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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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下,全身充满活力的少年对着自己打招呼,仿佛把自己身上的阴霾也驱散了些。 萧薰儿颔首,莲步轻移,凑近了,才道了句:“萧炎哥哥,药先生。” 药尘微眯起眸子,其血红色颜色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 他却在想,这萧薰儿今日面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 “这就是萧家,你们萧家天资最为出众的丫头?”药尘淡淡问了一句。 气氛有些不对。 药尘身为大陆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有自己的傲气。 萧薰儿这丫头身份不简单,不过她身后的家族离这里何止十万八千里,以他的实力,可不必在此处委曲求全。 萧薰儿也是知道自己身在萧家,身边不可能还配备一个堪比药尘实力的下属。药尘也不可能对她动手,因为一旦她自身有恙,等待药尘的,绝对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两人互相忌惮。 视线相交时,针锋相对的意味反倒轻了。 正如现实情况的僵持,萧薰儿来此处另有任务,否则古族可不会把自己族长的女儿送到偏僻的萧家。而药尘的目的也不甚明了。萧薰儿还是怀疑这人来这里意义不明,萧炎的天资放在星陨阁都不算出众,这人怎么就看上了萧炎?要说没有其他目的,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萧薰儿淡笑一声,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恬淡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药先生修为深厚,薰儿敬佩。” 言语间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敬佩他。 药尘暗道这丫头果真看得清形势。 他也略点头,刚要说话,谁知萧炎这小子见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又开始聊他们自己的,就按捺不住了。 萧炎探头探脑,插到了两人中间,伸手拽了拽药尘的袖子,问道:“老师?”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药尘幽幽看了小徒弟一眼,发现这小子跃跃欲试,看样子是真的等不及要去练武场了。 萧薰儿也是深看了萧炎一眼。 她还能说什么呢。 “薰儿便先告辞了。” “薰儿meimei再见!” “慢走。” 萧薰儿也没有去练武场的心情了,转身欲走。 只听见身后的声音不停…… “老师,老师,咱们快走啊!” “你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 “老师你刚刚跟薰儿怎么看了,那么长时间!” “我看那丫头天资非凡,和你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哦,薰儿meimei的确是深藏不露,她太低调了。” “别多想了,快走吧。” “好!” 萧薰儿耳聪目明,这些话都被清楚地收入了耳朵。 她加快步伐,离得远了,就听不见了。 ? 酣畅的呼喝声不断钻入耳中,一个个小少年身着劲装,在场地间或是借助物件锻炼,或是两两一组,进行身法的较量。 练武场占地颇大,中间是三张黝黑的木头搭建的台子,木头饱经风霜,却在众人的践踏下坚持至如今,可见其材质不一般。 刚进入练武场,周围便摆了一张巨大的幡,上书“武”,可见萧家武风之尚。 萧炎不过五短身材,尚未如何发育。奈何他带着药尘,两人一进入场地,萧鼎萧厉便发现二人,匆匆赶了过来。 “先生。” “先生。” “小炎子你终于来了,你二哥还说要和你比划比划。” “大哥!小炎子,我的确说了,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萧炎自然同意,“嘿嘿”笑了两声,忙牵着药尘衣袖,把他领到了下方的座位上。 萧鼎唤人过来,摆了一些茶水,并且让其等候在一边,随时伺候。 接着,萧炎凑到药尘身边哼哼道:“老师,我去去就回,大哥二哥肯定早就想跟我打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我正好也想找他们呢!” 说罢,眼神亮晶晶地,似乎在等什么。 药尘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这小孩儿实在是可爱得紧,摸摸他的头,笑眯眯地道:“那为师便拭目以待。” 萧炎高声应和,立马转头向场地上跑去。 