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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周的休假，星天罡拜访了很多人。STAR公有流水线出产的直升机和战斗机整体资质最好，他们星氏一族家大业大，人才辈出，成员遍布各个部门，只不过家族内部的联系很松散，开年会都未必能凑齐，最团结的时候估计还是三百多年前老城主想打破由星氏垄断能源紫水晶开采的局面。那个时候星天罡还没出生。

    假期最后一晚，他和堂妹星天璇应邀参与了星氏族长的私人宴会。这一任族长是直升机，唤作星长乐，等任期满三百年，下一任族长就轮到星氏的战斗机了。好像能源之城历史上曾有元老提议改革城主继承制度，由原本的直升机主政、战斗机主军改为两族各自选出代表轮流担任城主和军部总司令，以便增强所有人对城池治理的参与感，促进两族团结。星天罡考编复习历史觉得这提议很不错，可最终能源之城走了另一条路子，战斗机以战神制度为依托在自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具体原因书里含糊其辞，也许是当时战争太惨烈了吧。

    晚宴人不多，算是一场亲友间的小聚，因此气氛很轻松。东道主星长乐今年四百岁多点儿，与风万里关系很近，瞧着也挺年轻，过去星天罡不知道战神大人还活着，曾一度以为自家族长和城主是那种保持开放性关系的恋人。幸好之前没多嘴，小副官心道。

    不过这样的想法并非偶然，也并不仅限于星氏内部，整个上城区都知道星氏虽自成一家，经常跟城主乃至元老院对着干，现任族长却是风万里的死忠，是床上做出来的盟友。当年星长乐一掷千金带走战神大人，扬言此举纯粹是为了能让先锋阁下展颜一笑，而这也令上城区的闲人们津津乐道了数年之久，且“传唱”至今。

    “我们的副官先生来啦。”簇拥在族长身边的贵妇小姐看见是他，纷纷笑道，“真巧，我们刚还猜测城主藏着掖着的小情人是谁呢，副官先生想必很清楚吧？可否为我们解惑？”

    星天璇挽着他的胳膊，闻言立马换上一副稍有些做作的好奇，仰起精致的小脸问道：“有这回事吗？堂哥，你怎么连我也瞒着？”

    她自然不是一无所知，考虑到她对于这种话题一向敏感，星天罡顺着堂妹的话作出回答：“我看城主并不希望我声张。”

    “也对，城主不想说的事情任谁都打听不出来，要是城主无意保密那我们也根本不需要打听。”

    “嗯，所以还是等城主的消息吧。”

    “只是猜测，不妨事。”星长乐悠悠开口，然而出乎意料地，他也没有过多纠缠，见小副官打定主意不肯说，就笑着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引导话题往别的方向去了，之后也不曾找过星天罡。不过出于谨慎，星天罡假期结束回去上班以后便询问了风万里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控制流言，风万里摆摆手表示不必。

    “维持现状即可，”风万里道，“再过不到二十天就是大阅兵，忙起来就顾不上这种小事了。”

    星天罡应了一声，准备过会儿依照城主的意思，把各项任务的交付节点适当提前，省得大家还有精力八卦。

    “你后天上午有安排吗？”

    “没有。什么事？”

    “小旋要出院了，可我暂时走不开，你帮我接他回城主府吧，地址是这个。”风万里撕下一张带有能源之城城徽抬头的横条信纸，“另外告诉破天冰，他因病退役的那份体检报告我看过了，有几个参数不正常，应该是心理评估系统刚好出了岔子，其他可能有误的体检报告也正在筛。军部打算在西南腹地增设一个驻军点，你问问他有没有意向二次入伍，他不是去月神殿的军事基地服役过么。总之如果有意向，让他一个月之内带着这封介绍信去军部的总部大楼找蓝天逸将军，待遇面谈，不想去也不勉强。”

    “好，我知道了。”

    “你认识他吧？”星天罡点点头，于是风万里把介绍信塞进配套的信封，盖好公章递过去，稍加思索，又道，“辰正曜什么时候回来？”

    星天罡一听见这名字就忍不住叹气：“他没说，上个月月底发电报称圣骑森林附近发现小股冰狼兽部队袭扰，之后便杳无音讯了。城主，要发公文催一下吗？”

    “他啊……”风万里也叹了口气，“再等一等。九阴城归化一百周年，这是他最为重视的荣誉，哪怕不为他自己，他也不应该缺席的。”

    “是。”

    然而风万里可能远远低估了众人八卦城主私生活的热情，也完全想不到等逆风旋和破天冰出院，最新版本的流言已经成了小少爷要有新mama了。逆风旋大惊失色，以至于都顾不上好奇星天罡将军对他的小蓝老师说了什么，当即拨通了城主父亲的电话：“喂？爸爸？爸爸你可不能重婚啊，不能知法犯法！”

    片刻引人不安的沉默之后，“重婚？”

