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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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小是真忘了路海。 刚开始是疼,不想搭理他,后来是奢侈品处理的事儿。没等闲下来,白雪那边和她打电话,说是学校有眉目了,郁小小就颠颠过去了。 废砖旧瓦,灰尘漫天,郁小小咳咳着,比划着前面破得不成样的屋子,“这就是你说的有眉目?” “嘿。”白雪抖腿,给她递过去一支棒棒糖,薄荷味儿的。郁小小直接塞进去,清凉的感觉从舌尖直通天灵盖,冷不防被呛了个身子脑子双清醒,她泪眼汪汪瞪过去。白雪立马投降似的举起双手,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郁小小一个拐肘过去,两人装着打了起来,半晌白雪一胳膊搂住她的肩,“讲真的,这真是学校。” “危房吧,能住人?”郁小小不信。 “都说吗,贫困山区。”白雪直起身子,“你没看我带的那一堆保镖。” 郁小小回头一看,果然后面跟着一辆车。 “咱俩是来攒功德的,可不是来给人做贡献的。”白雪冷哼。 “这么危险啊。”郁小小冷静下来,“那这地方能盖女中?” “当然不能。”话一出口,白雪就感受到身旁人的死亡射线,她顾不得,赶忙补上下一句:“我就带你来看看。你要知道,你要盖的女中,生源就是从这儿出去的。” “小学都没几个去上,到镇上,去上学的大多是男孩子,资源也朝他们倾斜。女孩儿到年纪都嫁人生孩子了。” “什么意思?” “你真打算办这个事儿?”白雪肃穆,眼神认真。 郁小小默然。 “我管不了那么多,那些从小学就被甩下去的女孩子,我没有那么大能力。” “但是,至少,义务教育很多女孩子可以上到初中,到高中要交钱,没人愿意出钱了。” “而她们,有父有母,不符合助学金申请范畴,真有了钱也落不到她们手里。她们至少得上完高中,才能够得着大学,才能申请贷款,才能勤工俭学,不管学到多少,她们至少会有更高的起点,会有更广阔的视野。而不是才十五六岁,就草草嫁人生子。这辈子都出不去小镇,出不去别人给她画的圈。” “我知道,其实女中的模式很多人都觉得不是人受的,但那是她们自由的,唯一一条路。” “在将要丧失自己的时候,再苦再难,又有什么做不下的呢?” “我只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她话说的很糙,也没什么华辞美语,郁小小想说很多,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怕人说你强占另一性别资源?” “我自己办的学校,强占谁的资源呢?更何况,如果性别资源平衡,哪里来的那么多失学女生,能填满一个女中?” “去和一些装睡的人理论是很蠢的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与其有那个精力,不如做点实事,而不是浪费时间,听人狂吠。” “还是有用的,”白雪笑道:“有的人不会管你怎么想,只看有几种声音,人多不多,然后就以为赢了。旁观者见说的沸反盈天,哪里都是一种声音,也觉得那一方赢了。反对声音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能够帮助一些迷茫的人,指清前路,不至于怀疑自己。” 郁小小不置可否,“拉锯很累,我选择另起炉灶。” “你真不后悔?要知道,这样一所女中,免费入学,要很多钱,很多钱。你那些钱,也不过开始。” “没什么好后悔的,把账做明白就行。每一处落在实处,我会把钱搞来的。” 白雪听完,抽出一支棒棒糖,点点头,“行,你不打退堂鼓就行,这件事儿,我和你办。” 天很蓝,地很阔,天高地阔之间,两人相视一笑。 “要我说,你要是不想盖自己名,不如并到铜陵女中去。”白雪在纸上勾勾画画。 “铜陵女中规模不能太大,树大招风。”郁小小道:“而且,钱一多人心就乱,到时候容易生事。况且一个地方的生源就那么多,再盖也是鸡肋。又不是只有那一片有缺口,换个地方就是。” “地址也要选好,贸然一笔资金,很容易被人怀疑是不安好心。”白雪向后倒在椅子上,“咱们两个就属于草台班子,想多也没用,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干。” “我找人去铜陵女中实地考察一下吧。” “顺便给铜陵女中捐点钱。”