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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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拽着白袍炼药师的袖子,沐浴着自家老师无奈且纵容的目光,兴致勃勃地享受平凡的欢乐。 “老师,那里有卖福袋!” 由于近期炼药师浓度格外的高,古塔周围的商贩有部分也开始蹭起了热度,竟然不知从何处进了一批货,虽然都是些清心丹、留香珠之类的与炼药师有关联,却实在算不上稀罕的东西。 以萧炎的灵魂力量,随便扫一眼就能探知福袋里面的物品实况。 “你想要?” 药尘的确很喜欢这种祥和平凡的氛围,但见到自家徒弟见到低品质的辅助丹药也能双眼放光,心情还是有些许复杂的。 萧炎嘿嘿一笑,解释道:“我见旁的长辈带着家中小辈来此地,都要带走一些祈求好运的物品离开的,哪怕这福袋里面的东西算不得珍惜,可我……” 药尘单手在身前立着,示意萧炎无需多言,他懂了。 于是炼药师满脸肃穆,越过萧炎,前去福袋架子前站定,周围人下意识地与他保持了极短的距离,不至于挤到他。 萧炎乖巧地跟在后面,脑袋歪着,寻了个空挡张望,面上的笑容根本不加掩饰。 药尘目光锐利,面色凝重,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凝滞住了这一片空间,那商贩因为某些影响对面前的俊秀炼药师没过多注意,本是笑呵呵地面对周围的人,却因着突如其来的威势呆了一瞬,随即额上冒汗。 “呵……呵呵……不知是哪位贵客光临,可是有什么不满……” 药尘抬眼,尴尬地收回方才溢出的些许力量。 萧炎在人群空隙中探出头,一直是处于开心的状态,对这般小插曲直接忽略了。 于是那商贩发现莫名的压力消失了,拱手鞠了一躬,道:“小本买卖,各位见笑了,不知方才那位贵客是否还在,小老儿这里还有些宝贝,也藏在福袋里,今日便也全都拿出来了,各位请看。” 说罢,那商贩自身后马车上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竟错落有致地放着密密麻麻上百个福袋。 “呵呵呵,这里面混有小老儿收藏的宝贝,不是贵重的秘宝,却是每一个都代表了一种祝福。” 他手极快,将福袋快速挂在身前的架子上,很快,百来个袋子在架子上被展示着。 周围人有粗神经的,道:“老伯,方才可是有路过的大人看你吝啬,不肯拿好东西出来,所以才发了难?” “让各位见笑了,呵呵呵……” “既然如此,我们可都不客气了,若是挑中你的宝贝,你可不要吝惜!” 商贩用手帕擦着鬓角,坦然道:“小老儿既都拿了出来,便由诸位挑选,挑中什么都是好运!” 他这般说了,周围人便带着喜色选着心仪的福袋。 药尘在心中感叹阴差阳错,可惜挑选心仪的福袋对他来说的确算得上一件难事。 哪怕不刻意动用灵魂力量,数个袋子透出的丝丝气息也仿佛在呐喊着,彰显存在感。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徒弟。 萧炎面上带着薄红,满是期待。 药尘被这样瞧着,竟也有了一丝紧张,这种凡俗师徒的活动,与他而言也是稀奇的。 于是炼药师丢给萧炎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没有去选那些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袋子,而是相中了几个平平无奇的,经过数秒的纠结,最后做出了选择。 纤长的手指捏住了红色的福袋,那指尖被衬托着白得近乎透明。 商贩还在招呼踊跃的众人,药尘便也留下了一小袋金币,捏着东西转身退出人群。 萧炎在人群外,见自家老师拿着东西,忙托住炼药师的小臂,把人扶着走了出来。 药尘忽而觉得,自己在这小子眼中好似弱不禁风,需要被他处处关注。 好在萧炎也很快松开了手臂,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自家老师亲自挑选的东西。 “我还以为老师会选那枚二品的丹药。” 药尘睨了他一眼。 萧炎忙解释着说:“是我思想狭隘,老师怎会如此,何况只要是老师挑选的,我都会珍惜无比。” 炼药师听着他的话,顺耳极了,于是捏着袋子放到萧炎摊开的掌心。 “给你的。” 萧炎乐得合不拢嘴,白牙在太阳下反光。 见他这副模样,药尘忍俊不禁。 