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留学生黑猫少年(清水)
东方留学生×黑猫少年(清水)
“查西,你听说那个报社主编的事情了吗?他不是你的表姨夫吗?” “知道,”查西拉斯耸了耸肩,拨弄着辫子上的织物,“自从表姨死后奥布雷亚那与我们家的关系就一直不好。”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一片,你把桌面上的书整整齐齐摞成一摞,小小伸了个懒腰。 “太滑稽了点。”女孩子悄声说笑着,走廊里静步走过一个神情肃穆的女教师。 他们说的是《花园日报》不可一世的报社主编奥布雷亚那,昨日雪夜里,这个中年男人毅然决然地,在他死对头家门口跳了五个小时踢踏舞,最最关键的是,那时候奥布雷亚那完全去除了世俗的遮挡物。 “我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他哀哀切切地大叫。 黛格玛惟妙惟肖地模仿奥布雷亚那的倒霉样子,大家都是忍俊不禁。 “你们快看!” 有人惊呼道:“一只猫!” “真没礼貌,是别格莫特。”胖乎乎的黑猫优雅地从窗台跃进来,那身绸缎似的漂亮皮毛在房间里波光熠熠。 同学们一时之间都镇住了。 “一只猫不应该、不应该说话……”德鲁克颤抖着说道。 “规矩不是你们定的,”别格莫特轻盈跳上课桌,把第一排女同学的东西哗啦啦扫到地上来,然后自若地舔了舔毛。 那巨响如同一个启示,黛格玛首先尖叫起来,然后是德鲁克,伊尔莱恩……惨叫如同排山倒海袭来。 但恐惧是有尽头的,在昨夜,你的害怕挥霍一空,此刻你爆发出异常的镇定,缓缓站起来,向黑猫走去。 你的两只手捉住了别格莫特温暖的肚子。 “奥!”圆润的猫脸上那双星辰璀璀的金色眼睛看向你。 别格莫特毛茸茸,柔若无骨,你禁不住抚摸了一下,把他捉起来——很有份量。 “絮…把他丢出去……求你了——”查西惨白着脸道。 你敢忙抱着别格莫特跑出去:“好,好……” 你修长的手指摸过黑猫柔软的皮毛,他舒适地发出呼噜呼噜声。 “真挚可爱的兰絮,兰絮小姐。”少年音轻快,胖墩墩的圆脸凑过来,温热的鼻尖抵着你的手背,湿漉漉地舔了舔。 胖猫从你的手中灵敏地挣脱,长尾巴轻柔地卷了卷你的胳膊:“别格莫特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再会!” 你眼睁睁看着,猫势同闪电地借着窗台的助力,蹦到了校长的脸上:“来人啊——神啊……什、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目——” “再会!”猫又愉悦地重复了一下。 — 今天下了自修,你挽着黛格玛走在林荫大道上。 黛格玛有着瓦尔斯人特有的自来熟,明眸善睐,朋友众多,她亲亲热热倚着你的肩,把早上的惊恐忘了个干净,满心欢喜地与你分享上周在交际晚会上的奇遇。 你们的鞋子踏在石砖铺就的长路,你的绣着花鸟的硬面小鞋与黛格玛闪亮的皮鞋偶尔碰在一起,纤瘦的树荫缠住了头顶的天空,一片深浓的翠绿。 夜色在校园外的流行乐的流淌中欣然莅临。 黛格玛情之所至,牵着你的手转了一圈,鞋尖跌宕,校服外套下的裙摆张开来,如同一朵盛放的大丽花。 没想到,只是回了个头的功夫,黛格玛的笑声就消散了,她的身影仿佛从未从未存在过。 大道的尽头,穿着燕颔灰色长礼服的修长少年英英玉立,宝光璀璨的金色眼睛又戴上单片眼镜,眼镜框上竟嵌了一块精致的绿宝石。 “你把黛格玛弄到何处去?”你连礼貌也顾不上了。 别格莫特:“兰絮小姐不开心,为什么不同我跳一支舞?” “很遗憾,我没有这个兴致,”你语气急促,“请把黛格玛还于我。” 别格莫特有点不高兴:“黛格玛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那里?”你脑袋里闪过各种危险的场景。 “你们学校宿舍里……”一声泡泡破掉的声响后,别格莫特的脑袋上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正略有低落地耷拉下来。 你有些尴尬,冲他福身:“啊……情急之下,语气不当了,望祈恕罪……” “没有关系——”别格莫特高兴起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大束湛蓝色的鲜花,你想那绝不是正常的花,因为上面正放着小型的烟火。 