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卯【民国AU/二少爷宁X小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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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 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他,我再也不能不爱他。 ——狄更斯《远大前程》 一 高家送信过来,说老爷娶了新太太,高振宁没留意,他在外地忙着生意事,也没打算赶回去说几句吉祥话,家里爱说漂亮话的人多了去,左右轮不上他去当讨喜的。再说了,他父亲的喜事早就算不得新鲜,摊开十个手指头,数高家老爷的风流债,还不够数,得管别人再借手指头。 等高振宁把买卖谈妥了,才细想了这个事儿,反应过来他父亲是娶太太,是给正经名份要上祖宗庙的,不是那回去一次就多几个的小姨太太。 那这就新鲜了。 高老爷是富贵人家里供出来的独苗祖宗,老一辈里没有不疼他的,由得他性子来长,成了个脾气比本事还大的东西,偏偏又生的不赖,哄得女人团团转,腻了就转头不认人。说的好听是风流多情,讲句实话就是没心肝的混球草包,别的好玩意学不会,玩起女人来倒是个中高手,天赋异禀。 他纳过不少小姨太太,这还算是有点名份的,高振宁都认不全,就别提外头招惹的莺莺燕燕,红粉佳人,只能说一句数不胜数。可太太只娶过三个: 原配发妻死的早,抬进门头一年生了长子就去了;二太太是高老爷的表妹,身体本就差,受不了自己男人在外头胡来,活生生熬成了病人,郁结心头,孩子都没留下一个就离世了;第三个是高振宁的亲娘,也是高老爷身边活的最久的女人,可惜还是经不住这男人作践,在高振宁五岁不到就上吊了,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据说是男胎。 三个太太没了以后,算命的说高老爷这是“火属冲阳,命克三阴”,阿谀谄媚,想法子拍他的马屁。偏偏高老爷就吃这一套,信了算命的话,觉得三个太太都是自己阳气重,太有下头本事,让她们挨不住了,才去的。此后收敛了一阵子,作出一副深情人模样,为亡妻们哭唧唧洒几滴马尿水,然后继续流连花丛,处处留情。只是不再娶妻,宠上了天这就纳个姨太太,做小的养。 一过二十年,高家竟又进了位新太太,高振宁不光觉得新鲜,也半是可怜,又是哪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女人嫁了他父亲。 继母进门,于情于理高振宁都需去见见,虽然他不乐意回那高家,可外头公差的事情了结了,明面上也得让他父亲过目。 高振宁回去的时候,偌大一个府邸安安静静,竟连个门房都不当值。 平日里,高家人丁兴旺,除了住在正院的主子要伺候,偏院后院的小姨太太们也得拨下人摆架子,外加婆子小厮门房跑腿的,大大小小加一块就是八十来口人,成天热闹的,早晚动静都没断过。哪里像今天这般清净,叫高振宁这位嫡出二少爷得自己开门,可真是怪稀奇的。 别是自己不在家,那两个草包废物把家里祸害干净了吧?高振宁从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两位——一是草包父亲,二是废物大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现行。 正猜着,他大哥高振安听到动静迎出来了,笑嘻嘻的接过高振宁的行李。