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洞口阳春浅复深（重飞高H镜面羞言/少许飞重）

    第一章、英煞风云双化形

    盘古大陆创世纪元，约第五十二万年。

    刀光闪过，鲜血迸溅开来。蚩尤长相豪爽、浑身浴血，正站在阵前，厉声喝道：“尔等可服？”

    “服，我们服！”周遭的那个种族长得奇形怪状，为求性命，只得老老实实点头：“兽王，我们加入兽族！”

    见状，蚩尤满意收刀，下一刻脸露讶异的回过头。只见地面上，他先前所滴落的充斥战意的精血，正与战场上弥漫的英灵煞气混杂交感。

    “轰！”正在此刻，天空上飞劈下来一道充盈火光的闪电，最深处夹杂一抹细不可见的黑芒。正凝结旋转的漩涡中，模糊的身影被劈散开来。

    蚩尤凝眉“哼”了一声，正待动手拦下剩余的闪电之力，就见身影顽固的凝聚在一起，强硬的缠住闪电和雷火。他微微一愣，有点儿举棋不定，而那身影贴着闪雷，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颤抖着不停吸收，偶尔会传来两声带着童音的痛哼。

    知道无法阻止，蚩尤眉宇间多了几分好笑与期待。他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对后方吩咐道：“欢兜，你们打扫战场。”

    兽族大祭司欢兜，探头来瞥了一眼：“是，大哥你慢慢等。”他语气多了几分笑意：“喜当爹，是好事啊。”

    回答他的，是蚩尤头也不回的一脚，而他嘿嘿一笑，飞闪躲过，率众清理战场。

    良久，此地只留蚩尤一人，而漩涡渐渐散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现出身影，红发红眸、一身凛冽煞气，看着男子的双眸隐有亲近信任，也有几分迟疑：“父神？”

    “真倔，倒是像我。”蚩尤大手直接抚了上去，揉乱了孩子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敛去周身煞气，那孩童眨了眨眼睛：“重楼。”

    “好名字，走吧，我带你回家，先认认几位叔叔。”蚩尤大笑一声，拉着孩子不见了踪影。

    一年后，流殊秘境，素来以奇险诡秘著称，少有人知道，中央矗立着一座别院。晴朗的天空下，青幽的花园里，一方石桌旁正坐着三个人影。

    一者人首龙身，神情淡漠肃穆正是神族之祖“天帝”伏羲。一者人首蛇身，眼神柔和松缓，是“人祖”女娲。最后一个却是牛首人身，懒洋洋的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眯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

    “神农！”伏羲停下卜算，抬眸瞪向神农。

    打盹的地皇一个哆嗦，后脑勺“砰”一声撞在树上。在两位同伴嘴角抽搐的怒瞪中，他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忽然叫我作甚？”

    “呼！”扫过默不作声化为人形的女娲，伏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等会儿我带人回来，你也给我化为人形，不许吓着他了！”

    神农眸子一闪，嗤笑道：“至于吗，你又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即将诞生的小鬼。”有自己造的蚩尤珠玉在前，伏羲想创造神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总是不被天道允许。现在，天道自己创造了个生灵，还强自给了天帝神子身份，伏羲心里能舒坦才有鬼了！

    “那也不是你吓唬孩子的缘由。”伏羲冷冷说道，眼底滑过一缕不快。他确实不太高兴天道的举动，也对这个被强塞过来的孩子有着隔阂。但毕竟是命定神子，同伴这般不在意的态度，打得可是他这个“爹”的脸。

    神农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青光一闪化作一个面容英俊、气质懒散的青年：“行吧，就这样，你快去，小心错过时辰。”

    “伏羲…”女娲唇角含笑：“你自己也别忘记化形。”

    伏羲“嗯”了一下，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这是一处山谷，上空层云飘荡，四面皆是悬崖峭壁，谷内绿意青葱，风灵肆意，盘旋纷飞，似乎正处于活跃之期。伏羲赶到之时，恰好见到狂风大作，青光闪现，瞬间映照九霄。

