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公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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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此地的最后几天度过得安稳而祥和,没有任何存在前来叨扰。 茨木还拍了很多跟酒吞的合影,偶然发现无人的地方,连黑焰和鬼焰也被放出来一起入镜。两个小家伙镜头感十足,照片传回星熊那边,逗得整个院子的鬼灵们哈哈大笑。 他们玩得很是尽兴,不过二人也都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过了机场安检,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能登上飞往下一站的飞机,星熊那边忽然递了消息过来: “老大,你和茨木看看,最近这异变是不是集中爆发了?” 星熊发的是邮件,接连贴了一长串新闻里的截图。 酒吞打开那些图片扫视下来,千奇百怪的状况应有尽有。鬼葫芦扒着他的手机屏幕一同看着,竟也皱着眉头呜呜低吠。 总结来说就是:最近各地发生了很多造成死亡的案件,类型覆盖了谋杀、绑匪撕票、车祸、过失致亡,而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受害人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在两天之后迅速出院。 “茨木,”酒吞呼唤正躲在角落里跟黑焰和鬼焰玩得起劲的鬼后,低声说了句,“又开始了。” 茨木一见酒吞的神情,便领悟到了他所说的事。 果不其然,飞机起飞后还没半个小时,茨木忽然面色发白,额头上渗出一滴滴忍痛的冷汗。 黑焰率先慌了神,从裹着它的外套里一头钻出来,眼看就要跳到茨木身上。 酒吞眼疾手快制止了这冒险的举动,圈住茨木的肩膀,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胸口。 “能压住么?”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因隐忍而僵直,酒吞的声音也不觉颤抖起来。 “挚友……我没事。”茨木睁开眼,极力用目光安抚他的鬼王,却分明朝酒吞的颈窝里蹭着,像在渴求更多抚慰。 酒吞低下头深吻他,茨木被娴熟的唇舌撩弄得浑身发烫,只听鬼王说: “落地了找个地方,本大爷好好满足你。” “落地了可是高原……挚友别逞强。” 他们的下一站是白皑皑的雪域之巅。氧气稀薄的山麓上,高原反应人人平等,不论何种体格都逃不过适应的那几天,稍一动作便会心跳加速、头晕目眩,更不要说在床笫间及时行乐了。 腹腔深处的痛楚忽疾忽缓,茨木知道,是他用以维系身体的力量在被迅速抽走,上回车祸之后靠虚无之力愈合的伤口正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这状况的前因后果被普通人类知道,他们想必会认定是“神”出手干预了违背现有秩序的复活。茨木想到这儿,压下了怂恿他动用反噬的那股直觉。 自打上回反噬了下蛊之人,无尽之地传向他的畏惧明显浓重了许多。可那个惯偷竟在这种时候明目张胆地动手,茨木想要知道,祂是否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判断,祂毫无道理的自信又与祂手中的初始权柄有多少关联。 “本大爷知道你还不想动手。”酒吞悄悄伸出一缕化实的血红,穿进茨木的胸口,探入他的血脉循环往复地摩挲,诱惑着他的深渊涌出更多力量来维系平衡。 茨木隐忍的呼吸逐渐变得湿润,身体也在酒吞怀中微微扭动着软了下来。 过不多时,危急的状况开始消退。 茨木仰起头,轻声说道:“我觉得空又要来找我了。” 鬼王闻言,点了点头:“祂对你的见解很不一样。走到对决那一天之前,你确实可以听听祂会说什么。” 酒吞的这句话像个催眠的咒语,在茨木视野里化开一片寂静的血雾。 血红的簇拥下,茨木天旋地转地失去了意识。 “听说你在等我?”空化身的女人这一回出现在梦境里。 茨木迷蒙地睁开眼,四周又变成了空无一人的幽灵航班,只不过机型跟着旅程换了。 “梦境也是一种异空间么?”他问。 “一切非现实之地,都是被我开启的‘游乐场’。”空这样回答,“至于你们所谓的现实,是我应允了质去充满那个空间,才会存在现实。” 祂提到质的时候,流露出一种看上去不甚真实的感性。 不过茨木关注到的是另一个细节: “你说的是‘那个’空间。所以这么久以来,你的躯壳一直留在不同的异空间里?” “我占了鬼婴的躯壳,却只能在不同的异空间里东躲西藏、无处安身——你是这样以为的么?”空毫无波澜的声线配上这话意,隐约解释了什么,“我如果回到那个空间,回到所谓的秩序里,那我就是下一个‘漫’。你既然知道‘漫’的结局,就应该理解我为什么把自己藏在自己的地盘上。” 茨木一下就听出了她的暗示:“你是想说,一切进入现实空间的存在,或多或少会被秩序左右,被初始权柄的所有者cao纵命运。” 空点了点头:“除非,你可以证明你凌驾于祂——就像真正的宇宙‘本源’站出来推翻了‘神创论’的假说,才能推翻‘唯一真神’的权威。” “我不能。”茨木断言,“只有混沌可以。可惜混沌不会表达,也并不是一个苏醒的意识。” 空垂下眼,没有作出评判。 “……你倒是比我们任何人都更信守混沌的规则,也更坚信表面的真相。”祂看向舷窗外深渊般漆黑的“天宇”,忽然调转话锋问道,“可是那天,你突破了禁忌,动用混沌的规则擅自清除了一个灵魂,那时候的你却知道自己并不会付出代价。” “我动用的规则是反噬,代价我已经预支过了。”茨木的解释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 “可是,公平么?那个人带给你的只是短暂的痛苦,你回敬他的则是永恒的消亡。” “是他不自量力冒犯了‘种子’,何况蛊毒本来也是致死的东西,我没有死是我的本事。” “他意图断你一世性命,而你毁他整个轮回,你以这样的方式复仇并不奇怪,但混沌的规则并非如此——规则是绝对的对等,你用规则实现的结果却并不对等。” 直觉深处不再涌出任何解释,茨木也一并沉默下来。 他也忽然意识到,先前将一切合理化的并非他自己的思考,自始至终,都是直觉深处的声音在替代他圆过这件事。 也是直觉深处的声音在告诉他:让混沌透过你执行祂的规则、让整个无尽之地看见招惹你的代价,这样做并不出格,也不会让你有什么闪失。 那么,为什么呢?茨木头一回问向自己这个问题。 他记得,他那天的确有过短暂的惴惴不安,好似动用了混沌的名义为自己报了私仇,无可避免地被混沌洞察了私心。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疾风骤雨似的反扑,唯有一颗心脏在恶劣的快感中咚咚狂跳了好一阵。 “也许……因为我是‘虚无种子’,是不同的。”茨木叹了口气,果敢地说出这唯一的答案。 空前所未有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附和道: “是了。你们‘虚无种子’掌控着被混沌封存起来烙上‘禁忌’之名的力量,你只会知道任何人触碰禁忌都有代价,却却根本就不会像我们一样,知道‘禁忌’二字是什么样的引力和毒药。” 你也不会付出沾染禁忌的代价,毕竟,你自身就是禁忌。 唯有一种情况下,混沌的规则会允许你彻底清除冒犯你的人,那就是,他冒犯了规则本身。 所以这一切恰恰证明,你是与这规则一体的。 茨木又被空的话绕进了一个疯狂却令他无法辩驳的逻辑。 空甚是满意这个结果。祂甚至稍一停顿,也将自己的困惑娓娓道来: “我生来就知道你们的存在,从来不会抱怨混沌的规则划定禁区。我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只能是空、不能有朝一日吞噬禁区、等身于混沌,但我不明白:空间只是构成规则的一个维度,为什么要拥有苏醒的自由意识?我本来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那些由思考衍生出来的执着和痛苦。” 祂说这些的时候,自始至终盯着茨木,好像在暗示:我给了你一个答案,你也应该还给我一个答案,不论你是谁,这是应得的公平。 望着眼前“女人”苍茫的灰蓝色眼睛,茨木脑海深处忽然天旋地转地频闪出一连串画面。 它们勾勒出一段极为久远的隐秘过往,他却说不清自己是否真正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