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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爱的两名弟子,我杀他一个儿子来抵债,该是不该!」 严留仙一番话说得疾言厉色,动了真怒,严霜芊只是哭得愈发凄惨难止,断续低求:「婆婆……他什麽也不知道,您别怪在他身上……没有人知道我是为了他,一切是芊儿的错,与他无关,与穆笙也无关,您要芊儿做什麽,芊儿都做,就是这回,求您饶了穆笙……」 郑思霏虽听不十分明白,却也知道事情原来不寻常。她听得极为难过,很想开口也去劝严留仙,正自犹豫不决,不料严留仙居然一反方才的凶狠,一脸温柔地俯身扶起严霜芊,把她牵着走上阶,让她也坐到那张长椅上。 「芊儿,你要懂婆婆的心,我只要你真真切切的想清楚自己是为谁,不要蒙骗自己,也别妄想要骗我。」 听到严留仙的温柔劝慰,严霜芊渐渐止住啜泣,晶莹的双眼眨也不眨,就盯紧了严留仙瞧,小红痣此刻陷了下去,含泪一笑。郑思霏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事情定有转机,却顿时惊觉严霜芊这一笑之间,那神情竟比方才的哭泣更加哀伤! 「婆婆,芊儿真的懂您。芊儿若不肯说心里话,您要穆笙死给霜梅看,让霜梅断念:芊儿若说了,您一样是要穆笙死,却是死给我看……无论如何,您是不肯饶过穆笙了,对吗?」 「我的好芊儿,既是懂了,就别再白费唇舌,这事弄得我很累。」严留仙揉揉额,脸上微显倦色,眼中却透出了快意:「你看,这里只有你一人求饶,梅儿也不说话了,大家就这麽同意,岂不简单?」 说到此处,严留仙随手取过身旁一条手指般长的细细薰香,起身取过火折点了,优雅地将香脚置於薰炉上:「这样吧,别说婆婆不疼你,你陪婆婆坐在这儿,薰薰香,在这段香烧完的时间里,只要这间房里有另一个人向穆笙求情,我倒可容他不死。」 严霜芊气息一滞,茉莉安神香散发出来的芳郁气味,也盖不去她将下唇咬破的血腥。 严留仙向来说话算话,今日必是真的不容她再去求恳了!她方才孤注一掷的昧灵用尽实力,以全副心思在施为,凡人耳闻即受迷惑,严霜梅又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中了她的术,而郑思霏更是早就中了祖师婆婆的术法;别说这细细一炷香,即使再给两炷香、三炷香的时间,她俩都未必醒得过来! 穆笙若是死在醉华阴之手,依穆成尧的个性,必定与醉华阴就此势不两立,而将来她又是得要当掌门的……难道,此後与他便是一世死敌,见面就得拚个你死我活,再无转圜余地了吗?严霜芊心头剧痛翻腾,走岔了气,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严留仙见严霜芊五官拧起,显是焦急攻心、痛楚难当,眼里不免浮现怜意,伸手捏住她肤底柔细的纤腕,送了点内力过去,好言安抚:「芊儿,往後,你会懂得感激婆婆的;心头这一个妄念不除,你的武功就练不上绝顶,这样去当醉华阴的掌门,必定处处艰辛!织儿是因为无情无心,武艺才练得超群,你和婆婆年轻时一样,为情所困,若不断情,哪能成就大业?」 眼看着短短一炷香愈烧愈短,郑思霏几欲开口,却又对严留仙怀着高度戒心,犹豫不决。 这婆婆说话反反覆覆,兼而固执己见,她说会饶穆家大哥一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郑思霏实在难以判断,着实不知如何是好,只怕自己一说话,惹恼了这个性格难料的严婆婆,反而要糟。 严霜芊牢牢盯着那一炷香,看它愈烧愈短,火星子就快要闪到香脚上了,耳中又听得严留仙说自己「若不断情,哪能成就大业」,她双眸忽然又烁出一丝挟带希望的神采,一汪泪凝在眼中,也不再落下,她翻身跪地,朝严留仙猛磕了几个响头。 「婆婆,芊儿知您向来说话算话,您方才说一炷香,不就是算准了芊儿术法练得不差,一炷香的时间内师妹断不会醒来吗?既然芊儿能练到此等地步,以後只要练得再苦一点,也不见得练不出成绩的,是不是?」 严霜芊这一番痴话,将严留仙澈底惹怒,她猛然站起,怒道:「执迷不悟!还是执迷不悟!你说得对,我说话算话,香就要烧尽了,除你之外无人求情,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将他赤手空拳扔进百龙坑,直到蛇毒发作後再放,留他全屍回乡!」 「婆婆!」百龙坑是毒蛇窟,从没有人进了能全身而退。严霜芊这次的凄厉悲唤,直把嗓子都喊哑了。 然而,在她的嘶哑痛呼之中,却竟还有一个稚嫩俐落的声音,与严霜芊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婆婆!除了霜芊姊,还有我!思霏求您饶了穆家大哥一命!」 线香即将烧尽,爆出最後一星灿烂,郑思霏心里焦急,什麽也管不着了,只知赶在火灭前大喊,小身子也是顺势一跪,在阶下磕起头来。 因而,低着头的她,并没有看见严留仙和严霜芊同时骤然剧变的容色。 郑思霏清清脆脆的语音,和安神香最後漫出的浓郁香气揉成一股,缭绕满室。 香灭了;同时,有第二个人求了情,穆笙不会死了!然而,严霜芊根本忘了此刻她该要欣喜万分,而是盯着郑思霏小小的身子,满面震慑,惊惧难掩。 严留仙饶是修养境界极高,也藏不住眸中顿时迸发的厉光。 「思霏,你,你怎能……说话?」严霜芊的声音甚是乾涩。 郑思霏抬起头,将眼光溜到严霜芊脸上,再投向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的严留仙,犹豫片刻,便决定实话实说:「婆婆,霜芊姊姊,思霏刚进房里的时候,确实觉得有些头晕心跳,但很快也就好了,所以你们刚才说的话,思霏都听得到,只是听不太懂。」 严霜芊还待要问,严留仙不冷不热的声音已窜进郑思霏耳中:「你既是醒的,为什麽老坐在那儿不动?你家人难道没教过你……妄听长辈论事,是一桩极无礼的行径吗?」 空城花(17) 郑思霏眨眨眼,直视着严留仙,面上神情十分无辜:「婆婆,是您要思霏乖乖坐好,思霏便不敢动,不敢说话了呀!您要我不许插嘴,思霏照办,但要我听不见……思霏总不能叫耳朵也闭起来吧?」 「牙尖嘴利!」严留仙挑眉浅笑,颇为锋锐的声音却割得郑思霏耳朵发疼:「你说,你又是什麽时候好起来的?」 「进房向婆婆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思霏脑子里就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了。所以,那时赞婆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