    天边云朵似乎接到指引，都飘落了下来，聚集于谷内，与风灵两相结合。朦胧的雾气中，有一抹飘渺模糊的蓝影隐隐约约出现，一点点的凝练着。

    等等，这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对？站在山崖上俯视到这一幕，原本漫不经心的伏羲停下脚步，眼睛不知不觉瞪大。他算的是诞生时间，而这种化形速度之慢，简直令人发指。但问题是，似这等天地之灵，往往是凝形越慢、天赋就越高。

    那么，以天道对三族的严格限制，怎么会给除了繁衍别无弱点，论先天天赋堪为三族之最的神族，一个太有天资的神子？！要知道，现在神族、兽族能保持势力上的平衡，完全是因为蚩尤太强。

    若自己的神子能比拟蚩尤，等他成长起来，神族高层定不会满足于现在的疆域。到时候，战争只怕必不可免。还是说，天道本来就是想挑起战争？

    想到此处，伏羲拧紧眉心，眼中有微光闪动——是了，盘古大陆繁衍五十二万年，前期繁荣和睦，是因为天地间灵气充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源的消耗，尤其是灵气向无尽宇宙深处的混沌不停散逸，诸族间已经开始出现不和谐的音符了。

    “战争…未来神界的第一战将…”想到先前数次天道示意，再感受着周遭强烈而精纯的灵力，是如何被那片风云吸收的，伏羲沉吟片刻，忽地笑了一声。

    他的音调淡漠而毫无温度，唯独眼神隐隐发亮：“这动静是不小，可速度未免太慢了。今日助你一臂之力，也瞧瞧你的潜力如何。”

    他将手指刺入衣衫，划开自己的心口。两滴金色神血悬浮于前，被伏羲挥手送入模糊的身影之中。结果，那两滴本源之血刚刚过去，就瞬间散作一片红光，被还未完全凝形的风云之子吸收殆尽。

    这潜力和贪吃程度，和神农创造蚩尤时相差不远，天道还挺大方，没偷工减料。也许，神族以后能靠他抵住蚩尤，不会再蚩尤一出，就输得一败涂地，害自己被神农嘲笑还无法回嘴！

    心底无意识的有了期望，伏羲点点头：“有点意思，那就再来。”这一回，他直接送出三滴本源神血，而云雾吸收的速度略有减缓，但还是短时间就消耗一空。

    五滴也不够，看来确实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神子，得吾倾囊相授。终于不打算敷衍了事，伏羲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手上动作不停，一下子就送出了四滴神血，已占到他本身拥有的一半，令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可在手挥出的同时，一个繁杂古老的记忆封印，亦随之覆盖在那片云雾之中。伏羲轻叹道：“生来就高于众神，不见得是好事。等你接任了天帝之位，我自会解开封印。”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还算负责的又出了一次手，在山谷上加盖一层保护结界，便御风离开了。

    流殊秘境

    见到伏羲脸色苍白回来，神农和女娲都吓了一跳。听他说完前因后果，神农蹙起了眉头：“你太大方了。”他沉声说道：“我创造蚩尤时，还没凝炼出本源神血，只是将体内流动的血脉引出，供他能吸多少吸多少。”

    “你却是将精炼的本源神血赐予，这孩子论潜力肯定还在蚩尤之上。”女娲接口道：“日后，起码有望先天生灵境界，与烛龙他们四族之主并肩。”

    伏羲倒是混不在意：“天道没有阻止，就说明我所行所为正符合祂的目的。”他眸色沉沉的，将自己的推论尽数道明。

    听见伏羲说天道意图用战争磨灭人口之法，以释放灵气滋养盘古大陆，神农和女娲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那些，也都是他们的子民啊！