实际上,药尘并未刻意动用灵魂力量去探查里面东西的实情,只是凭着感觉,挑选了一个。 萧炎自然也不会做出用灵魂力量探查这般扫兴的事,于是师徒两人皆是期待地看着福袋。 随着萧炎撑开袋子,两双眼睛凑近了些,只见袋子里是个袖珍的小玉铲,质地一般。 萧炎“咦”了一声,没料想到会是个小铲子,这种大小,铲土效率还不如用手挖。 药尘见到自己挑选的东西的真实样貌,无声地诧异了一瞬,随即便是有些许尴尬。 “很可爱,我很喜欢,这比那些丹药要有趣多了,哈哈哈……” 萧炎不知想到了什么,朗笑出声。 药尘起初是有些无奈的,可看着这不到巴掌大小的玉铲,竟也咂摸出了一丝趣味来。 “既然给了你,那便好好收着吧。” 炼药师微扬了扬头,并不给萧炎反驳的权利。 而萧炎当然不会在意老师所给予的东西的好坏,单纯是这个事情本身,也足够满足。 “我会收好的,等以后随老师安顿下来,我要用这个小铲子种些灵植。” 药尘略畅享一番,竟觉得十分有趣。 “走吧,去那塔中逛上一逛。” “好。” 师徒二人顺着人流走着,不一会儿,进入了古塔。 不多时,脚步不停地看过了几处景点,师徒二人手中拎了两个油纸包,萧炎拆开了一个,露出了里面的糕点。 萧炎轻嗅了一会儿,道:“老师,这个是咸的,你尝尝。” 说完,青年取出帕子,捏住了一个被挤压成型的糕点,递过去。 药尘自然地偏头,嘴巴凑过去咬了一口。 糕点不小,一口全吞下去总归是不太雅观的。 舌尖方滚过了一圈,药尘含糊地“唔”了一声。 萧炎惊喜地看着自家老师,期待着他的反馈。 药尘嚼了几下,咽下去后,略显恍惚道:“居然是荤的糕点……” 萧炎睁大双眼,方才光顾着看自家老师,也没注意旁的,此刻瞄了一眼剩下的大半块,里面还真裹着一块rou。 “还真是,额……” 药尘忽而又喃喃道:“还不错。” 于是萧炎乖巧地举高帕子,药尘就着他的手,又咬了一口。 嚼着嚼着,药尘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愈发习惯这些亲昵的举动了。 “既然是rou馅,自然是放不住的,你也吃些吧。” 萧炎嘿嘿一笑:“本来就是孝敬老师的,但是老师既然这么说了,我稍后也尝一些。” 药尘点头,趁机把最后一块糕点咬住,嚼啊嚼。 萧炎于是觉得今天阳光明媚极了,连空气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好像回到了乌坦城,那般祥和与温暖。 当时的他身量太小,哪能像现在这样,亲手喂老师吃食。 莫名的自豪感在心中扩散。 就这样放松地漫步,又来到了大殿中,看着旁的人点香祈福,祈求家人事业昌顺,师徒俩在弥漫的信香中等待了片刻,才退出去。 “老师,方才我在心中祈祷,希望这次炼药大会能顺利通过。” 药尘“哦”了一声,又问道:“只是这个么?” 萧炎又答:“其实还有别的。” 药尘轻笑,便不作声了。 青年默默离自家老师更近一些,袖子挨着袖子。 “老师都不多问一下么?” 又期待又忐忑。 药尘轻哼了一声:“你不说,我自然不问。” 萧炎于是苦恼道:“我都做好了老师问我的准备的,可老师又不问,那我只能白期待了。” 药尘哪能看不出这小子藏在认真面容下的一丝窃喜,拎着油纸包撞了下萧炎的额头。 萧炎“诶哟”一声,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油印。 “老师,这个包裹渗油了,装了什么啊!而且还没包紧!” 手指上沾了油,萧炎干脆把那个油纸包自老师手里拿了过来,挂在小指上,又自己取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药尘接过帕子,在萧炎额头上擦拭着。 擦干净额头,萧炎乖乖地把手张开,只剩下绳子挂在手指上。 炼药师捏着他的手,细细擦净。 萧炎于是又笑了出来。 “笑什么?” “这样看着,好像老师给小时候的我擦手擦嘴巴一样。” 药尘顺着他的话回忆了片刻,道:“有么?你小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青年肯定说道:“有的。” 药尘倒真记不清了。 擦干净以后,药尘想要把渗油的袋子拿过来,被萧炎躲开了。 青年这时候展露出了一点气势,道:“老师不要动,我拿着就好了。” “你……” 你是不是在照顾我? 药尘总有种萧炎在照顾他的感觉,平日里的一些小事上,总会让他这般想。 萧炎:“嗯?” 但是看这小子一脸认真的模样,药尘又觉得他好像在装大人,竟觉得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