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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这两人会闹出点什麽事! *** 「说。」严霜梅俏脸罩着寒色,额上扣着小巧一圈银雕环,堪堪遮掩了眉心上那道童年旧伤。她仍是一身醉华阴的月白衣衫,只是剑柄上改系了一条红穗子,显示着剑主人已有婚配。 二十有余的穆笙,身形高挑,遗传自父亲的俊毅五官上,还多添了点母亲的慧黠,本来应是神采灵动,此刻却是轻愁不开,不说话时唇抿得死紧:「你不放下剑,还有什麽好说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吗?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嫁了吗?」 「什麽问题?我和你,哪来什麽问题?」严霜梅剑尖立刻递在穆笙喉侧,瞪了他一眼,连远处的郑思霏都被那个狠漠眼神吓了一跳。 可是,她毕竟还是离得太远了,心惊之余,看不见严霜梅眸里几乎也是瞬间就泛出的泪花。 穆笙却看见了。脑中神光一转,他一咬牙,迅速伸出本垂在腰侧的左掌,紧握住剑刃,步步向严霜梅压近。 「穆笙!你做什麽?放手!」严霜梅惊呼一声,花容骤变,手腕惯性地就要回剑,只见穆笙比她更快一步,已把脸凑在自己面前,眼神灼热,咬牙切齿,声音却轻极:「你抽剑吧,闷葫芦,抽得准些,我这只手便算废了,正好给你作大婚贺仪!」 「你!你就是来……气死我的吗?」严霜梅毕竟只是硬撑着一口倔气,并不如穆笙一般步步相逼,更不是真的全然无情,此时被看破了弱点,进退不得,心慌意乱,才开口,眼底的泪便扑簌簌落了。 「你才是!为什麽不答应我爹娘提亲?掌门让你选,你竟选了那个连名字也没听过的人!你现在才知道被气死是什麽感觉?我告诉你,我早让你气死过一遍了──」 同时,穆笙感到掌中剑刃顿时松动,他借力施劲,将那把剑夺了,松掌朝空一抛,反手就捏住剑柄,将它背在左臂上,右臂一展,拉住严霜梅就绕到树干後。 虽然接下来什麽也看不见、听不到,但郑思霏眼中残留的影像,却是他俩旋身藏匿的那瞬间,颊上盈满泪迹的严霜梅,被穆笙猛然搂进怀里。 她一颗心跳个不休,颊红如火。 爽朗聪敏的穆家大哥,冷静自持的霜梅姊姊,究竟为了什麽变成这番模样?明明两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不该做的事,为什麽穆家大哥的眼神可以这麽执着无悔;霜梅姊姊也不能像平日一样嫉恶如仇? 如果换做别人,而不是穆家大哥去握那柄剑,现在,地上是不是真的会多出半只血淋淋的手掌?霜梅姊,是不是仍会像过去一样心高气傲地昂首就走? 郑思霏心头纷乱不休,嘈杂难当,脑中一下子出现霜梅姊的眼泪,一下子是穆家大哥握住剑刃自残的瞬间,一下子却又是梦里降神推开自己时,那个犹豫悔恨的眸光。 她眼睁睁看见和平日不同的霜梅姊和穆家大哥、梦里却是真实得让她想掉泪的降神……哪个才是梦,哪个又是真的,这时都分不清楚了。 不曾尝过情滋味的少女心思,居然在这一刻先填满了人间诸苦。於是,郑思霏愣着沉思,竟没发现穆笙和严霜梅二人匿身的大树後,在她百思不解之间,已蓦然没了任何声息。 反而是离汜,似乎察觉了什麽,睁眼向窗外一看,见二人踪影消失,便轻描淡写地朝车夫喊:「走,上山。」 哒哒哒……马车再度轻快地奔了起来。车内三人被刚才的突发事件一闹,却是各怀心思,这短短一程之上,车里全然沉默,再无人开口。 空城花(14) 果如南宫沉所说,马车距离大殿还有百尺之遥,便被客客气气地挡了下来,只让郑思霏和离汜徒步行去,掌门严晚织就等在装饰奇巧的大殿里,一见两人被带到殿门外的石台阶下,即起身相迎。 「方才山下之事,让离大人见笑了!」严晚织文雅的面容上满是歉笑,直视离汜,第一句话开门见山毫不欺瞒,听得郑思霏连胃都拧痛起来。 醉华阴竟是已发现了霜梅姊和穆家大哥的事吗?那……他们将会如何处置这两人? 她忍不住扯扯离汜的衣角,一脸恳求地抬头看他,离汜朝她颔首一笑,果然佯装无知,回道:「山下?发生什麽事了吗?离汜多年苦读,弄坏了一双眼,眼力真是不佳,方才听到林子里传来打斗声,谁知再靠近却不见人影,许是听错了也说不定。」 严晚织美目一厉,心头不解;当她派人去把穆笙和严霜梅捉回来时,明明看见这书生的马车就在左近,车里不止离汜一个人,就算他本人真的目力不佳好了,车内其他人也绝不是瞎子,光看郑思霏这一脸青红交加、惶恐不安,便晓得连她都知道外头发生了什麽难看的事,离汜这人年纪轻轻,真能如此宽宏大量? 转念一想,严晚织笑脸盈人,回身吩咐:「听见姑爷目力有损,还不赶快上一盅杞子决明茶来?」 让座给离汜後,她牵了郑思霏的手,将她推向屏风後,亲切道:「小思霏,严婆婆想先见见你,你去吧,三姨晚些还有话要跟你说!」 严晚织见郑思霏走走迟迟,欲言又止,唇里嗫嚅着不敢问的,分明就是「霜梅姊」三个字,不禁嫣然一笑,在她耳边细声道:「放心,你那三姊夫看来有意放过此事,幸好这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并未传开;三姨自己怎舍得罚霜梅这个傻孩子?顶多凶一回,吓吓她罢了!」 「真的?」闻言,郑思霏喜形於色。 严晚织面露黠色:「三姨几时骗人?不过,穆笙这下就该倒楣了,你严婆婆跟穆家的男人结仇结了几十年,这下逮到机会,定不会轻饶他;鞭抽一顿再折断手脚腕骨,将他半死不活扔回老家,这还算轻了!」 「咦!这怎麽行……」 郑思霏惊呼声未休,严晚织已一派轻松地站直身子,将郑思霏轻推到屏风後的走道,狡狯一笑:「你待会就能见着严婆婆啦!若是舍不得看人受苦,你嘴放得甜些,求严婆婆去吧!严婆婆最喜欢貌美的孩子好声好气恳求她……你现在即使对三姨我再如何多费唇舌,那也是没用的。」 走道外早有侍女等着领郑思霏去见严留仙,她不由自主被带着走了,心里忐忑不安,脑海里净是萦绕着穆家大哥满掌鲜血却坚决的眼神,还有严霜梅挣扎软化的态度。 求?怎麽求? 这样的两个人,就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