萧鼎萧厉早就等候多时了,见他上来,萧鼎嘱咐萧厉两句,又跟萧炎说了些什么,才下了台。 而萧炎跟萧厉则正式开始比试。 萧炎现今斗之气六段,萧厉虽然也是斗之气六段,但进入这个阶段的时日比萧炎晚了些,何况萧炎又是个不折不扣的萧家天才,这次既然敢叫药尘来观战,自然也是有一定的把握。因此,萧炎赢了比斗。 药尘在下面轻轻拍了拍巴掌,冲着望过来的萧炎轻笑,萧炎见他这个表情,简直要跳起来。 又冲着他老师傻笑一会儿,萧炎才转过来对着二哥道:“二哥,看来你这进步没有我的大啊!” 萧厉瞪了萧炎半天,到底还是下场,换他大哥上场。 萧鼎也是斗之气七段的人,和萧炎打了个旗鼓相当,最后还是抓住一点儿时机,把萧炎成功掀翻在地。 “小炎子,承让了。” 萧炎躺在地上哼哼一会儿,本来想谴责自己哥哥,仗着修为比自己高,就欺负自己的行为。结果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睁,立马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萧炎心道不妙,他差点儿忘了老师还在下面看着! “大哥,你打的我好疼啊!”萧炎大声喊道。 小孩子作起来简直让人打不得骂不得,萧鼎一脸懵,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是如同往日一般和弟弟切磋一番而已,刚刚把幼弟打倒,也与往日一般,根本伤不到幼弟,可现在萧炎一脸谴责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真的下手极重一般…… “我……我打疼你了?”萧鼎小心翼翼问道,边问边凑过去仔细查看。 萧炎这小子本来想耍赖多在地上躺一会儿,结果突然想起来老师在看,可既然已经躺了,便必须要找个借口,说大哥给他打疼了是最好的解释。 萧炎理直气壮,“对啊!” 说罢,没让萧鼎仔细看,直接下台跑到药尘身边去了。 萧鼎回想,直到萧厉上台在他耳边耳语,萧鼎才恍然大悟。 “这小子……”萧鼎咬牙切齿。 “有了师傅忘了哥!”萧厉在旁边煽风点火。 萧炎跑到药尘身边,小声委屈道:“老师,我好疼啊!” 药尘好笑地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疼?” 萧炎脸皮突然厚了起来,点点头,说:“疼,想吃老师的小果……” 药尘彻底绷不住了,以手掩住下半张脸,笑了起来。 兴许是很少见到药尘这般模样,萧炎盯着他家老师看,药尘笑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 药尘道:“行。” 然后从纳戒中取出一碟小果,就摆在桌子上。 此时,萧家守在练武场的执事也过来,恭贺萧炎和药尘两声。 他认为萧炎天纵之资,与两个哥哥比试也是毫不逊色,日后大有作为。 被夸了一通,萧炎对于惜败与萧鼎之手的沮丧差不多也就散了。 等执事走后,萧炎坐在药尘身边的椅子上,看着新人上台比试,忍不住在一边评论,说这个人是萧家的谁,那个人今年几岁有何成绩,总之小嘴一边吃一边叭叭,让药尘耳边就没清净过。 两人待了几个时辰,也回去了。 路上,药尘告诫萧炎,不必介怀今日败于萧鼎,他这个年纪就该稳扎稳打。 萧炎愣愣抬头,仰面看着药尘,他家老师真好看…… “老师,我其实是想要尽快晋级,打败大哥的……” 萧炎说着,俏生生的嗓音让药尘听了,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你还小,这种年纪不求激进,巩固基础,方才有日后的成绩。” 药尘的声音在空旷的路上回响,居然有些许飘渺之感。 他的话让萧炎半懂不懂,难道少年成名不好么? 不过老师的话,他听。 “好,徒儿不会冒进,一定稳扎稳打!”萧炎仰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药尘揉揉他的脑袋,道:“虽然修炼辛苦,但是老师答应你,只要你努力,老师就带你去拍卖场,买你喜欢的东西。” 萧炎一听,马上睁圆大眼睛。 “老师!还有这样的奖励么?” 药尘点头笑道:“你都努力修炼了,老师自然要带你放松,劳逸结合,方是正道。” 萧炎心想,老师真好啊…… “老师,你真好!” 想着想着,他就念叨出来,扑到人家炼药师怀里。由于身高不够,正好把脸埋在他腰腹间。 呼吸间,还闻到了一股清沁的味道。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药尘显然不是特别讲究的,徒弟要抱就抱了,小子头发软软的,摸起来手感非常好。他也理解为何周围人上了些年纪都喜欢带个徒弟了。 “行了行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药尘才向后拽了拽萧炎的衣领,示意他起来。 萧炎乖乖松手,老实说:“老师,你身上味道好特别啊。” 药尘听罢,偏头看看自己,道:“兴许是在院子里待久了,身上沾到了味道。” 萧炎“哦”了一声,当作明白了。 之后,他脑子里一直在想,拍卖场、拍卖场、拍卖场……老师、老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