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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答应了我什么!" 后面的那句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的是高昌语,站在旁侧的季婉只听了个囫囵,却不知其意。不过她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太上心,就如不想知道为什么阚义成会和阿依娜在一起,所以选择了默默离去。 身后传来阚义成急促的呼唤,季婉也不曾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不知因何,她总觉得阚义成和初见时的他越来越不一样了…… 季婉急着去找阚平昌,转眼的功夫,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去了哪里,径自往东宫两人常去的地方走,却看见阚首归的侍卫长赛尔钦在不远处,她正要喊住他,却发现赛尔钦拔出了手中的匕首,朝庭院中的帷帐后悄然走去。 这是要做什么?季婉皱眉迟疑的跟了上去,临近时,下意识悄悄地将身影躲在了藤架下。 只见赛尔钦拿着匕首,高高举起寒光微晃,蹲在地上的人浑然不知杀身之祸,匕首往背部刺去的刹那,情急之下季婉出声了:"住手!" 蹲在地上戳着蚂蚁窝的木头蓦然转身,见有人拿着匕首对准了他,却傻的不知其意,反而看着急匆匆跑来的季婉痴痴笑,举着树杈拽住了季婉的裙摆。 "虫虫,虫虫,嘿嘿!" 季婉无暇顾及他,又怕赛尔钦再度挥刀,便闪身挡在了木头前面,看着一脸冰霜的侍卫长,凛然清声道:"阚首归让你来的?" 面对季婉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赛尔钦选择了无视,恭敬的握拳在胸前行了一礼,就拿着匕首悄然离开了,好似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并不曾发生般。 "婆娘……虫虫!"木头不小心将蚂蚁弄在了季婉的裙子上,无措的用那沾满泥土的手拍打着,生生将季婉雪纱的华裙弄的一片污秽。 季婉用力抽出了裙纱转身看向他,微抿着红唇思量,潋滟的眸中不乏打量的意味。 "你若是假傻,便早些离开吧,平昌过于单纯,待你是用了真心的,若是有朝一日知晓你骗她……"后面的话,她不欲再说,散着花息的热风闷的她心头难受。 而蹲坐在地上的男人,却似乎并没有听懂她的话,转身又去戳弄那崩塌的蚂蚁窝了,两指捻着小小的黑蚁,一边傻笑一边搓成了渣渣。 话已至此,多说只是无益。 "别这么捏它们,好歹也是生命。" 傻笑的男人指尖微顿。 …… 找不到阚平昌,季婉不曾回住处,直接改道去了阚首归的正殿,穿过树荫遮蔽的金光廊道,奢靡的大殿就在不远处,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 一入了大殿,阴凉便驱除了身上的暑气,捻过头纱将裸露的手臂遮挡,不至于冷的她发颤,越过种了水莲的金池,果见阚首归在上面的席间。 "过来坐。" 拿着卷轴的男人并没有抬眼,一手持笔正在写着什么,嵌着红宝石的王冠微斜,浓密的浅短卷发在饱满的额前掠过阴翳,妖异的深目高鼻难得沉浸在正色中。 看看那华丽的长毡,再看看自己弄脏的裙摆,季婉并没有过去坐,加之对这个地方有些心理阴影,她只皱眉问道:"为何让侍卫长去杀木头?" 大殿中一片寂静,静到能听见养在廊下的飞鹰扑闪翅膀的响动。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拿着翡翠笔杆又刷刷写下了两行字,俊颜上一片平静,冷沉说道:"此人不除,日后必是大患。" 他笃定的语气让季婉心头一窒,忍不住追问:"你查出他的身份了?" 木头的身份不简单,这是季婉之前就能确定的事情,从很多方面而言,哪怕是那人已经傻了,也能看出他诸多方面和阚首归极为相似,那是上位者才能有了本质。 "不曾,但是他必须死。"本能促使了阚首归对木头的杀意,这个查不清来历的男人,第一次让他内心有了危机感。 很多年后,阚首归才知道这样的危机感是什么意思,那是命运安排的宿敌,是要战之生死的。 "你就这样让赛尔钦杀了他,可有想过平昌?她会难过的。" 阚首归放下了卷轴,连带沾着朱砂的笔也搁了下去,阴沉的目光扫过季婉沾染黄沙的裙摆,微透杀意的碧眸眯了眯,缓缓说道:"既如此,就更不能叫他活着了。" "你……" 正要踏入殿中的阚平昌也听见了这一句话,惊愕的捂着嘴小心翼翼藏在了外面,闪烁的明眸间泛起了慌乱的泪光,她明明就同王兄说过,她要留下木头做丈夫的! 抢到了就要锁住 “不可以!王兄你不能杀他!我喜欢他!你若是要杀他,那就连我也杀了吧!” 骤然出现在大殿外的阚平昌愤然哭泫,说完这句话便决绝的转身跑走了,季婉当即追了去,强忍着一身的不适,幸而这一次是追上了。 “平昌平昌!你冷静点。” 随着阚平昌跌坐在石台上,季婉往后面看了看,阚首归并不曾过来。 “婉jiejie,我喜欢木头,哪怕他是傻的,我也喜欢,我明明同王兄说了,我要让他做丈夫的,他怎么能杀他呢!”哭红了眼的阚平昌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本是明艳娇媚的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 季婉被她抓的手腕生疼,却是忍着替她擦拭着眼泪,轻声说道:“平昌,我虽然也不能苟同你王兄的做法,但是木头远没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你知道他的来历吗?你清楚他的过去吗?或者,他是不是真的傻了,那都是个未知。” 这些话并不该由季婉来说的,可是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阚平昌就像亲meimei一样对她好,所以她也舍不得让她受到伤害,还不若早些挑明。 阚平昌抬眸,闪动的水光中都是悲怆的难过,她以为季婉是会帮她的。 “喜欢一个人为何要去在意他的过去和来历?我只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哪怕他是装傻,我也喜欢这个人,我不想让他离开,更不想让他死掉!” “就算如此,可是平昌你能确定木头也喜欢你吗?若非两情相悦,就算将他留下,又有什么用?”腕间紧扣的五指缓缓的失去了力道,留下的於痕却让季婉隐隐作痛,这样的境地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就像你和王兄吗?我知道你不爱王兄,却只能被他锁在这里,婉jiejie你恨他吗?” 阚平昌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逼视的目光如炽焰,猛力的摇晃着季婉的手臂。 恨吗?季婉不知道,总归不会是爱,这个奢靡辉煌的王庭对她而言一直都是樊笼,束缚着她的一切,哪怕阚首归口口声声说着喜爱,要将一切都给她,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回家,回到父母的身边…… “我……平昌,让木头走吧,若是不想让他死,就早点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