一个戒指盒在你面前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鱼形的银戒指:“撒旦座下使者别格莫特,诚邀兰絮小姐,做别格莫特小屋的女主人……” “可、可……阁下,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不是第二次!”别格莫特严肃地纠正你,礼服裤后的尾巴轻柔地摇摆,但他也没有继续解释,“兰絮小姐,烦请收下戒指吧。” “碍难从命。”你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 “先生,阁下,这太唐突了,恕我无法接受。” 那双金灿灿的眼瞳瞪得溜圆,尾巴也随之不摇了:“可是……别格莫特与兰絮小姐是这样般配。” 你从那甘冽的嗓音里听到了委屈困惑。 “不……抱歉了……” “兰絮小姐要牵起别的猫的爪子,抚摸其他猫的皮毛吗?”别格莫特开始联想。 “啊?” “在下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英挺的少年不见了,胖乎乎的黑猫飞扑向你。 眼前一黑—— … 你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捧着热饮,吸着鼻子:“放我回去!我的爹娘和老师会担心的。” “噢……可怜的絮-兰小姐,我也难以做这个决断。”瞎了一只眼睛的矮人为你带来一张更厚的毯子。 “不、不用了,谢谢……我是说,拿走!”你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但鼻头还是红红的,“欺人太甚!” 矮人沉默着把桌上凉透的炖菜和骨头汤端下去。 屋子里飞着纽扣做的小鸟,挂在壁炉上的钟摆一个小时倒着转二十四圈。 你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这个屋子没有门…… 一直到你在矮人堪嘎为你铺好的小床上怨愤地睡着时,别格莫特才带着一身风雨味回来。 “女主人睡着啦?”有个声音庄严地问道。 堪嘎答:“是的,先生。” rou墩墩的猫无声迈上台阶,进入房间,轻捷地跳上床。 你睁眼,坐起来,纤细的手指在别格莫特的背上抚摸着,看着肥圆的猫脸舒服得眯起眼睛。 “别格莫特先生……”你挠了挠他的下巴,“请让我回去吧,我的爹娘要担心了……” 黑猫蹭着你的胳膊:“兰絮,这里多好啊,别格莫特历年来有趣的藏品都向女主人一一开放。” 无论你怎么请求,别格莫特只是舔去你眼角的泪花,绝口不提让你回家的事情。 — 你坐在秋千上,别格莫特坐在你的旁边,长睫毛垂下来,金色的圆眼望着你。 你是故乡特有的温和敦秀的长相,皮肤白皙,弯月眉,润黑的杏眼乘着墨画里只着意境、不拘工笔的小桥流水人家。 你的绣花鞋搭在地上,百蝶如意祥纹袄裙遮住你的脚踝,别格莫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你故乡的衣装让你换了。 秋千吱呀吱呀地荡着,英秀的少年低着头,黑发中毛茸茸的猫耳朵动着,专注把玩你的手指。 瓦尔斯欢闹的夜色在天幕下铺开来,灯海浸没在车的鸣笛声与人们低头的交谈声中。 别格莫特玩累了,化作黑猫跳上秋千,沉甸甸趴在你的腿上。 你早就不哭了,但看着夜景,一股乡愁涌上心头,你敛眉思索怎样才能从别格莫特的手里逃出来。 — 你暂且在这个怪屋子里住下来,别格莫特声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为你开放,于是他不在的时候你就沿着小屋后门的长廊一间一间地走,每隔四米就可以看到一个房间,没有尽头。 你往前走着,走廊还不断变换着墙纸的花纹,从绿色的蜻蜓变成猩红的枫叶。 你踏进某个房间里,会看到一锅正在炖煮的菜汤,看到一整房绿意盎然的植物,甚至看到看到几个半人高的面包机围坐着打牌。 有一次,你踏进了一个极大的房间,里面百十个玻璃柜子,柜子里面放着晶莹剔透的胸针,一整套娃娃家具,镶嵌红宝石的小刀等诸多新奇巧玩。 在最中央最显眼的玻璃罩里,你走近一看,是一块啃了半口的米糕,放在绣着兰草的手帕上,你顿住了。 — 你不知道在怪屋子里住了多久,几乎与堪嘎熟识。 别格莫特怕你寂寞,常常回来陪你玩,有时候他声称去完成工作,然后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这时候你往往看不下去,帮他擦干净。 