    “伏羲，你的意思是？”神农思索片刻，拿不定主意的问道。

    伏羲漠然的黑瞳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偏心：“先天生灵和祖神皆不插手，一切都顺其自然。”太强的力量不动用，打生打死全凭实力，想活着就自己拼命，也算公平竞争。

    这种冷酷，是现在的神农和女娲都比不上也学不来的。至少，神农很在乎蚩尤，连带着在乎造物兽族；而女娲看着人族一代代繁衍，寿命没神族、兽族长久，但活得精彩、过得开心，也心怀大慰而颇为在意。

    “这…”神农沉默良久，说道：“还是留个底线吧，第一代元老和神子不能死？”

    女娲也道：“我人族首领不能死。”

    伏羲淡淡说道：“元老不行，他们会成为战争关键时刻最重要的战斗力，谁知道会不会打急眼了。”

    “那我保蚩尤。”神农退而求其次：“女娲保轩辕。”他看向伏羲：“你保那个小家伙？”

    伏羲眼皮掀了掀：“天道赐名飞蓬。”他沉声道：“等他诞生，我会倾囊相授，就像你最初教蚩尤那样。要是出师后保不住命，我只能说，是天道自己看错了人。”

    强塞过来，不是他亲手创造的神子，还会在未来顶他天帝之位。看在天赋好的份上，他勉强认可他作为神子的资格，也不打算藏私的予以教授。这待遇已经不错了，没道理还要自己再花心思保护，那是天道自己该干的。

    “行吧。”神农、女娲都点了点头，但在伏羲说去闭关后，他们对望一眼，神情略微妙。

    神农摸了摸鼻子，慢吞吞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伏羲这是别扭？”

    “觉得。”女娲颔首赞同：“他就是不高兴天道强插一手。”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可那个孩子，伏羲心底应该是很满意的，就是嘴硬。”要不然，以伏羲的冷漠，再是天道指引和诱导，他也不会那么大方，赐了一半本源神血下去。

    神农嘴角一扬：“希望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吧，到时候，我们就坐看伏羲自打嘴巴。”

    女娲忍俊不禁的点点头：“好。”

    至此，三族盛世走向顶点，即将由盛转衰。

    与此同时，一个虚无混沌的空间内，一点点黑芒以rou眼难以发觉的速度，在极其缓慢的变大，气息斑驳混杂、充满负面与恶意，隐隐听见一声嗤笑：“变数生，魔种融附，无法直接诛灭，尔用蚩尤精血压制魔种，只是一时，无法一世。”

    话音刚落，凭空响起一道惊雷。黑芒闪动几下，如烛火般摇曳良久，终究未灭。微弱的音调淹没在虚无之中，但内中的自信笃定令人听之生寒：“呵，来日方长，三皇也好，你创造的救世主也罢，这盘古大陆众生，早晚都会是我腹中之物。”

    【更改设定之一：天诛为盘古大陆众生之恶念

    更改设定之二：重楼最初诞生时，天诛投出魔种，被意识懵懂的重楼本能融合，天道顺势以蚩尤精血压制魔种，以求慢慢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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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暗潮涌动龃龉生

    兽族领地

    兽王蚩尤忙里偷闲，正坐在一颗大树茂密的树冠上，不停揉着自己的额角。

    “哥哥，哥哥！”树底下传来女孩娇声的呼唤。

    蚩尤木着脸，从树荫中探出头来，有气无力的问道：“瑶姬，重楼又怎么了？”

    “父神，救我！”蚩尤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meimei变成了儿子，重楼蹿到树上，藏在了自己身后。

    下一刻，不远处传来的怒吼声——“重楼！我的青鸾鸟！”

    蚩尤嘴角一抽，回头看向重楼，重楼默默伸出手，把一块散发香气的烤rou快准狠的抛了出去，然后迅速用了一个消弭气息的法术，才重新蹲了下去，眼巴巴的看着蚩尤。

    “……”蚩尤一脸的无语凝噎，站起身来替重楼挡着。

    而后，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孩儿跑了过来：“哥哥，你看见重楼那个臭小子了吗？”