    是mama。

    那边风万里擦干净手，捏起一牙刚刚削好的兔子苹果喂给师弟，而后接过终端，语气温和：“有人说我要结婚了吗？”

    “说我要有新mama了，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逆风旋左顾右盼，小心翼翼捂住听筒，尽管并无任何必要，四周根本没人，“是那些人乱讲的对吧？爸爸已经娶了mama，说好会照顾mama一辈子的，大丈夫从不食言。”

    “嗯，谢谢小旋相信我，你先回来吧，晚上——”

    “师兄娶了我吗？”傲长空忽然插了一嘴。

    “……爸爸，”逆风旋又不太敢相信了，“你、你怎么对mama说的？”

    “你mama只是不记得。”风万里道，后半句应该是说给另一个人，“你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把你接回家了，是不是？”

    “喔……对不起，我都忘了。“

    逆风旋：……

    也罢，至少风万里肯定不会真卖了小母猫还让傻猫猫用不甚灵光的小脑袋瓜帮忙数钱，所以名分什么的逆风旋就先不管了，只想快点回家，看mama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结果竟是远超预期地好，mama脸上都长rou了，见到他时兴奋的红晕比手里的苹果更诱人，他立刻张开手结结实实抱住了mama，没忍住在脸颊亲了一口，欢喜得仿佛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mama在家——呃，是说之前的那个家——mama在家总是吃很少，也没什么精神，早知道这样，真该早点让爸爸接您过来一起生活，有爸爸看着您一定就会好好吃饭了。”

    mama似乎很不好意思，脸更红了：“之前，没胃口。”

    “我知道呀，这不是现在有爸爸看着，您那么喜欢爸爸，胃口自然变好了。”

    “小旋……”

    “小旋没当真，和你开个玩笑而已。”风万里一边给师弟顺毛一边抬眼看向儿子，无奈说道，“行啦，你别打趣他了，他今天洗了两次澡，就因为知道了你会回来，你吃什么醋呢？还有师弟，别勉强，吃不下就搁那儿吧。”

    “菜，小旋夹的，喜欢，想吃掉。”

    “那我再夹给爸爸！”逆风旋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把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品夹走几筷子放进它对面那只碗里，“mama别撑着了；爸爸，您也多吃点。”

    风万里忍俊不禁：“那盘子里剩下的都给你了？”

    “别别别，我可吃不了这么多。”

    欢声笑语持续到晚上九点钟之前，九点整，傲长空开始打呵欠，被催着上楼睡觉去了。“mama最近都睡得很早吗？”从阁楼下来，逆风旋有些惊讶，“我只守了不到十分钟，睡好沉啊。”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午觉没有睡饱。”

    “这样啊……爸爸您还是睡主卧？”

    “嗯。”

    “那我也一样睡主卧隔壁好了，我喜欢那个房间贴的壁纸，还有荞麦枕头。”

    “以后呢？”

    “什么以后？”

    风万里道：“以后你是留在城主府，还是回之前的那个家？城主府离你的学校更近，不过你要是嫌这里人来人往的太闹腾，那回去也没关系，你自己决定吧。”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mama住哪儿我就住哪儿，虽然我不是专业的护工，可mama这种情况最好还是有熟悉的人陪着，您说是吧？而且……”

    “而且？”

    逆风旋犹豫了一下，垂着头，将布艺沙发边缘的一串流苏攥进手里，繁复的绳结硌在掌心，像一颗小石块：“而且，以后也没有‘小蓝老师’了。”

    “他答应了？”

    “您都没想过安慰安慰我吗？”

    “啊，抱歉。”风万里仔细回想了一阵子，迟疑道，“你舍不得他？”

    “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我认识他不过半年，我跟他也没多少相似的地方，与您和mama这几百年的情谊相比差远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他说想重新回到军队，心里就好难过。太奇怪了，又不是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他。”

    “感情上的事千万别拿我作参考，我不懂这些，和你mama也经常产生分歧，如果不是……唉。”风万里顿了顿，“你可以去找他，如果实在舍不得。”

    “我去找他那mama怎么办？”

    “mama有我啊，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围着你mama转，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了。”

    逆风旋半信半疑：“您这日理万机的还能分出时间精力照顾mama？”

    “小旋，你mama又不是真的患有精神疾病，他平日里很乖的，从前他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也没耽误你上学、外出和交朋友，对不对？你且安心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吧，我们都希望你幸福。”

    “爸爸……”逆风旋感动得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不过随即却话锋一转，笑道，“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陪着mama，您放心，也不会很久的，等上城区习惯了mama的存在，不至于再乱传什么离谱的谣言，我就去找小蓝老师把我的想法说清楚。”

    “嗯，这样也好。”

    “爸爸应该不会背地里嫌弃我碍事吧？”

    “怎么会？别瞎想。”

    “哦！”逆风旋嘿嘿笑着扮了个十足可爱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