这就是原配夫人留下的遗腹子,大家闺秀和纨绔子弟的亲儿,穿着时兴的西装,熨烫的妥妥帖帖,打的领结是托人买的西洋货,胸口插着当摆件的钢笔,一头毛发梳的是锃光瓦亮,再配上爹妈生出的好相貌,真是唬得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惜高振宁是最清楚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和父亲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混球,啥也不干,只会享乐玩女人的东西。看他殷勤讨好,高振宁就猜到他多半是惹事摆不平,有求而来,不然哪儿有脸往自己跟前凑,还不如花功夫跟着老爹混个快活。 “说吧,得罪哪位了?”高振宁看到他就打心眼里膈应,却又挂念血缘关系,只想早早问完打发了。 高大少爷从来不是客气人,就把事儿说了:前日东门新立的舞厅开业,他被请去捧场当大头,看上了唱歌小姐,要带人出台。可人家姑娘卖艺不卖身,当众驳了大少爷面子,高振安在外面就不是个受气性子,当时火气上来了,拿舞厅撒气,把人家刚开业给砸关门了。舞厅老板和城南周家沾亲带故,周家不是高振安随便能糊弄的小门户,掌权的周大少爷指名要高振宁来交涉,不然事儿就得没完。 “好兄弟,可得救救大哥!”高振安对弟弟从来都不要面子,从高振宁接手生意和脏事开始,就一路给大少爷擦屁股。高振宁烦他,又得去帮他,不咸不淡的说知道了。高大少爷松了口气,说了一箩筐夸他的话,被高振宁打断了,他问:“家里人怎么都没了?你给辞了?” “哪儿能是我辞的?都是父亲赶走的,就连后院里没生孩子的姨太太,都被给钱打发了。”高振安指了指正房大院,“父亲娶了个厉害的,迷住心眼了,在家都是要风得风的架势,不就是个兔儿爷,摆什么谱?我看可没什么稀罕的。” “他娶的是男人?”高振宁气笑了,怪不得信里含含糊糊,原来那草包爹已经如此离谱,都敢玩男人了。高振安从小就怕他这个弟弟,见高振宁脸色不对劲,随口瞎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免得被拿出来撒气。 高振宁没心思理大哥的算盘,寻着声响找到高老爷的书房,门都不敲直接进去了。他在外面费心费神,东奔西走,他父亲倒好,在家里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真是上下颠倒了,身份合该对调,好让高振宁来当爹,打死这个废物出气。 他进门扔下行李,头一个看见的就是给高老爷磨墨的年轻人——穿月白长衫,身量瘦高却不到单薄地步,留才过耳的短发,脸上干干净净的,跟高振宁想的兔儿爷是天壤之别。做兔儿爷的男子都带脂粉气,要学姑娘家留长头发,有的特意梳成女儿发髻讨人欢心,谈吐举止大多矫揉造作,说话非得一波三折,脸颊打香粉,嘴上涂胭脂,这些高振宁都是见过的。独这人成了例外,哪里像是出来卖屁股,反倒是读圣贤书的少爷公子。 “怎么不敲门?没点规矩!”高老爷被儿子吓了一跳,手里的毛笔砸在宣纸上,晕出墨团团来。高振宁听他埋怨,反说:“可是和你学的规矩,能把兔——男人娶回家当太太。”高振宁把到嘴边的兔儿爷咽下去,换了个词代替,是看着那位说不出口,人家万一有苦衷,千错万错也都该算在高老爷的头上。 高老爷最烦有人顶撞,尤其是高振宁这个儿子,自从他懂事开始,父子两个碰面就是吵架,没得商量。今儿也是如此,高老爷把毛笔往高振宁头上砸,嘴里骂着:“真是跟你亲娘一个德行,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生下来就是惹老子生气的东西,敢不敬你继母,反了天!” 那毛笔砸在高振宁肩膀上,白衬衫脏了一大块,露出的脖子脸颊也挨了零零星星的墨点子。高振宁冷哼一声,要拿手去擦,却被男太太给拦住了,还递过来一块手帕。 “不用。”高振宁推拒了他伸过来的手,连带手里的东西,“我劝你赶紧跑,跑的离他越远越好,免得以后被他磋磨,生不如死!” 