    “瑶姬啊，他刚才还在。”蚩尤含糊的回道。

    瑶姬眺望前方：“他跑了？”不等蚩尤回答，她已经飞身钻入丛林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蚩尤这才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重楼，无奈的问道：“你又逗瑶姬了？她是你姑姑！”

    “不是我。”红扑扑的脸上，表情略委屈，尚且年幼的重楼咬牙道：“赤霄说青鸾鸟好吃，女娇就缠着女丑，让她一个幻术，把我和骄虫都变成瑶姬的样子，逼着我们去诓一只。”

    很好，一群熊孩子。蚩尤哭笑不得，揉了揉儿子的发顶：“那怎么就你一个？”

    重楼的脸一下子通红，气得快要冒火：“青鸾鸟是瑶姬养的，只理会瑶姬一个，以气息认人，不搭理我们，骄虫就骗我用自己的血。结果一起吃过烤鸟rou，瑶姬过来，他们就都跑了，没一个帮我处理血气。”

    难怪瑶姬吼的是重楼了，感情留了把柄。蚩尤忍着笑，敲了一个板栗：“让你就知道打架练武，法术没掌握几个？”

    重楼撇嘴：“刚刚那个法术，我用了好几次了，血气还是消弭不了。”

    “对症下药，对症下药，我说过好几次了。”蚩尤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神农一脉的血，一个小法术就能解决？你还不如多用几个风系法术，把气息吹散了，瑶姬倒是有可能发现不了。”

    见儿子这才恍然大悟，蚩尤直摇头：“你对武技能举一反三，对法术却木讷之极，这不行！两者得结合起来，才能在战斗里运转得圆融如意。”他想了想，肃颜道：“族内最近没什么事，事务放放也罢。接下来，你跟着我学，别自己瞎捉摸了。”

    重楼的眼睛顿时大亮：“谢谢父神！”

    “去向瑶姬道歉，把她也拉来上课。”蚩尤叹了口气：“父神不管她，就只能我来教了。”真搞不懂父神神农是怎么想的，不愿意教，那再造个后裔作甚，难不成又是忽然来了兴致吗？

    至此，从三族起源到各地风土，再转到战斗和法术，兽王蚩尤对自己的meimei和儿子倾囊相授，偶尔兴之所至，也指点指点来找他们玩的几位同龄兽族幼童，如赤霄、女丑、女娇和骄虫。

    在发觉几个孩子各有天赋后，蚩尤将他们分别推荐给族内几位初代元老，而有了一定基础的重楼、瑶姬，部分时间则由刑天、风伯和雨师再加训。

    在手边无事后，蚩尤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这五十多万年来，各族涌现的天骄也不算少了，但像是这一回这样集体冒出来，各个都资质不凡，还是头一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呢。

    流殊秘境

    “嗡嗡嗡！”打瞌睡的神农被水镜传来的声音惊醒，他一把抓起镜子，接通了阵法：“蚩尤，何事？”

    蚩尤的脸出现在镜子里，神情有些严肃：“父神，您创造瑶姬，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吧？”

    神农的眼神顿时漂移了一下，他干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贯想一出是一出的。”

    “是吗？”蚩尤挑挑眉：“神族有命定的三大玄女，这是占卜很容易算出来的。如今虽只有九天成器，可同时又有两位小天骄沧彬和辰轩，资质据说与九天不相上下，这就五个了吧？而我兽族这边，加上重楼瑶姬在内，能和九天媲美的有六个……”

    他抱臂而立，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神农：“父神，您觉得我会发现不了，这井喷式出现天骄的局势吗？”

    神农无言以对，只能微微偏过头，用眼神示意伏羲和女娲。伏羲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水镜：“蚩尤。”

