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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 安排好歇息的处所,彼时已是深夜。 梨涡浅浅绽开,她露出爱怜的笑容。 付清如摇头,伸手道:“扶我起来一下。 玉萍忙将她从床上搀起来,拿起外衣披 月如银,灯火阑珊。站了片刻,回眸一 上午11:462/3 误,没遇樊军,也没遇山匪,顺畅地到达。 之后又有几辆轿车和楚军的卫兵,护送 着他们去了距离韩城最近的县城。 天气热,刚过三更,付清如因为腹中动 静,恍惚醒来。 三个多月,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她觉得 奇怪,过了会儿,又是一跳,节奏却平缓许 多。 这真是奇妙的感觉,小小的,崭新的生 命正与她心脉相通。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敬 遥,想必他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吧。 伏在床旁的玉萍惊醒,睡眼惺忪地问: “付小姐,你要喝水吗?” 到她身上。 惊,竟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章绎之从阴影处走出来,默然凝视她。 付清如不自觉退后,警觉起来,“你来干什么?” 他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因为她的退避生气,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清如,后天陪我去个地方。” 她眉心微蹙,静静道:“我不去。” 章绎之靠近,忽地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低头淡淡笑了,“假如谢敬遥也会在那里呢?” …… 谈判地点曾为前朝巡抚官衙,会议室坐落在南边的花园,是栋两层中式楼房,以前是所建的花厅。 自从楚仲业将这里暂定做行辕,原来门可罗雀的府邸已被翻修成恢宏的建筑群。此时,大门口挤满了军车洋车,甚是气派。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看似辉煌的背后掩藏着多少人世沉浮,阴谋血腥。 黄昏渐渐沉没于远山后,落地窗外的余晖几乎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挡起来。 付清如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坐了大半天,只依稀看到人影。 可是隔着门扉,她似乎听见某道熟悉的声音。 “很想见他?”章绎之进入房中,开口问。 她不回答。 “你可以见他,但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他顿了下,片刻才道,“这个孩子你还想好好生下来吧。等会谈结束,我就带你回家。” 付清如道:“家?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他道:“这有什么区别?你就快是我的人了。” 她伸手朝面前掴去,却被牢牢握住,只好咬牙忍住,喝道:“你敢。” 似是听到最可笑的笑话,章绎之露出笑容,“不敢?如今这方圆百里一切,包括你都是我的,我有什么不敢?” 她浑身一震。 是啊,她糊涂了,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温柔的,不会强迫自己做不开心的事的绎哥哥了。 他是谁?楚家义子,多年来难得的人才,声名显赫。 章绎之还在说着什么,她却都听不见了,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那天从瑞蚨祥绸缎庄出来,他骑脚踏车载着她的情景。 她说:“你别松手。” 他低声道:“我不松手,你也别松手。” 往事如烟,晚风吹过来,付清如平复着情绪,望见院子里茂盛的花叶。 虽然终究逃不过命运将会零落成泥,可是,此时昂扬的生机又是多么令人欣慰。 许久,她终于吐出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宴会为迎接三方代表而设,一位是樊军参谋长谢敬遥,一位是英国特派使者。这位英国使者在华夏生活多年,是个中华通,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欢快的舞曲和醇厚的酒香交织,蔓延在大厅的每处角落。 如同诱人沉醉的旋涡,令一切卷进与贫穷、战争、死亡毫不相关的虚幻又华美的梦境里去。 军装肃穆的,西装革履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金发碧眼的洋人在舞台演奏着弦乐,夹杂笑声和掌声。 酒酣耳热,似乎没有谁透过这宴会,想到破碎的山河,以及遥远的理想…… 付清如捂住胸口,心跟着音乐旋律起起落落。 一曲结束,跳舞的男女暂时停下步伐。 她转过大理石柱,望向纷繁的人影,看到谢敬遥举杯和人攀谈。他面带笑容,眼里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喜悦。 章绎之拉住她的手,心照不宣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付清如明白章绎之是要演一出戏,却只能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平静,扬起端庄的笑。 两人盛装出席,她穿了条绿白的长裙礼服,他身上是件蓝色西装,并肩走向楼下大厅,立刻吸引满场视线。 谢敬遥侧首,两人挨得那么近,几乎没有缝隙,宛如天造地设的璧人。 这一刹那,突然寂静,视野中浮动着灯光的斑斑点点。 他的嘴角动了动,弧度很小很小,向来平淡的神色有些许动容,纵然微弱,但仍如镜面崩裂了一条细缝。 付清如抬头,正好跟他目光相对,像突然被guntang的炭火触碰,立刻避开。 这是楚家的地域,里里外外皆是眼线守卫,众目睽睽,都在暗自观察着他们。 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不敢有半点暗示,怕功亏一篑。 见他平安,她也就放心了。她要坚持住,保护好孩子。 越走越近,在大家的注视下,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摔倒在地。 旁人惊呼,音乐戛然而止,顿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 她不知道谢敬遥是什么样的眼神,更不知道他会如何想。 听到一声呼喊,是章绎之慌乱的声音,很快,她被抱起来,向大厅外匆匆行去。 谢敬遥脚步刚动,就被人按住肩膀,郭旭小声提醒:“参谋长,别忘了张老先生的嘱咐。” 他皱了下眉,又听郭旭继续道:“虽然有英国使者在,但这里毕竟是楚家的势力范围,你不会不清楚,如果咱们做出任何举动,百无一利。” 郭旭说得没错,就算留有后路,他此次不带兵卒,已是犯险至极。 倘若不是知道付清如在楚军手里的消息,他也绝不会亲自冒这个险。 换作以往,谢敬遥大概是想其他办法解决。 可是,他现在竟然这样坐不住。 宴会没有因为这场短暂的风波停歇,他倒着香槟,觉得自己仿佛醉了,连视线都有几分模糊,不等结束便起身告辞离去。 车停在住处,进门之时,身体微微摇晃,郭旭上前扶,被他推开。 (这里女主装晕倒是知道男主在,她不想陪男二演戏。男主也没有误会女主和男二有什么,他知道女主是受制于人) PO18绮怀(民国)落尽梨花(一)(三更) 落尽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