那人是背对着高老爷,直面高振宁的,对着这个继子的奉劝,他既不气恼,亦不感激,自顾自的冲高振宁笑笑,好似这是个多亲切的旧相识一般。 高振宁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脑子不好,想不开,要跳高家这个火坑。他捡了行李箱子,根本不理睬高老爷关于逆子畜生的声讨,摔门走了。 二 管事过来时候,高振宁太累了,他打发了下人,只想好好睡一场。 等他睡足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夏季的白日升的早,又亮的惊人,照进高家暗藏不少秘密的府邸,却只能如此,无法真正的揭露而出。 下人并没有全部辞退,高振宁在洗漱后,让小仆找来管事,要向他问话。小仆年岁不大,还是个生面孔,跑着就去找管事了。高振宁多瞩目了他,发现这人特意绕过了正院,宁肯多走几步,也不愿从哪儿过。等管事带着账本子过来,同样是这样费力,他换了一条路,不肯走过正院。 高振宁觉得古怪,坐着完听管事报上高家最近的花销,就问:“家里干活的还剩下多少了?” “正院的都赶了,只留下打扫的两个婆子,老爷吩咐她们早起干活,做完了事也不准待在正院。大少爷和您这儿都留了两个,平时做事也不许凑近正院。”管事顿住,瞄了一眼高振宁的脸色,才继续说,“别院没生养的姨太太都被老爷打发了,钱走的是府上的公账,本上都记了。剩下的姨太太和少爷小姐……老爷把他们送,送去乡下庄子了。” “好啊,这下可真是清净了!”高振宁头一回觉得他父亲做了件好事儿,虽说还是干的荒唐,可他对那些姨太太的儿女早就厌烦非常,连同某几个做梦都想当高太太的姨娘。高振宁以前总想收拾敲打,可又顾及她们是女人,计较起来是掉自己的价,索性两只眼睛都不睁开,任由她们闹腾,反正最难受的合该是高老爷。 如今都送走了,不必高振宁再费心,可不得长舒一口气,连桌子上的账本都变顺眼了。高振宁翻着账本子,管事站在一边不敢打扰,等着二少爷看完了接着问话。 高振宁看得皱眉,他出去办事的这快一个月里,家里的花销是往常的翻倍,除开半月前娶新太太包办席面的花用,还是多出来。他问管事:“娶太太办了席面,礼金是谁收着的?怎么没入公账?” “礼金是大少爷收的,后来老爷说这是给他的,不放公账里,要自己收着。” “哦。”高振宁拿笔写划了一段,“下个月把老头子和大哥的份例钱减半,要是他们到公账支钱,不用理会,也不准给,闹起来就直接找我。” 管事赶紧应下。 “留下的佣人你一会去查一遍,要把名单给我。对了,厨房的都还在吧?”高振宁突然想起。 管事回答:“您放心,厨房的和洗衣的都没动,只不过门房没人了。” “门房没人像什么话?你再去把他们找回来,然后一并报给我,下个月开始涨工钱,也都是不容易的。”高振宁吩咐问,把账又对了一遍,才放管事下去。他说的口舌干燥,喝了有半壶茶水,被账本折腾的头晕脑胀。高振宁是不爱看账本的,可高老爷的爹,也就是他爷爷走了以后,就把高家的事甩给了高振宁,要不然按照老爷大少爷这挥霍,家底败光是迟早的事。 高振宁歪靠着坐,怎么舒服怎么来,又不担心有旁人。他现在有空闲了,就开始想新太太的事,这人看着可不是穷苦出身,不至于为了钱财委身高老爷。那他图个什么?高老爷快五十的人了,再好的相貌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酒色,他又不再年轻了,身体早就吃不消,脸上的乌青浮肿挂着,人也开始发福了。 说是真爱这一口,高振宁可不信,好端端一个人,眼睛瞧着也没瞎啊。琢磨来琢磨去的,高振宁还是没想明白他怎么就愿意嫁给老头子当填房。 要是他真的图财图色,自己不比老头子强么? 三 自家大哥惹事,还得弟弟去擦屁股,高振宁刚回来第二天,就捏着鼻子给周家递了帖子,说是要请周大少爷吃顿饭,把事情摊开了说清楚。 