    “前辈。”蚩尤一愣，赶忙行了个礼。他幼年时是三皇养大，虽稍微大一点儿就放养，可伏羲和女娲对他也不薄，彼此间颇有感情。

    伏羲点点头，淡淡说道：“这是天道之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必已猜到了吧？”

    蚩尤拧起眉头：“没回旋余地？”

    “自混沌中先天生灵级别的异族陨落殆尽，无尽灵气反哺盘古大陆，已足足繁荣了五十万年。”伏羲摇首：“世间万物皆有盛衰，如今灵气逐渐不足，天道釜底抽薪，借天骄诞生养各族争斗之心，挑起战争、磨灭人口以释放灵气，滋养匮乏的大陆，也是正常。”

    蚩尤苦笑：“所以，这是非要神族和兽族打起来？”

    “不止，是整个盘古大陆所有种族。”伏羲淡定的说道：“大争之世，想要性命就要搏命，先天生灵及以上不得出手，也算公平竞争。以你的实力，大可不用担心。”

    以你的实力在战争中足以如鱼得水，完全不用太担心，快去做点战争准备吧。蚩尤很快读懂了伏羲的言下之意，但他心里并无觉得轻松，反而有些难以言喻的悲哀：“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明白了。”

    “去吧。”伏羲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水镜术关闭，随手丢到了蚩尤怀里：“蚩尤重感情，你最好劝劝。”

    神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双黑亮的眼睛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伏羲。”女娲却是出声了：“你提醒了蚩尤，那你自己的神族呢？”

    伏羲表情漠然：“等飞蓬诞生，这事儿交给他就是，至于神族…”他想了想，不以为意道：“不灭族就行，反正随时能创造。”以他漫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实力，神族除了最初创造那批，确实不值得在意：“五魔神他们那一代，实力不错了，想必不知晓也死不了。”

    女娲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来：“我不如你，还是会在意的。”一言不合，可她也不打算勉强同伴做什么：“我去人族找轩辕。”

    目送她离开，神农耸耸肩，也跟着站起身：“罢了，我也去做点儿准备，不能放任蚩尤折腾，他责任心太强了。”

    走至伏羲身畔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扣住伏羲的手腕，将他压在树干上：“不过，我得说，你不走无情道，真是令人吃惊。”话音刚落，他动作更大。

    伏羲神色不变，攥住神农的手，反客为主的重重回了过去。等他松开时，呼吸被掠夺殆尽的神农险些腿软。而伏羲看着神农滑倒坐在湿软的土地上，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却不似之前那么淡漠：“我当初答应你，可不是为了双修。”

    “我知道。”神农甩开伏羲的手：“但今日之事，我和女娲想法一样。”他起身走向门口，没有再回头。

    伏羲站在原地，静静的站了很久很久。最后，他绷着脸，御风去了那座山谷。在那里，冷脸的伏羲难得缓和了脸色——诞生于天地风云之中的小小生灵，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正迷茫又迟疑的看着他。

    顾忌孩子年幼，伏羲脸色算是比较温和，可他打量的眼神依旧是淡漠疏离又高高在上的。这让刚刚化形、心性敏感的孩子有点儿紧张，站在那里也不敢动。

    直到伏羲的眼神从他身上衣衫移开，才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多谢前辈援手，飞蓬谢过。”

    不同于神族女子，似彩带又似薄翼的神衣以片数为神力标准，神族男子的神力标志，是衣服的纹路。才诞生的飞蓬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精美的蓝衣，其上的青色绣纹繁多纷乱，却隐含天地奥义，足见其主天赋之高。

    这资质，比族内那几个秉持气运而生的本纪元天骄更强，不愧是天命神子。伏羲心中颇为满意，走上前去时，语气还算柔和：“无须多礼，既已化形，便随我来。”

    他直接弯腰，抱起年幼的飞蓬，感受到孩童身体僵硬时，伸手轻轻拍了拍后背：“别怕。”而后，考虑到飞蓬无有实力，伏羲驾云飞翔的速度不算快。因此，等到流殊秘境时，神农和女娲竟已回来了。

