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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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十突然感觉身体的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甚至控制不住了。握着切朱古力的长抹刀的手一抖,他忽然往手背上割了一刀。不是往常那种浅浅的划痕,这次有点深,血瞬间倾泻而下,染红了雪白的石桌。 十夜一怔,说,“医药箱在哪里?我给你止血上药。” 明十指了指旁边一个巨型冰柜的顶层。那里放有一个红十字医用箱。 止血、上药,包扎。十夜的动作非常麻利。她说,“你再用多一点力,就该缝针了。” 他说,“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做了好多,这一盘烤rou,很酥脆,你沾热朱古力吃。我去去就回来。” 明十往这座百年老町屋的地下冰库走去。这里在古时,是贵族夏日里存冰的额地方,地形独特,热气不易进来,冷气凝聚不散。存冰不会消融。现在,是贮存食物的地方。冰室分为两层,上面那层是存放酒的。做朱古力很多时候都要用到美酒。这一层是恒温,温度不算低。再下一层存在冰激凌和朱古力,所以温度很低,甚至去到了零下五度。 明十走进去,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觉得愤怒,无形中有一股力量的控制着他。 他发了疯地喊:“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他将一排排竖着的货架推翻。 突然,他听见“哒”一声响。 明十猛地冲到门边,再去推门,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了。 他感觉到“那个人”贴着门的另一边,在低低地笑,笑声嘲讽。 明十沉默了下去。 他伸出手,去摸索门的边沿,与锁孔。 他知道,这里气温很低,再不出去,他就会有危险。 脱水、出现幻觉,开始脱衣服,然后被冻死。 “怎么?想杀人吗?杀人是那么令人快乐,你不是很喜欢吗!现在,你可以杀死你自己!”门的另一边,传来低低的诱惑。 明十不放弃,他让自己冷静下来,驱赶那源源不断进入他脑海里的魔音。 *** “想要杀戮吗?”十夜一手拿着小勺,吃着热乎乎、甜甜的美食,一边开始侧写。 回忆开始倒流。 其实,在酒吧时,并非十夜第一次见到明十。 她是在两个月前,和明十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她是为了追踪高田澄,而来到了日本。 严格意义上来说,高田澄才是她一开始怀疑和追踪的对象。 高田澄在国内夏海也有一套长期居住的屋宇,是属于他在中国的不动产,毕竟他的公司在中国,他的重心也在中国。所以,当知道高田澄回到日本时,她赶紧追踪了过来。 她暗中跟踪,弄清楚了高田澄在日本的几处落脚点。而且,她还专门拜访了高田澄童年时期的邻居。 随着她的深入调查,她发现,高田澄对猎物的挑选是十分严格的,应该说,这些猎物身上都有他那yin荡继母的影子——就是都使用玫瑰香。 然后,她仔细探访了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朋友和工友上司,发现她们本身并不放荡,唯一的触发点,是玫瑰香水。 通过走访高田澄童年邻居时,她知道,高田澄的继母很喜欢玫瑰香水,几乎每天都涂。是一个相当风sao的女人。而且还继续毒打他。凭着自己的高度敏感,与对犯罪心理的熟稔、与运用自如。她早过国内和日本警方,锁定了高田澄,但她欠缺的是证据。于是,她继续跟踪。 跟踪的过程中,她去过几次当地酒吧。 在酒吧里,她不仅见到了高田澄,还遇见了明十。 像明十如此出众的容颜,令她一见难忘。很难说得清楚是什么,或许就是别人说的一见钟情。但在那家酒吧里,她并没有和明十搭讪。她依旧紧盯她的目标。 在她锲而不舍地追踪下,她终于找到了高田澄童年时期的另一个老家。在他童年时,有两处老房子,都是他曾长时间待过的。 另一家早已荒废,那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一切都物是人非。但她还是找到了。 而且,高田澄所住的老旧的老宅就在这条酒吧街的背巷里。 有一晚,她从酒吧出来,正坐在路边一棵老树下仔细研究高田澄在酒吧里的表情、以及对视的人时,她发现了一点端倪,通过观察他的肢体语言与脸部表情,她发现,尽管他全程没有和一个人说话交流,但他和一个绝色的穿和服的男人是认识的,他们有一次对视,但过程很短,只有两秒,甚至连对视都称不上,但他们彼此之间用手指敲打玻璃杯的节凑是一样的,十分默契。 通过别在她包上的微型摄像头拍到的录像,她重复会看,终于发现了这些细节和秘密。 后来,她每晚都去那家酒吧。 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两个男人又同时出现。