郁小小随口道:“人家已经够忙了,就算属于同一事业,也不能叫人白干活不给钱。” “我比你清楚!”白雪瞪眼。 等白雪带着人去铜陵女中考察的时候,郁小小这才去想这两天忘了什么事,她总觉得有点担心,是什么呢? 她的视线落到对面的高楼大厦上,流利的线型和高耸入云的楼体,我忘了什么呢? 她目光落到自己的衣服上,灰色的夹克,工装裤,因为写方案划到上面几道。 我忘了什么呢? 手机响起来,郁爸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是路海! 我艹!我把路海给忘了! 郁小小猛一想起来,暗自焦躁,想起路海来,就好像玩得欢快的时候想起老师布置的作业。逃避,慌张,不想面对。 “老爸,咋啦?”郁小小接起电话。 “你妈给你炖了汤,你啥时候回来啊?这几天一直在外面。”郁爸粗旷的声音传来。 “我马上回去。”郁小小转着笔,心不在焉。两人又说了几句,电话结束。 阿-西巴!郁小小仰起头,假装面前的空气是路海,一个左勾拳右勾拳,狠狠揍了一顿。聊胜于无,抒发完心里的怨气,郁小小起身松松筋骨,回家喝老妈的汤。 话说,老妈这次的汤,没乱放什么东西吧? 这么想着,郁小小简直不想回家了。 她开着车在街上乱晃,老爸本来想给她配一辆法拉利,被郁小小以自己未成年没驾照的借口坚决拒绝。郁爸问她那你出门怎么办?又不喜欢司机跟着,郁小小在家人一脸木然的表情下,买了一辆电动车。 电动车,环保又轻便,居家旅行好伙伴! 就是有点和家里格格不入,好在有段时间郁妈喜欢玩儿充电汽车,说是姐妹会发起的地球环保从我做起的清洁出行活动,停车库有充电桩,完美解决。 她晃荡着,路上匆匆的行人,提着鸟儿的老人,唱戏的中年女性,还有喜鹊从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上,黑色的披肩,腹部的白绒毛,长长的尾羽,披散下来像是层层叠叠华丽的裙摆,抖动起来又泛出幽蓝色。 郁小小看着它从一棵树到另一颗树,姿态优美,爪子握住树枝,借力又往另一颗树去,被压下的树枝乱晃。它越来越高,直到隐入茂密的树冠,再看不见。 大概那里是它的家,只能隐隐见到树叶抖动,只不知道是风还是它的动作。夏日将近,阳光照射下来,有些难言的焦躁。郁小小重新启动车子,路过拐角的时候,看到一个皱纹满脸的女人正把一只鸟笼打开,里面的鸟朝她叫了几声,清脆悦耳,又围着她飞了几圈。女人脸上带出笑来,“去吧,去吧。”她挥挥手,那鸟又飞到她的手上,蹭蹭她,最后展翅高飞。 一旁有女孩问她:“姨姨,为什么要把它放走啊,我好喜欢它。” “喜欢它就要为它着想,它本属于天空,不管饥饿、寒苦还是畅快、自由。”女人摸摸小孩的头,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瓜子,“去玩儿吧啊。” “我知道姨姨你什么意思。”女孩儿接过零食,狡黠地笑,“我们课上学过,爱它就要为它好,拥有一段美好的记忆已然值得珍惜,总好过它死了我也难受。书上故事里那个男孩就是没把鸟儿放走,结果鸟儿死了,他也哭了。” 女人也笑,“那你刚刚问什么呢?考姨姨啊?” 女孩也笑起来,“姨姨,你过关啦,你是这个!”她比了个大拇指,嘻嘻哈哈跑去玩了。 女人看女孩蹦蹦哒哒跑去巷尾,笑着摇摇头,“这孩子,鬼精灵。” “您家的、孩子啊?”女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路过的行人。 “不是,”她摇摇头,也没有陌生和拘谨,“是巷子里的孩子,闲来说几句话。” 郁小小走近,才发觉这个女人身上有股温和的气质,不是虚无飘渺的,而是坚定有所依托,像是走过多重磨难还有的对生活的希望与坚强,以及带来的自我的坚定。 郁小小低头,女人面前摆着篮子,篮子里是一个个煮开的白色的团,她拿着圆形的扇形的架子,徐徐转动,便有细细的丝一层层覆在上面,重叠成白色的面。 “您这是想做把扇子?” 女人抬起头见她还没走,不远处停一辆电动车,她笑道:“是,养的蚕留下茧,试着做点东西。” 郁小小撑着头看了会儿,“我还以为这是娃娃的作业,拿来做点儿好不浪费。” 女人笑道:“我没有娃娃。” 郁小小佯作吃惊,“您老伴儿呢?” “我一个人撒。”女人抬起头,眼里是看透的包容与和煦。 郁小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您没想找啊?” 女人摇摇头,“自梳女晓得不?我不嫁人的。” 郁小小没再说话,她觉得她都知道,她觉得自己也都知道,在这个阳光沉沉的下午,她看着女人缠完两柄扇子,又拿丝线缝出好看的纹路。