    “这是神农和女娲。”想到天道对飞蓬的偏爱，不会什么传承都不给，伏羲并没有做多余的介绍：“我名伏羲。”

    果不其然，飞蓬只是一惊，就迅速敛去了惊色，很有礼貌的行礼：“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乖巧，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常孩子那么活泼调皮。伏羲，你路上是不是做了什么？女娲狐疑的看了伏羲一眼，见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只能摸摸飞蓬的头。

    “从今往后，这就是你自己家，不必多礼。”她一伸手，便有一颗光华烁烁的青色宝珠浮在半空中：“这是青穹风神珠。”女娲将这枚晶光莹润、色泽幽远的青珠塞到飞蓬手中：“只是小玩意，实力弱的时候，用来护身倒是正合适。”

    神农还和伏羲闹着别扭，但也不可能为难一个孩子。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神器里，取出一本书来，放到了飞蓬怀里：“小家伙，见面礼，看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谢谢。”飞蓬抱着两件礼物，一本正经的道谢：“一定善用！”

    这小大人的样子让伏羲也露出笑意，他对飞蓬轻笑一下：“我带你去休息。”将飞蓬领到了别院深处的一个房间外，伏羲推开了门：“以后，你就住这里。”

    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飞蓬呼吸声一滞。纵是才诞生没多少见识，他也能隐约的感受到，满床的被褥，铺遍地面的地毯，还有桌椅甚至是床榻，都蕴含极其精纯的灵气，没一个不是上佳之物。

    似乎也发觉了飞蓬的迟疑，伏羲嘴角不自觉勾了一下：“别多想，睡吧。”他抖开被褥，将年幼的孩子抱了起来，塞到被窝里：“明早我会喊你起来。”

    看着伏羲的背影，飞蓬张了张嘴，而伏羲关门时，一句话飘了进来：“以后，唤我师父就好。”

    【小飞蓬：天帝找上门给我当师父，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第三章、昔年胜负难辨析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在地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伏羲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床褥上凸起了一块。他走过去定睛一瞧，便见那个孩子缩成一团，简直把自己裹成了还没破茧的蝴蝶。

    有这么冷吗？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伏羲并未多想，只声音淡定的唤了一声：“飞蓬，起来。”

    “唔…”一只小手从被褥里伸出来，将被子往下一拉，发丝略显凌乱，脸颊上依稀有些捂久的红印。听见伏羲的声音，那双澄澈的蓝瞳很快就睁开了，里面含着些许水色，尚带着初醒的迷茫。

    伏羲没再叫第二遍，只站在那里没动。飞蓬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水光破碎开来，露出几分羞赧。他赶忙从被窝里直起身子，身上轻薄的衣衫变幻样式，重新变回昨日那纹绣繁密的样子：“师父。”

    神衣乃神族天生就有，隐藏纹路容易，改变样式较难，自己什么都没教授呢，这孩子就无师自通了，还真是天赋异禀。伏羲心念一闪，领着飞蓬向外走，来到洗漱的水池边。

    “清洁类的法术很简单，就是将不属于自己的异物从身上尽数祛除。只不过，你还小，可能需要点外物冲洗。”他凭空以水汽凝结成杯盏和水，一起递给飞蓬：“漱漱口。”

    飞蓬歪头想了想，接过水漱口的同时，周身风云之力涌动，令薄汗打湿的后背瞬间恢复干燥。

    伏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在飞蓬照葫芦画瓢，把杯盏变回水汽时，他眼底更是漫上了几点笑意，但并未出言夸奖，只转身道：“可以了，走吧。”

    来到明亮翠绿的花园里，女娲和神农都在，一个在煮茶，一个在烤rou。清幽的茶香和浓烈的rou香混合在一起，令飞蓬的呼吸不自觉急促几分，忽然觉得有点儿饿。

    “飞蓬，过来吃早膳。”女娲神态慈和，拉着飞蓬让他坐在石桌旁，又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神农从自己身畔抽了一张盘子，并夹了一块烤rou，也推了过来，笑眯眯说道：“你年幼，还是需要补充点血食的，但还没修炼，不能吃多。”

