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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开口,“如果这里还有空的公寓,帮我留一间。” “外交公寓不好吗?”赵稳稳说。 在城里,据说有200多平,充满设计感,还带一个独立的院子。 程扉一向直接,“离你太远。” 以致于他每一次铩羽而归,还要独自开很久的车穿过大半个陌生的城市,回到一栋空荡荡的并不真正属于他的房子。 赵稳稳靠在椅背上,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也只是每个周末见一见。” 程扉侧过身来看她,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的目光里忽然带了严肃的意味。 “是不是,我给了你只当周末恋人的错觉?” 程扉说。 赵稳稳一怔,然后坦然地反问:“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还是要认真一点。 程扉将剩下的烟一口抽完,然后熄了火。 他率先下了车,还顺便帮她拿了后座上的衣箱和礼帽。 赵稳稳只好由他一起上了楼,把她送到门口。 程扉把她送到门口,将衣箱和礼帽交给她,然后站定。 她这天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连衣短裙,手臂纤细,曲线有致。 程扉庆幸自己总是习惯多带一件衬衫。 因此他现在正穿着工作场合用的高支棉白衬衫。 提要求的时候不会显得太失礼。 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总是陌生而不习惯的。 程扉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然后放下手。 抬起凌然的黑眸,那里面惯常是冷漠轻慢的,淡淡戏谑的。 此刻却仿佛有了温度。 “赵稳稳,我重新选择接近你的方式。你可以当做,我们刚刚开始。” 不必忘记那些年轻荒唐又不乏甜蜜的时光。 也无需纠结决然分离又骤然重逢的种种心情。 因为没有过去,他们又如何走到这里。 但是眼前的每一刻,与此前那一刻又已经截然不同。 细胞飞快老化脱落,大脑“火花四溅”产生新的神经联结。 他们每一刻都在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便是因为有了变化,才会产生时间这个概念。 “你要怎么做,程扉。”他这样严肃,她于是也变得认真。 “给你一个小时,够不够?” 赵稳稳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进来我的世界。” 他的声音放松下来,“这是第二个条件。” 赵稳稳进门后,再下来,只多拿了一台工作用的电脑。 她仍旧提着那个古董老花的衣箱,只是将里面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换过了。 程扉帮她把东西放在后座上,开着车驶回了外交公寓。 赵稳稳听欧阳老师说过,驻外外交人员配偶随任,每一段任期3年。 如果以后,以后他们一直在一起,那么她大概率就是要跟着他满世界“流浪”,住在这样的外交公寓里。 程扉带她进入房子,这本是一栋遗留着法式殖民风情的建筑,出于洁癖的生性,程扉已经把里面之前留下来的装饰都清空了,但又没顾得上重新布置,所以显得空空荡荡。 已经拆掉了旧地毯的地板被重新清洁过,现在上面只摆了一张简单的双人沙发,沙发后面,淡绿色的窗帘被院子里的风吹得轻轻鼓动。 “这是整栋屋子唯一能看得下去的东西,”程扉淡淡自嘲,“已经清洗过了。” 他直接带她进主卧。 他也不习惯用书房,只在卧室里拉了一张桌子,当书桌用。 书本、电脑、纸张、钢笔,都被摆放地很整齐。 程扉把她的电脑放在他的旁边,然后拉开衣柜。 赵稳稳走过去,看到他挂在衣柜里的一整排衬衫。 按颜色分类的,从浅到深,白色最多,黑色其次,中间的是灰蓝色。 每件上面都附上了一块原产地认证标记,巴巴多斯国家的西印度海岛棉,170支,或者200支。 程扉打开她的衣箱,把她带来的裙子整齐地挂在另一面衣柜里,免得皱掉。 他以前就这样,可能只是出于习惯自然。 但因为他这个举动,赵稳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程扉停下动作。 就是,还是会为此而心动。 赵稳稳把脸埋在他背上。 圣诞节假期,他们飞了一趟欧洲。 程扉带赵稳稳去了他在比利时乡下的房子。 那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几乎每次休假都会一个人回去的地方。 到达机场后,他们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往山上的小镇去。 沿途,各式各样红白色的漂亮房子错落在半山和林木之间,门窗都偏瘦高小。花园里,门上已经挂上了槲寄生。 让赵稳稳想起了绿屋,问程扉,他解释,“那是我外公的房子。” 往村子深处开,遇见一大片宽地,程扉说,这是小镇居民养马的草地。 赵稳稳在法国待了五年,但她从来没想过要来一下比利时。 说不定曾经有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不到200公里。 这里与法国、荷兰和德国三国接壤,讲三种官方语言。 赵稳稳想,难怪他那时候法语和德语就已经那么好了。 车子在一栋二层的别墅后门停下来。 白色的砖墙,红色的屋顶,黑色的门框和窗框,门洞窄且深,顶上有石膏的弧线。 不大,但是很别致。 门口有一个小小的开放的花园。两侧的树木已经很高。 程扉告诉她,“夏天的时候会开白色的花,整个小镇被绿意覆盖,那时可以再来一次。” 一切都很好,除了天气,真的很冷。 一天之内,他们跨越了两大洲,三种气候,四个时区。 把车停在路边,程扉用大衣拥着她,两人快速经过花园进了屋里。 他去点壁炉的时候,赵稳稳便在屋里随意走动,四处参观。 一楼很大,挑高了,有四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起居室。 所以二楼其实只是一个阁楼。 赵稳稳在沙发侧面看到了深棕色的钢琴。 “这是我的第一架钢琴。”程扉抬起头,手中很有经验地拨弄着木头,将火势慢慢烧旺。 August Forster的立式钢琴,1958年制造。严格来说,这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结婚礼物。 他在这里度过了一段还算得上愉快的童年。 那个时候父母的感情还很好,不像现在,相敬如宾。 他们以后也会遇上这个问题的,程扉想。 不过可以留到稍晚一点再讨论。 火很快升起来了,室内暖和了一点点。 被冻僵的手指还不太灵活,程扉先去洗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