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刻薄的天才与吃瓜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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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向来喜欢为自己的信念不断努力追求的人，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人。这位毫无贵族架子的先生，很难不让他感到眼前一亮。 “从来都听说黄沙淘金，没想到黄泥洼里也能生出金子，巴尔布查克先生。” 克莉丝汀唇角微动。 这是在夸人吗？ 这是在夸人吧？ 不过显然当事人并不在意，反而像得到了什么认可似的，起身扶着胸口，以示心意。 “能得到您的认可，这真是我的荣幸，艾瑞克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巴尔布查克男爵说道。 两个男人相谈甚欢。 克莉丝汀倒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交谈得如此顺利，自己竟然能有机会做一次艾式聊天的陪衬。 不过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看着艾瑞克侃侃而谈的样子，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克莉丝汀爱极了这样散发着自信，充满魅力的他。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家伙曾经也是个会把自己闷起来，脑子里整天想着干坏事的家伙啊。 克莉丝汀心想着，浅浅露出了笑容，然后被一旁似乎在和卡斯特罗专注地探讨着建筑学的艾瑞克不满的戳了一下大腿。 其实三人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巴尔布查克男爵。他本以为眼前这位戴伊小姐的未婚夫最多只是个颇有天赋的歌唱家，可随着交流的深入，他就越发对眼前的男人敬佩而敬畏。 从对文化艺术的见解、对音乐的精通，再到机关，建筑学，科学……无论聊起什么话题，这位戴伊先生都能够侃侃而谈，并讲出自己独特的见解，发人深思。 巴尔布查克不敢相信，这世界竟会有这般杰出的天才人物却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不过对于剧院我还是更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不能把乐队的编制好好换上一换，明明有那么多滥竽充数的家伙。”话题不知何时已经从科学聊到了巴黎歌剧院。 “哦？您对巴黎歌剧院的乐队怎么看？”巴尔布查克问道。 “一团糟。首席巴松管的每个音都会吹高半个音，还有第三长号，浑水摸鱼是数他最拿手了。首席的圆号吹出的声音相当不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弦乐组的小提琴二提第三个人总会在乐句结尾再多上几个拍子，第四个人的演奏像是碾死了一只老鼠。更别说合唱团的一些人，五音不全似乎都是褒奖他们的词汇了。”说到这里艾瑞克明显情绪略显激动了一些。 戴伊先生对歌剧院的乐队编制实在是不满到极点了。看来果然音乐才是他最热爱的。巴尔布查克心想。 “等等，您能够精确到某一个位置，甚至可以某一件乐器出现的问题？在整场演奏中？”巴尔布查克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艾瑞克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不解。 “这是件很难的事情吗？” “……额，我想是的，戴伊先生。”卡斯特罗说道，他感觉嗓子有些紧。 “我想，这对我们这些普通人，甚至一些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卡斯特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能从艾瑞克这里感受孩童时被家庭教师支配的的恐惧，甚至不自觉的把称谓换成了敬语。 “那我想这些没有天赋的人还是趁早收拾回家去吧，或许这项工作并不适合他们。” 艾瑞克面无表情，不屑从眼底闪过，冰冷的唇上下开合着吐出能戳碎大部分音乐从业者的心的利剑。 天才都是这样刁钻刻薄的吗？卡斯特罗叹气。 “艾瑞克，你是认真的吗？”一旁的克莉丝汀可不管这些。 她当然没有艾瑞克那样高超的音乐造诣，也没办法那样仔细的分辨出乐队的问题，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打个圆场比较好吧。 于是她掐着腰转过身，对着艾瑞克摆出了一副生气了的夸张表情。 艾瑞克见状，慌张了起来： “呃……我不是说你，克莉丝汀，我是说听不出来的家伙……额，你是很有天赋……我是说……” 谁能想到刚刚还是一副“那些人都是蠢货”表情的男人，面向一个娇小的女士时也会露出这样窘迫的神情呢？ 这样的场面可当真是有趣极了。卡斯特罗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二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正亮的发光。 “噗……”看着艾瑞克耳朵染上绯红的样子，克莉丝汀哪里还绷得住自己装出来的生气模样，连忙握住他的手，笑着看着他。 “好啦，我故意逗你的。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不过你这样说，可是会被男爵先生误会的。” 克莉丝汀似乎是在为自己打圆场，艾瑞克这才反应过来。 卡斯特罗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的将脸庞移向窗外，两个大拇指不停的交叉着——视线当然不可能移动。 “哦，原来是在戏弄我啊，克莉丝汀。”明白了克莉丝汀的意图，艾瑞克顺势接过了话，将克莉丝汀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嘴角轻轻上扬。 “我知道，你是不会生气的，对吧？”克莉丝汀见艾瑞克这样说，明白他已经清楚了，于是也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可是你让我在卡斯特罗面前出了糗，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才能补偿一下我的尊严呢？”艾瑞克的笑容更浓了，也有了戏弄之意。 卡斯特罗：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我想男爵先生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对吧？”克莉丝汀小小的翻了一下白眼，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有一点窃喜。 这个家伙啊，又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了，可偏偏自己还对他这样的行为毫无怨言，只是更加高兴，真是没救了。 于是克莉丝汀微红着脸的一吻在卡斯特罗的余光注视下，落在了艾瑞克的唇边。 艾瑞克十分满意克莉丝汀的补偿，于是终于把卡斯特罗那已经很明显的坐立不安看在了眼里。 毕竟看着对面两人的秀恩爱，对于他这个依旧洁身自好的单身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有趣了。 “额…咳咳…嗯二位的感情真是好啊哈哈哈…啊对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移步享用晚餐吧。” 巴尔布查克看着二人的甜蜜，湛蓝的眼睛都快冒出绿光了。他始终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想法，如今看到这样幸福的二人，再次坚定了想要寻找一个能够如此相爱的妻子的念头。 “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走吧，我们去吃饭。”艾瑞克若有所思状地看了一眼巴尔布查克，又转头看了看克莉丝汀，看到克莉丝汀点了点头，艾瑞克起身说道。 …… 晚餐氛围十分和谐，三人交谈着，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漆黑一片。 “我睡这里。”两人回到包厢，艾瑞克坐在沙发上，对克莉丝汀说道。 克莉丝汀看着那张并不算太大的沙发，并不足以容纳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肩膀的艾瑞克，心中也有了主意。 “要不然，我们就在罗马尼亚下车吧，然后搭乘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到我们的家。” 克莉丝汀坐在艾瑞克的身边，将他总是略微冰凉的手夹在自己的双手之间，试图为他带来一些暖意。 “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再分开了。” “那这沿途的风景呢？” “风景总是会在这里，或许下次再度来此，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呢。” 艾瑞克看着在轻薄的月光下仿佛天使一般无暇的克莉丝汀，忍着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只是嗅着她栗色秀发间的淡淡甜香，轻声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