    “谢谢。”飞蓬小声说了句，却下意识看向伏羲，见他点头，才拿起了筷子。

    神农“啧”了一声，拍了拍伏羲的肩膀：“飞蓬可比我家蚩尤乖巧多了。”

    瞥过飞蓬一下子变红的小脸，女娲也轻轻笑了一声，瞧着伏羲的眼神略带调侃，而伏羲挑了挑眉毛，没接这个话茬，倒是反将一军：“飞蓬要学的很多，你们俩若是没事，不妨留下个投影或分身，为我分担一二？”这么说着，他刻意看向神农。

    “本来留下的就是个分身。”神农不以为意：“也罢，音乐、骑射和各种灵兽、凶兽、神兽的分布，以及天材地宝的识别，这些都交给我。”

    女娲笑了笑：“那我就教飞蓬各系的治疗术吧，上了战场最重要的还是保命。”如今的神族高层，九个初代长老懒懒散散，事务都丢给了出生晚一些，没什么底蕴还见识短浅的长老团，想必是指望不上。飞蓬以后要挑起整个神族大梁，最要做的还是任何时候都得保住性命。

    扫了一眼已经吃饱喝足，正用清洁术的飞蓬，伏羲微微一笑：“好，我先从盘古大陆历史开始教他，这个安排在上午。等学完，再学占卜、星象、阵法和武技。至于下午，就教给你们，怎么方便就怎么安排。如何？”

    “一言为定。”神农和女娲都没什么意见，当年神农创造蚩尤，基本上也是这么分工合作。

    他们商量出了结果，飞蓬正好将手上水汽蒸干，还帮着神农把盘子和烤rou架全部还原成灵气。在神农、女娲含笑离开后，他直起小身板，端坐在石凳上，一脸严肃的等伏羲开口教自己。

    不得不说，瞧着孩子明亮的湛蓝色眼睛里，露出认真、期待和紧张的情绪，一贯冷漠的伏羲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想想这孩子是天道创造，强塞过来还要他们几个辛辛苦苦去教，伏羲难免还是心有芥蒂。

    于是，他冷着脸开了口：“天道给你的传承，应该简单介绍了盘古大陆的情况？”

    “是的。”飞蓬口齿清楚的回道：“盘古大陆成形至今已有五十二万年，以神族、兽族和人族为三大种族。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种族，虽然人数较少，但也不可小觑，比如鬼族、妖族、仙族和龙族。”

    伏羲微微颔首：“三族是吾等祖神创造，其他四个种族也是如此，祖神分别是酆都、帝俊、昊天和烛龙。不过，有嫡系下一代的只有烛龙一个。”

    “就像是神农陛下创造蚩尤兽王吗？”飞蓬轻声问道：“我传承里这方面并不详细。”

    伏羲淡淡答道：“对。盘古大陆的修为划分，是为天地玄黄，一境界内有九阶。而天级九重之上，是为元老；元老之上，则是四位先天生灵和吾等三皇。蚩尤作为神农神子，实力堪称半步先天生灵。”

    “神族和兽族各有几位初代长老，都是积年元老。其他有长老头衔者，只在我神族，却只是天级九重罢了，光有权势和决策之权，实力不高，无须在意。”伏羲漫不经心的说道：“等你真正成年，绝对比他们强。”

    飞蓬乖巧的点了点头，没再敢问。那几个长老再是不被天帝放在眼里，在神族也是劳苦功高，轮不到他这种小辈揣测评价。

    “你的传承记忆里，有混沌异族和前两个纪元的两族大战吗？”伏羲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飞蓬有点儿懵：“没有，混沌是什么？”

