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要当女侠。”

    “好，到时候别忘宣传一下我这个男侠。”

    “我要当女皇。”

    “好，早就想换皇帝了。”

    无论是多么疯狂的念头，都能说出口。李昭云不会觉得女孩不能干什么，还给杜鹃鸟找了个剑术师父。

    “奇才，真的是奇才。”这就是师父对于杜鹃鸟的评价，她不仅有吃的下苦的坚毅，也有极高的领悟能力，长得也比一般女孩高，杜鹃鸟总是东吃一点东西，西吃一点东西，没有人要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当打手，她就去征服孩子王。他们总是偷偷见面，李昭云很叛逆，不愿意让父母知道他的任何外交。

    “他们都叫我老大。”她得意地说。

    李昭云说：“是啊，老大好，不过老大，能不能稍微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一点？”

    杜鹃鸟搂住他的肩膀，说：“我很帅吧？”

    李昭云说：“不是，是脏兮兮的平民，其实我还挺讨厌这种类型的。”

    杜鹃鸟：“原来你是在说我帅吗？”她忽略了那句话，变得更加自信。李昭云想，这个女人连话都不会好好听，不过……

    挺好的，毕竟一开始见到的那张脸，是那么的落魄和无助，自信点总比落魄好，落魄就是谁都可以来踩你一脚。李昭云最讨厌低头，最讨厌身处劣势。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挺起胸膛活下去。

    但是……

    “昭儿，你在干什么啊？”

    “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又来找你了？”

    “你到底教了那个小丫头什么？她是妓女的儿子，你居然跟她……哎！你教了那个妓女什么？你为什么要跟她走在一起？”

    “不，她不是妓女。”

    “她是不是妓女，但不管怎么样，她娘都是妓女。我们李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年纪小小就去沾染那种东西，那是阴沟里的，她还经常在街上跑，听说她抢了不少人的东西，把它们分给穷苦的百姓。赵家的，钱家的，孙家的，都被抢了一遍，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李家都不知道。是，你李昭云想当英雄，想当大侠，你是那些老百姓的英雄，那是我们的英雄吗？”

    “我……”

    “他们也并没有感谢你，只是觉得李昭云此子顽劣。昭儿，做这种事干什么呢？大人只会觉得这是我们李家要造反啊。到时候问起来，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你爹娘。”

    入夜，杜鹃鸟熟练地翻过高墙。

    “丽华。”李昭云说，“抱歉，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走吧。”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立场的。”一番战斗结束，杜鹃鸟甩了甩剑上的血，说，“活着的时候，他是官僚的富家子弟，正所谓带着镣铐生活，而我劫走讨厌的富人，去接济穷人，我是令朝廷闻风丧胆的山贼。而他只能是出世的隐者。”

    叶离水捂着腰部，她中剑了，那里伤口很深，她挣扎着起来，同样甩刀，砍了十次，杜鹃鸟用剑挡住，叶离水说：“那现在呢？你助纣为虐，你生前劫富济贫，去接济穷人，然后，你现在在B国，纵容叶谦宇把这里变成炼狱。”

    杜鹃鸟说：“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立场也要发生转变。”

    叶离水火上来了：“什么叫立场发生转变？什么叫立场发生转变？你的立场就是杀人吗？是，那些血猎是杀了吸血鬼，他们是没让吸血鬼好好活，但是你们让这些普通的人好好活了吗？还有我的朋友，江等春，他到底干什么了？他是血猎研究员不假，但是他做的事就是反对血猎对吸血鬼的暴行，想让吸血鬼和人和平共处。”她一边说着一边狂砍，杜鹃鸟不断格挡：“我有个朋友，你应该也知道，她的代号是X，就因为他喜欢上了人类女孩，要跟整个世界逃亡，他做了什么，吸血鬼和人类都要追杀她，最后她只能被Y杀死，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就是你们的信念吗？杀死叛徒？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孩，那并没有错。最后要见到X的遗体时，情况也很难很难，江等春在里面一直守着她的遗体，不让血猎破坏她，我们才能见到她一面，而你们把这样的江等春砍成了重伤，你们这样的家伙，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辜负了普通人类的期待，辜负了我的信任，令我恨得发抖。”她的眼中闪过恨意，毛骨悚然的恨意，她最后一刀砍了出去，砍进杜鹃鸟的左肩。

    奇妙的事发生了，杜鹃鸟的剑上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就好像在哭泣。杜鹃鸟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疲惫的笑声。

    叶离水拿出玉佩，它没有因血迹被玷污，仍然完璧无瑕，她说：“你的母亲……很高兴吗？听到这个消息。”

    杜鹃鸟，你是带着爱来到世上的。

    杜鹃鸟捂住了脸。

    “也许……真的有挽回的余地。不过那个人恐怕不能是我。”杜鹃鸟伸出手，她把泣血剑交给叶离水。

    叶离水愣了下。

    “这是我成名时候带着的剑，应该比你的刀威力更大吧？”杜鹃鸟笑道，“把那玉佩还给我吧。像我这样的人，做不了女皇，但是，叶离水，你一定要成为女皇，成为血族的女皇，血族的荣耀。至于我……我想跟母亲待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啊，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叶离水把玉佩交到她手里，苍桦说：“她是漆黑之尾的人，怎么可能跟我们走？”

    叶离水思考了下：“也是。那好吧，有空一起喝奶茶，苍桦会请客的。”

    杜鹃鸟说：“月清尘在总统府。去找他吧。”

    她看了一眼苍桦，露出微笑。那是一种童年玩伴久别重逢后的微笑，苍桦说：“当然了，之后再相见吧。”他们跑下了楼梯，逐渐远去，而杜鹃鸟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跳下二楼，抄起墙上的剑，向角落里的另一个黑影刺去。

    “哎呀。”倒挂在房上的银发吸血鬼才刚刚跳下来，他只是看了一点点热闹，他把护目镜推到头上，刘海被向后竖起，列夫说：“叛徒，一个都逃不了。”

    她守在门口，左肩只是勉强包扎了下，没有关系，她用的是右手剑，她把大门锁好，跟列夫打斗起来，镰刀和西洋剑撞在一起，她用西洋剑也是一把好手，但没有泣血剑那么熟悉，列夫叹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放水了呢？是因为故人相遇吧。”

    她的手上紧紧握着玉佩，到死都没有弄脏它。列夫擦着镰刀上的血迹，皮手套的颜色变得更加暗了。他脱下手套，从口袋里拿出雪茄，点燃它，在窗边抽了一口，望着远去的轿车，庄园里放着柴可夫斯基的悲怆第六交响曲。

    “可是……”窗外的雨还在下。

    列夫吐出烟雾：“我也喜欢故人重逢的故事。”

    你叫列夫，你要做一个伟大的吸血鬼，怎么样？

    要是能挺过这个冬天的话，就跟你一起去找熊吧。

    容易让他想到以前，看着雅各布微笑着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很少有那么美好的死亡，就像做了个好梦。

    等乐曲结束，再去追赶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