周家大少爷答应了,高振宁就知道这事算解决了一半。他带上了高振安,要这人亲自赔礼道歉,还要出这顿吃饭钱。高振宁不是小气,他就是不想白白出钱,吃力不讨好,还得让高振安自掏腰包才心里舒服。高振安rou痛,可又怕这个弟弟的很,巴巴的出钱去最好的楼里订上一桌,还私心嘱咐掌柜安排几个会唱象牙曲板的姑娘。 谈事拉情面,都该是晚上,喝三杯两盏酒水,互相敬一敬,说上几句恭维的好听话,但凡有点眼色,都能好的跟一见如故似的,嘴里句句都是甜的,没一句不好,也没半句真话。高振宁和周大少爷喝了两杯,人家嘴上就开始大度了:“我们几个家里都是有来往的,往上头数几辈,说不定找得出姻缘。高大少爷来我的舞厅,是给面子,闹了些不愉快的,今天我们吃顿饭菜,就算是了了,今后不计较了。” 话说的很有度量,可高振宁也不是傻子,拍着高振安肩膀,示意草包大哥麻利点,去和人家倒酒道歉。高振安还是识相的人,收敛容色,给周大少爷亲自敬酒,碰杯时放低了杯口,做足了赔礼道歉的姿态。周大少爷说不追究了,高振宁明白这意思,和他承诺:“舞厅被砸,合该高家来赔偿,人情可当不得饭填肚子。明日我让管事去舞厅清点,该赔的,高家一分也不赖。” 周大少爷顺心如意了,叫唱曲板的姑娘停嗓子,过来敬上几杯。这正合高振安心意,他和中间打象牙曲板的,穿红窄袖短衣的姑娘是早成过的姘头,许久不见面,心里痒痒,当着外人就偷着对眼神,一个痴一个媚,没完没了的。周大少爷也是颇通玩乐的,搂了个面皮最白净的女人,要人家坐在自己腿上,剥了荔枝含在嘴里喂他。 好啊,高振宁坐在二人中间想着,这女的面皮白,和脖子可是两个色儿,不知扑了几层香粉,还比不过家里那个不擦粉的兔儿太太,瞧着顺眼多了。红短衣体态纤细,跟高振安玩起了拍巴掌,还是坐少爷腿上,折下来的柳枝一样温顺,抬臂搂紧男人的肩膀,下头漏出一截女人皮rou,被红衣裳衬的沉闷无味,不如月白配着好看。 打板取乐的三个姑娘,在高振宁一左一右有活儿了,就剩下一个烟黛衣裙的,梳着麻花双髻,插了朵红绢花,抱着琵琶站在高振宁身侧,惴惴不安的等着贵人吩咐。高振宁喝酒容易冲脑门,没到醉的地方,就开始发晕,本来不想跟二人一样沾女人,结果转头一瞥,出事了。这姑娘还不够白,但洋火灯亮堂,勉强凑合着,再配上又润又潮的眼睛,和家里那个像了个三分。 就凭这三分,险些让高振宁看得搭进去。 心是多晃了几下,可他理智尚且还在,不肯与高振安为伍,去碰不相识的女人。高振宁想着,要是他真动手了,和那老不死的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一种畜生。他把红绢花晾在一边,自顾自夹菜喝酒,对左右两对就当是看不见。高振宁不着急,不代表周少爷和高振安稳得住,他两花丛老手,和专通这行的女人戏耍逗乐几个回合,阳气可旺的不能再旺了,下头都快顶破裤裆了。 该办事就是箭在弦上,高振安和周少爷一人一个,搂搂抱抱着去了楼里为贵人安排的屋子。临走时,高振安脑子里满是颠鸾倒凤,全然忘却了还有个兄弟,倒是周少爷还懂点礼数,让高振宁自便。 高振宁当然自便,席都散场了,自己留着喝酒也没滋味,让机灵点的伙计扶着上车,回了高家。 酒劲儿往脑门窜上来,好似一根摸不着的棍棒,搅的高振宁头晕眼花,昏昏沉沉。他不让人将就,叫下人都不必过来,自己还没到大醉不省人事的地步。 于是高振宁独自扶靠着凭栏墙围,在空荡荡的府邸中摸索自己的去处。人少了,挂的灯笼就不多,他在模糊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便随手推了扇门,慢腾腾的挪进去了。 屋里没有放冰块,却很凉快,高振宁坐在椅子上,解开自己衬衫扣子,想发发热气。他浑身不爽快,如同闷在麻布口袋里,头也混着,怕还是喝的有些多了。 一盏凉茶递到眼前,高振宁才察觉屋里还有人待着,他看来人是重重叠叠的虚影,面容长相是很难真切的,只知道是修长身态,大约是月白长衫,因为屋里没点灯的缘故,月色裹着夜色混照在其上,成了恰似烟黛的幻象。