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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推门出去。窗外无光,左临心想到自己刚到山上时师父不允许自己半夜出去玩,自己就经常趁他睡着之后偷偷翻墙出门,一时间觉得怀念,干脆袖子一撸,直接从墙上翻了出去。正要越过墙头,目光一瞥,发现墙下站了一个人。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是无语。顾诛:“。。。。。。”左临心:“好巧,顾公子也来赏花?”夜黑风高,哪里来的花。两人并肩坐在树下,左临心嗅着草香,只觉得其中似乎混杂了一些顾诛身上冷淡的香气。这香气像是远山又像是流水,像远方还像天涯。左临心:“我记得上次咱俩。。。。。。”话未说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左临心听到一个声音道:“顾公子?”他坐在顾诛左边,正好是在花树的阴影里,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从树的缝隙里看过去,来人一身淡衫,相貌平凡,正是白天跟在公仪鸢身边的小丫鬟。那边小丫鬟已经开口相邀,说二小姐想请顾诛一见。她没瞧见左临心,自然也没请他。左临心等顾诛跟她走了,才想:难怪白天见面的时候二小姐愣了一下,原来是因为男才女貌,一见钟情吗?等想起来要跟上去瞧瞧,两人都走远了。左临心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衣角被轻轻扯了扯。低头一看,是一只草编的蚂蚱,用爪子勾着自己的衣衫。左临心:“。。。。。。”那蚂蚱往前蹦了两蹦,转过来停住,似乎在等着他。左临心跟着蚂蚱,一路来到一个庭院里。这院子四面环水,中间一个小小的亭子。蚂蚱带完了路,左临心把它拎起来放到一边:“辛苦你啦。”那边顾诛对面的公仪鸢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淡蓝的衣衫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脖子上的绸带也换了蓝色的,真是美人如玉,好一副风景。左临心伸着脖子,眼看着公仪微微往旁边一让,从身后引进来一个人。这人身量和顾诛差不多高,五官端整,长眉入鬓,一双眼睛眸色极淡,长发如水,在月光下如瀑布一般。左临心听见公仪鸢道:“这位就是我未来夫婿,楚且殊。”这大大出乎左临心的意料了。原来公仪鸢大半夜的叫来顾诛,居然是想介绍自己的夫婿给他认识吗?楚且殊微微一笑,他唇色极红,眸色又淡,就显的眉梢格外明艳。此时一笑起来有显映山水之感,这夜色如水,美景如花,顿时都失色了。美中不足的,就是能看出他眼角有淡淡的细纹,显然已经年纪不轻了。顾诛:“幸会。”公仪鸢低声道:“真像。”这一句她说的太轻,左临心听的不太清楚,但很快又听到公仪道:“我请公子来,是因为公子实在太像我们的一位故友。白天见到你时,我差点便以为是故人重逢了。不过,他的年纪要比你大上一些,现在仔细看看,眉眼间还是有些不像之处的,但你方才一说话,我又觉得宛如他在我们身边一样。唉。”楚且殊微微一笑,接着道:“确实如此。”他人长得秀美,但声音却极为低沉:“我年轻时曾在长青巷行医,就是在那里碰见了他。我与他一见如故,周游各地,更是生死患难之交。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与他起了分歧,当年年少倔强,他一气之下离开,自此便没了下落。我寻他多年,一直没有结果,所以听见鸢儿说有位公子与他极为相似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来了。若是有唐突之处,还有小公子见谅。”他语速极缓,这么娓娓道来,便是有天大的错误也让人无法生气了。果然顾诛道:“无妨。不知您说的友人是?”楚且殊道:“也是巧了,与小公子同姓,叫做顾清岚,表字闻侍。”顾诛微微一怔:“那难怪觉得与我相像了。你说的这位顾清岚,他是我的舅舅。”此话一出,不仅左临心吃惊,公仪鸢更是一声惊呼:“那,那他?”顾诛道:“数年前他便失踪了。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江南,便是为了找他。”公仪鸢失望地叹了口气。楚且殊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这八个字他说的极慢极慢,仿佛饱含了无限的伤心与失望。他道:“我找遍了这么多地方,也没有见到他的下落。唉,闻侍,你说过,你若是不愿,这世上绝没人能找到的你。现在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只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仍不愿再见我么?”顾诛不答。楚且殊沉默半晌,才缓缓抬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东西放在桌上,轻轻朝顾诛一推:“这是临江府白家送来的万花宴的请帖。上面说下月中旬,临江府白家将让万花盛开,以款待天下英雄,席间更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我想来想去,如闻侍这般喜爱热闹的人,或许会去这里。我把这请帖送你,还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到他。”左临心心想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自己去找?顾诛没有接过,仿佛和左临心想的一样。他没说话,但楚且殊就仿佛知道他所想一样,道:“我双目有疾,不能视物,如今也不能再拖了,还需要去医治。何况,他心气极高,如果他没有原谅我,也必不肯见我的,所以此趟,只能拜托小公子你了。”他不说,如顾诛这样细致的人也没看出他双目已盲,更何况是离的老远的左临心。左临心一惊,心里想,这样一个风流的人物,居然看不见吗?唉,天妒红颜,真是可惜。可见老天不公,人无完人了。等公仪鸢和楚且殊离开,顾诛过来了,左临心才从草丛里一跃而出。他想问顾诛为何要自己跟上来,又想问顾诛顾清岚为何消失那么多年而不与家人联系,一时间思绪复杂,反倒不知说什么了。两个人并肩走了一刻钟。顾诛忽道:“你看这样的月光。”☆、第10章左临心抬头望去,月光就仿佛在浓稠的夜色中撕开了一个口子,淡淡的光落下来披在顾诛身上。虽然美,但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景色。左临心道:“我在山上经常看见这样的月色。“顾诛道:“是么。”他极少谈自己的来处,顾长弃也是。左临心天生的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谢歌台倒是好奇,但顾长弃是个闷嘴葫芦,什么也问不出来。左临心看顾诛和顾长弃的行为举止和穿着,猜测两人都是来自于北边极寒之地,所以才总是穿着兜帽衣衫,且似乎都有些惧火。顾诛道:“你知道适月山么,白天总是很短,晚上长而黑,四面环山,终年都是不化的雪,从来也看不见月亮。”左临心第一次听说适饰山的名字,奇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多年不下山,所以觉得自己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