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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只是年纪到了,体内激素水平提升的正常反应吧。 余敏不愿多想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映射。 她划开手机,无数个提醒瞬间窜满整个页面。 大年初一的拜年通常都是先从手机里开始,余敏一面起床洗漱,一面浏览信息、挑着必要的回复。 等打开房门时,余mama已经煮好了汤圆。 “爸、妈,这两天我们去泡温泉吧。”余敏走近厨房,帮忙把汤圆端到餐桌上。 她订了附近的温泉山庄,打算带父母一起去住两晚,避免接下来几天被窜门的亲戚各种“关心”。 “泡温泉?”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回放的余爸爸侧头,还没表态,门铃冷不丁地响起。 他慢悠悠起身开门,又折返回来拿起茶几上的钱夹子:“敏敏,你又买什么东西了?怎么还是到付的?” 现在有种快递骗局,寄件人的地址其实是个虚构地址;诈骗分子广撒网,发出无数个标注着“重要文件”的快递,要求收件人签收时付钱—— 无论买东西、寄东西,余敏一向没有选择到付的习惯,闻言不免警觉。 她走到门口,接过快递员手上的盒子:“到付?” “嗯。”快递员,“但只是邮费到付。” 余敏仍觉得疑惑,找来水果刀拆开快递,里面露出泡沫妥帖封存的盒子。 一个皮质的珠宝盒,打开后是双排珍珠项链,连同配衬的天然珍珠吊坠、胸针及戒指;一个是中式紫檀木收藏盒,打开后是一把朱泥帽笠壶。 珍珠光泽明亮冷艳,且外表光滑细腻;以余敏这两年被熏陶出来的眼光看,应该是天然海水珠。 紫砂壶,颜色醇厚、轮廓清晰、各个部分的衔接自然贴切、浑然一体,底部印章上印着某位赫赫有名的紫砂大家。 余敏简单估算了下,这两件礼物加起来的价值大概率比脚下这套房还高。 寄快递的人也一下子变得明了。 余爸爸也猜到了,皱着眉:“蒋承泽送来的?” 余敏和蒋承泽的离婚,很突然,就像之间他们结婚一样,毫无征兆;只是某个傍晚,余敏忽然打电话来,用一种冷静的语调宣告,她决定离婚。 余敏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 高中的分科,大学的专业,毕业后的工作和城市……她都是有了主意后才知会他们。 她人聪明,做事也有分寸—— 余庆年从不会质疑她的决定,cao心她的选择。 除了在婚姻这件事上。 余庆年一直觉得,余敏和蒋承泽结婚这事儿和自己的病有一定关系。 他住院半年,余敏从没透露或表现出她有男朋友,他出院时,她却忽然提出要结婚——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交易。 蒋家一家人除了蒋老爷子和蒋承宇,没一个看着好相处,尤其蒋mama。 余庆年当初也想反对。 可一来他的治疗,余家已经欠下巨大的人情债,二来,后续的疗养,光靶向药一个月便动辄数万—— 他可以选择放弃,可是以余敏的脾气,即便不嫁给蒋承泽,她也会想尽一切其他办法凑钱。 比起担心她吃更多的苦,冒更大的险,他只能默默同意了这门亲事。 余敏自嫁进蒋家后,笑容变少了,眼睛里的神采也变得黯淡, 那样的高门大户,规矩多,自由少,余庆年猜到自家女儿必然遭受了不少委屈—— 每次她打视频回家,面上笑得再灿烂,眼里仍透着一种掩不住的疲惫—— 当她决定离婚。 他和妻子没有过多地询问缘由,便选择支持她的决定。 只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蒋承泽不愿意放手。 蒋承泽一直压着他和余敏消息,直到压不住了,才公开承认离婚——但发布会当天,手上依旧带着婚戒。 节假日,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发来问候,送来礼物——甚至礼物更贵重,问候更殷勤。 就在上个月,一种新的肺癌靶向药在国外获批上市,副作用更小,效果更好,还能克服原有老药的耐药性。 蒋承泽第一时间通知他,并亲自上门,带着医疗团队过来给他做检查。 蒋承泽摆出前所未有的低姿态,即便他如何冷脸,说不好听的话,他都不吭一声,只嘱咐他注意身体。 余庆年担心,这样的蒋承泽,余敏无力招架。 余敏性格和她mama一样,看着温温柔柔,其实很要强,极少示弱,也不会撒娇—— 但他们喜欢一个人时,很多细微处你是可以体会到的。 余庆年看得出来自己女儿是真的喜欢蒋承泽的,至少曾经是真—— 他担心她会心软,会重蹈覆辙。 “你和蒋承泽……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余庆年将目光从盒子上移到余敏脸上,小心的斟酌着措辞,“听说他还追去了X市,你要原谅他吗?” 余敏没说话。 她垂着头,神情有些恍惚,良久,才“啪”地关上盒子,塞回快递盒里,递还给快递员:“退回去吧,我拒收。” 余庆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重新变得坚毅的表情,咳了咳:“敏敏啊……其实有件事我忘了给你说,前几天……你姑妈给你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