经过七天的调查,她已经知道另一个绝色的男人叫明十,拥有无数间高级精品甜点美食店,囊括了一星至叁星米其林星级荣誉,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会是一个变态。 一个雨夜,她喝了两杯酒,可能是因为空腹,觉得肚子难受,她跟踪了高田澄50天了,中途她也回了几次夏海,去和警队里的人景明明、以及侦探社的会员,还有为报女儿之仇让她去追踪,给她很多很多钱的大老板林先生汇报进度。 国内,也在加紧搜集发生于夏海,以及夏海周边地区的和吃人魔以及玫瑰杀手案有关的一切情报、细节、以及内容。但双方警方都是苦于没有证据,即使抓了人,也达不到满足起诉的要求。 于是,她再度返回日本,她开始画像,侧写一旦开始,就会根据各种线索逐步修正完善,这个时候,她发现案子别有内情,吃人魔案与玫瑰杀手案重迭了,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假如这两个变态是互相认识,存在交流,甚至比较谁的犯罪更完美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另一个男人,明十,会是吃人魔吗? 她站在树边干呕,直至呕了出来,才感觉好受些。忽然,她听见后巷尖声凄厉。 是疑犯开始作案了吗? 她忽然感到兴奋,身上所有的血液开始沸腾,她往黑暗的、别开监控死角的后巷跑。这里她踩点无数回了,有一条巷的分叉道很黑暗,曲折,避开所有的天眼。 如果……如果能在疑犯出手时抓到他,那就马上能破案了!不不不,如果他才开始出手,就喝停他,他完全可以推说只是想劫色或劫财,甚至只是喝多了想玩刺激点的。她得等! 十夜压下狂热的心跳,屏气凝神,收敛呼吸,继续展开跟踪。 然后她听见了笑声,竟然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在虐猫,他们用尖刀利刃在猫身上戳,十夜闻到了令人兴奋的血腥味。 这些小小年纪的反社会,他们比起可怜孱弱的猫,更得她的心。 反正不是目标作案,她不妨和这两个小渣滓玩玩。虽然,她也是个反社会变态,但老实说,她倒是挺喜欢可爱的小孩子和小动物的。 她捏了捏手骨,准备上前。 但黑暗里传来拳头到rou的声音,她又闻到了血腥味。 她加快脚步,只见那个绝色的男人不过几下,就将两个高壮的男人打趴在地。 她亲眼看着他,一拳一拳砸向那个学生的头,鲜血溅了一墙壁,再这样砸下去,就算那渣滓不毁容,也要爆头毙命了。 十夜故意发出脚步声。 明十停止了虐打。 她听见他呸了一声,“只会虐待流浪动物的蛆虫。滚!” 那两个学生想爬起来,但爬不起了,越挣扎就越爬不起来。 十夜走了过来,那两个人大喊救命。她从一个人的身上走过,然后高跟鞋踩在他握刀的手腕处,她猛地一用力,“咔哒”一下,那人的手骨裂了。 明十有点惊讶,抬头望向她。 黑夜里,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红色高跟鞋,美得像妖像鬼的女人,停在了他脚边。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的脸庞透过夜空星芒,发出淡淡的辉光,美丽得像要一触就碎。 但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冷,她啧了一声,“可怜的猫。”然后她双手咔哒一下,拧断了猫的头颅。 明十再度眯起眼看她。 她极无辜地笑了一下,“它伤太重了,救不活了。与其让它痛苦地熬着等死,这样做更为慈悲。” 她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慈悲不渡鬼。你我是一样的人。” 他和她,都是这黑夜里的鬼,都嗜血、好杀。那两个傻逼刚好送上了门来解他们嗜血的渴。 明十又说,“那只母猫的肚子刚才在跳动。它怀孕就快生产。可惜了。本来,我想剖腹拿出猫仔。但你一下下去,死光光了。我难得想做一次好事,果然,我不是做好人的料子。” 十夜挑了挑眉。她伸手去摸猫mama的肚子,细细感受了一下,说“肚子还在动。快些。它们或许能得救。” 她用俩人的手机照明,而他用尖刀避开层层要害,抢在猫仔窒息前给猫mama剖腹。 当他利落地避开了所有的猫仔,并取出来后。只有一声极脆弱的猫叫。叁只猫仔活一只。 十夜解开围巾,说,“包进来呗,我马上带它去宠物医院。希望能活得下来。” 她抱着猫急匆匆跑出后巷去拿自己的车。反正她吐了一阵后,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也不怕被扣车扣分的,无所谓。 等她上了车,又把裹着围巾的小猫放进她的坤袋里,她才问道:“你叫什么?怎么联系?” 他笑了一声,“怎么,问我名字和联系方式,是想约炮?” 她睨了他一眼,“以你的容色,也不是不可以。” 他怔了一下,才说,“明明。你可以喊我明明。至于联系方式……”他笑了,笑得十分艳丽与勾引,“我经常来这里。你可以在这个吧找到我。” 十夜脸色有些苍白,明明……她喊她未婚夫明明…… 他也叫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