,缓过神她竟已站在了顾月晟屋顶,望着熟悉的院景有些踌躇。 她不知道她抱着怎样的心态,她明明不应该来的,骗了顾月晟她如何有资格再来见他。 只是悄悄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她轻松地跳进顾月晟的后院,轻轻将窗户开了一条缝,拿眼睛瞟了一圈,房里只有端正地躺在床上的顾月晟,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芮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