最后走的时候,女人送了一把给她。 “女娃娃,脚踏实地,靠人不如靠自己。吃自家的米,做自家的事,无愧于心啊。” 郁小小拿着扇子往回走,骑上车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那里缠扇子,又想起做着做着她打开手机看步骤的举动来,不由笑起来。 自梳女?倒不如说,和自梳女类似,不嫁人,不结婚,不生子,一生为了自己而活。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树影,郁小小骑着车,耳边是叫卖声唧咋声。 久违的放松的午后,郁小小想起原世界自己和一个男生的争吵来。 争吵的内容和俗套,生育到底是女人的权力还是义务。郁小小一度以为是女人的义务,因为孩子生下来更多归于他的父亲。后来她认识一个学姐,那个学姐告诉她,生育是女人的权力,作为女人最基本的权力。便是拿人来说,也有权决定自己体内器官的使用状况。 “不要让自己的肚皮里爬出别人的孩子。” “小小,你要明白,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要根据他人命令行动的生育机器。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前,你要先学会做一个人。不然冒冒然的生育,只会给女人和孩子双方带来巨大的创伤。世界暂时不需要更多的孩子,人类也不需要更多的后代。在孤儿院和横死的孩子得到善待之前,人类的生育指标其实是饱和的。”甚至于需要寻找更多的资源。 “那些拿着大义来压你的人,其实根本都没有搞清楚内在的逻辑关系。他们只是看到了表面,看到了有利于他们的一面。于是便迫不及待拿来牟利。这样的人,你听从他们的话,对你自己而言是一种侮辱。” “小小,在爱人之前,先爱自己。在成为别的角色之前,先成为你自己。” 学姐的话有些悲伤,郁小小似懂非懂,她总是在学习,又在一天天推翻之前的认知。她吸收着她人的话语,又在心里仔细思考。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她总是在思考。 郁小小骑着车,斑马线上一队小学生手拉着手过马路,她停车,那一瞬间,她觉得世界分外美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仅此而已。不要为别人动摇心神,也不要为别人强加的责任愧疚。你要明白你的定位,你的权力,才能明白你的义务。 那个教了郁小小很多的学姐,在地铁上被一个男人捅死了,她是个大V,鼓励不少女子走出婚姻做自己。甚至还组织法律援助,一方面为在校生提供实习机会,明了人生价值,一方面解救了许多稀里糊涂结婚的不幸的女性。 那个男人的妻子就是其中之一。她不堪忍受家暴,也受不了母亲经常说的活着就好,再忍忍,老了就好了。她看到学姐的微博发声,明白这是不应该的,不正确的,她该有自己的权力和人生,于是在学姐的帮助下成功离婚。 那个男人喝了酒,混上地铁,捅死了学姐。 学姐的家人过来的时候,还骂学姐不听话,白念书,不像个女人。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你管什么啊,学姐的母亲一边哭一边骂她不懂事,不肯给弟弟买房子。 葬礼很荒唐。 然而想起来,郁小小却是笑着的,学姐做她想做的事,一往无前,从无后悔。那个男人被判了刑,其中又有些波折,最后还是判了无期。郁小小有幸和许多有趣有坚持的人一起,交流思想,学会东西。她一日比一日明白一些道理,也一日比一日找到些许活着的乐趣,她称不上有道者,她只是想做一些,能让自己快乐的事。 就好像学姐。 不然,漫长的人生,漫长的世界,什么也不做,未免太无趣了,不是么? 啊,当然,她也是个普通人,一切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 回家喝了汤,逗逗胖弟弟,郁小小没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径直往楼上去。 先美美睡一觉再说! 醒来郁小小呆怔着,啊,刚刚做了个什么梦来着?她只记得不停往下往下……然后就醒了。 咦——我醒了,又要联系路海了。 郁小小一下子倒下去,在床上咕涌咕涌不想动,弄得头发都乱糟糟的,她叹口气,半死不活地摸过手机,给路海发消息,用欢欣雀跃带点歉意的语气。 约路海见面。 