    “盘古大地，大致可划分为中央九州、四围八荒八泽八殥八纮，还有尽头四极。”伏羲问道：“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飞蓬点点头：“我知道。”

    中央九州，乃东南神州农土，南方土州沃土，西南戎州滔土，西方弇州并土，正中冀州中土，西北台州肥土，北方泲州成土，东北薄州隐土和东方阳州申土。

    九州之外，是外围八荒与八荒中的八泽，即东方碣渚、洪泽，西南越垠、滇池，南方云陆、浩瘴，西南林莽，西方敦煌、澄海，西北瀚夏、青海，北方幽云、寒溟，东北大荒、沧漭，还有东南渤荡。

    而八荒之外，便是八殥和八纮，那是真正的大洋大水与更荒蛮原始的神秘土地。传承记忆中，因为过于遥远危险，那里唯有最强大的神族和身具异能的兽族才可能达到。而这些再往外，便是盘古大地的尽头四极，传承记忆对此亦有描绘。

    东方极远为“鸿蒙之光”，是世界迎接日神第一缕光华之所；南方极远为‘罔良之野”，传说中混沌迷惘的放逐之所；西方极远为“杳冥之冈”，传说那是三族不幸死亡后灵魂休憩之所；极北尽头为“沉墨之乡”，传说那里寸息皆无，永恒的是静默，不变的是死亡。

    “穿过四极，才是混沌，非积年元老不可到达。”伏羲简单的介绍了一句：“混沌之中，是迷乱的，到处是空间裂缝，若安然穿过裂缝，也许是秘境，也许是混沌异兽的栖息之地。”

    他淡淡一笑：“混沌异兽，最次也是元老修为。最初的两个纪元，那里充满了危险，时不时能碰上先天生灵甚至三皇级别。它们没有智慧，只有最低级的本能，被打痛了还知道联手。”

    飞蓬倒抽了一口凉气，小脸上难免露出几分紧张之色：“您碰上过？”

    “嗯，打赢了。”伏羲眸色一闪：“耗时整整两万年，吾等七人联手，勉强将先天生灵级别的异兽一网打尽，并在四极外设置阵法。才避免了异兽可能穿过四极，来盘古大陆觅食之险。”

    飞蓬若有所思：“师父，您几位都不在，才有了神族和兽族大战？”

    “对。”伏羲轻轻一叹：“飞蓬，你以后的对手，多半会是蚩尤。他有天赋，有实力，有野心。当年没有成功，是因为吾足够了解他，提前为神族留下了底牌五魔神。那股力量，能与蚩尤同归于尽，结果…”

    有自己的提前布置和提醒，五魔神他们也只是勉强做到震慑，还被蚩尤耍了一通——独自缠住了他们，分兵让欢兜几人去攻打神族营地。最后，除了他们九个，自己费了不少心血创造的第一批神族，几乎所剩无几。

    这实在让自己失望的不想再管，才在再造神族时，态度随意、产出批量，资质也降低了很多。这些一批批诞生的神族，继承了自己的高傲，却没有真正值得骄傲的实力，偏偏毫无自知。

    事到如今，神族高层竟显得腐朽老迈，虽说修为总体上很强，但远不如兽族有生机有活力，战斗力就更别提了。大概只有惨败，才能让他们从至高无上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吧？

    “我明白，不会让神族再输了。”从伏羲的语气与目光中读出当年的结局，飞蓬握紧拳头，抿唇的样子认真极了：“我会好好学的，神族不会第二次败给兽族。”

    伏羲展颜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有志气是好事。”或许，是自己太执着了，天道创造偏爱的孩子，不会比自己亲自动手差的。

    起码，这份认真、这份冲劲，就比族里那几个对上蚩尤只知道躲闪叫苦的，要好了很多。这么想着，伏羲伸手，轻轻抚了抚飞蓬的发顶：“希望，你能给神族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吧。”

    敏锐的发觉伏羲态度真的变温和了，飞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