结果有一天,你在楼上睡午觉,朦胧听到别格莫特又把自己的皮毛烧焦了,见你没睁眼,他摇了摇身子,又焕然一新。 你在长廊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数量庞大的藏书。 你把那些书放到别格莫特给你安排的小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为自己可能赶不上学校的课程忧心忡忡。 你刚翻开一本瓦尔斯民俗故事集,别格莫特就跳起来用尾巴扫你的脸,他的后肢蹲在泛黄的书页上,猫眼无辜地望着你。 他用少年的形态带你去地狱与人间交界的迷宫里玩。 地狱也落雪。 你牵着他的手,短暂地忘记了乡愁,你像个孩子一般与别格莫特胡闹,你们在紫红的灌木里捉迷藏。 你团起雪球砸他,他就去拔你头上的银簪。 你们滚作一团。 你的墨发散落在雪地上,你看着他一动一动的猫耳朵,忍不住捏了捏,那双灿烂美丽的鎏金色眼睛望着你,一团孩子气的模样。 别格莫特低头亲了亲你的脸颊:“致敬别格莫特同样伟大的妻子兰絮。” 少年松了力道,压在你身上,你推不动,鬈发毛茸茸擦着你的脸庞。 “别格莫特与兰絮小姐是天定姻缘。”他这样宣称。 “在兰絮小姐第一次来到哈尔佛利多时,我们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何来不解之缘?”你糊涂了。 “在一个寒冷的早晨,”别格莫特声情并茂,“美丽的兰小姐用自己仅剩的一块米糕救下了快要饿死的可怜黑猫,而后,黑猫就无数次地偶然遇见兰小姐,无意间窥见了兰小姐的生活。” 这根本就是跟踪吧。 “地狱使者也会死吗?” 别格莫特的尾巴软软地圈住你的手腕,澄清的眼眸极为真诚地看着你:“生死是万物都无法逃脱的迷局。” “敢问阁下几岁了?” “不知道……”少年漠不关心地靠着你的脖颈。大概七千岁多一点吧 — 你再一次恳求黑猫把自己送回家,黑猫答应了。 “好吧,好吧,”黑猫的圆脸哀愁,“兰絮要抛弃可怜的别格莫特了。” “别格莫特,我保证,我会回来看你,你是我的好朋友。” 黑猫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一晃,你掉在了宿舍的小床上。 “絮,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黛格玛打了个哈欠,“我回宿舍至少过了四个钟头,你才出现。” — 你的生活恢复了平静,除了偶尔从人们口中听说“一只古怪的黑猫出入剧场,把一个医生、两个诗人,吓成了精神失常”这样的传言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大概吧。 “别格莫特。”你心平气和地把书放回了书架上。 鎏金眼睛的少年扶着眼镜正低头认真地研究一本书 ——《护理常用机械一百天》 “兰絮与别格莫特的缘分如此深厚。”别格莫特像是才发现你。 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你被蒙面的男人逼到墙角时,你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走敞亮的大道,而是又选择抄近路。 恐惧使你超乎异常地冷静,但是你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生机了,你的背后,是冷硬的墙。 你耳边猫尖锐的嚎叫,一团黑影扑到了男人脸上。 你听着粗鄙的咒骂,男人把黑猫扯下来,尖锐的靴子下了死劲踢猫柔软的腹部。 “住手!!!!”你听见自己的哭喊。 你看见别格莫特像一团没有生机的黑色布料一动不动。 热泪从脸颊上留下来。 当男人再次把目光转向你,躺了一会儿的黑猫忽然抬起头来虚弱的说:“什么能使别格莫特恢复精神呢?” “是吾妻的眼泪!”黑猫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一把银凉的枪直指歹徒。 男人在枪响中无力地倒下来,你哭着搂住了黑猫,亲了亲黑猫的圆脸。 你怀里的东西身影忽然变大了,少年穿着黑色的衬衫,绒毛耳朵一抖一抖。 金色的眼睛比中秋十五的月亮澄明,他泰然自若被你搂着,闭上眼,柔软的唇印在你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