学姐啊学姐,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我学会了为自己考虑,不讲道理。 我可不是个好人,郁小小跳起来,从衣柜里薅出几件衣服来,可别拿圣人的要求来看我。若我是个圣人,或者说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会儿就该感觉羞愧啦。 可我不,我就不。 郁小小从没觉得自己不爱不喜欢甚至讨厌路海却还要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对,虽然生命是她想要的,活着是她想要的,而扮演是她要付出的代价,这件事算起来路海无辜。 但是呀,路海前面做了什么?他为了他自己,要郁小小去当太子伴读,折腾羞辱。而他爹更是肆意搬弄权势,郁小小命大才死里逃生。 而后面,路海爱上别人对女友冷暴力,使得女友患得患失错了一招,他便以受害人的身份干干净净脱离出去,女友这个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反而受到谴责。单这一点,郁小小就无比厌恶路海。 真正的,厌恶。 更何况,她扮演的郁小小,对路海掏心掏肺,真心实意,低到尘埃里。 说起来,还不知道谁欠谁的呢。 但之后的任务,肯定会有自己作恶的情况出现。郁小小想了又想,得出一个结论,如果自己真的还想要继续当个任务者,就不能太过有道德,不能当个好人,不然会活不下去。 郁小小捧着脑袋,唉声叹气,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要在生命和道德中选一项。 如果是个好人,这会儿该觉得自己阳寿已尽,何必为了多出的生命而放弃坚持? 但是,郁小小还是舍不得死,她纠结又纠结,做不到舍生取义,于是决定先活着,良心嘛,可以有可以没有。不涉及生命,她可以有良心,涉及生命,她还是活着好了。 甚至于要是可以选任务,不是郁小小遭罪就是别人遭罪,郁小小还是会选择别人遭罪的。 虽然现在这个世界还没到考验她良心的地步,但郁小小还是要给自己打好预防针,免得激动之下选错了选项没有后悔药可吃。 生命诚可贵呀。 “我被我爸禁足了。”郁小小双手合十,冲路海可怜兮兮道:“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爹发现我了,那几天他都在教育我,我也没办法联系你。后来他见我表现好,才把我放出来,还说要分手,我在外面也不敢和你联系,现在才找到空档来见你。” 见路海还是一脸不虞,郁小小心下恼火,但她知道路海的脾气,也只得继续软语相求。不知说了多少话,路海才淡淡嗯了声,郁小小便欣喜地凑过去,问他最近怎么样。 路海其实也没有面上的气愤和淡定,只是郁小小那么久不联系他,让他患得患失怀疑自己,收到消息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他恼怒于自己的反应,又觉得郁小小不管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就是不对。尽管她的理由很充分,也还是让他不高兴,决定抻一抻她。 郁小小哄了好久才哄好这个大少爷,她擦擦汗,实在不明白原著里的郁小小为什么要和这么一尊佛交往,时刻都在下风,怎么能舒服。但现在她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哄好的路海还是很轻松的,玩乐,购物,两个人又在外面消磨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她才回来。 现在这样的情形,陶然的事情什么时候提呢? 再等等。 郁小小在白纸上画着陶然的名字,她左手写着,一点点布满一张白纸。 右手的字太难看,配不上陶然。 两人重归于好,郁小小和路海他们玩到一起,在外面鬼混。郁爸只和她说保护好自己不要吃亏,就放心不管。郁小小在心里暗想,老爹啊,要辜负你的教导了,姑娘我现在的身份是舔狗啊。 上完床都要自己吃药的舔狗。 极其伤身的事后的紧急避孕药。 对于这一点,郁小小想,路海可能是不知道,也不了解。或者说不涉及他的利益,他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正好郁小小也没提,他便也不管了。 直到三次吵架三次和好,郁小小才觉得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