高振宁自认为了悟,还当自己在吃酒的桌上,面前站着的正是抱琵琶的女人。 可又不一样,比如眼前可没什么琵琶,她又更白皙,没羞怯怯的垂首,而是直直的盯着高振宁,眼睛亮的能穿透血rou。这没什么奇怪,也没有不好,高振宁觉得她比先前更顺眼,像是变了一个人,又好像本该就是这个人一般。 高振宁说不出口,也想不出来,肚里的酒水阻碍了他的理智,他要“自便”,于是一把拉住来人,非得搂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并不反抗,安静且温顺的靠近高振宁,将凉茶喂到他的嘴边。高振宁不愿意这样喝茶,他抢了茶盏,捧着人后脑勺,硬是灌了她一口,呛着了人家,多的茶水还顺着下巴滑进了领口。 这学的是周少爷的招式,要她对准了亲,张嘴把茶水渡过来,才叫“唇齿留香”。那亲来的唇是没有胭脂的,是冷的,却红润柔软,高振宁能尝到凉茶中的甘草,以及来自唇齿间的薄荷。 他开始探索怀里的rou身,想解开扣子,却找不到章法,高振宁耗干了耐心,手上力气不收敛了,撕开了对方的衣领。一片净白的胸脯赤裸裸的出现,它肌理光洁却平坦,高振宁才意识到,这是个男人。 也许这不能阻碍某些事,高振宁还要去亲,亲的热烈急切,如同饿到的狼崽子见了骨头,牙没长齐全,只能抱着又啃又舔。他们两个贴得紧紧的,好像就没分离过。高振宁酒气上涌,浑身发烫,可怀里的人却是冷的,在夏天像这样抱着,高振宁是难得顺心了一回。他舔过垂下的脖颈,咬住颈窝的皮rou,嗦吸出一块红痕,如风过雪地点入红梅,衬得春情盎然。 男人的肢体比不过女人柔软,但怀里的这位顺从且和缓,是跟高振宁难以言说的灵犀。他任由高振宁摆布,配合着弯曲背脊,在高振宁的抚摸下,如兔一般乖,且安静。 兔是多子的小兽,敏感又多情的生灵,正是窝在高振宁怀里的男子。他抬起屁股,让高振宁去摸自己的后xue,那处是滴出露珠的花苞口,颤颤巍巍的开合,在试探高振宁的指节。它湿漉漉的,已是预备妥当的姿态,高振宁伸入手指,在里面摆弄划蹭,叫男子有失先前的安静,轻喘着气,吐出音节来。 他受不起这轻佻的玩闹,就用鼻尖去蹭高振宁的脸颊,饱满的屁股抬起,婉拒来自男人的手指。高振宁清楚该做些什么了,阴阳的规律和刻板的道理被情欲冲破,性成了当前的唯一要紧。 那后xue软下来,还是紧致狭小,高振宁勃起的阳物缓缓顶入其中,被尽数包容裹紧,湿润的内壁冒着水,兔子情动的厉害,将高振宁的裤子都弄上了自己的味道。高振宁更燥热,那一口茶降不住自己的火气,反而成了火上浇油,愈演愈烈,要烧的他理智尽失,凭借着本能交合。他腰摆动的厉害,几乎是在发狠,竟然出了汗,挂在额头上,跟着下颌滴落,就落在了男人赤裸皮rou,留着记号。 男子还是冷的,他双颊泛着红,眼角是水浸过湿意,口半张着,发出舒适且隐忍的呻吟。兔儿对着高振宁彻底情动了,他的臂膀是有力柔韧的,吐息是薄荷混着甘草,亲吻和后xue的吮吸,一进一退的颤动,一张一合的吞吐,织就为情欲笼网,要高振宁从头到脚都没入其中,还不肯罢休。 交合牵动的滋味绝妙难说,高振宁只觉得骨头都在发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甚至太过绝佳,以至于发麻。他不肯停下,不肯松开年轻的rou体,直到情潮涌出,高潮的一瞬,高振宁有死于其中的幻觉。 四 高振宁醒了,头并不算昏沉,宿醉的反胃让他胸口难受。他从床上坐起来,稍稍清醒,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床的另一侧,躺着高老爷刚过门的太太,年轻且干净的继母。他是个男人,衣裳破的不能蔽体,和猫似的蜷缩在那儿,半裹着毯子,露出肌rou匀停的背脊和大腿。 那暴露在外的躯干上,是交错纵横的伤口,长长短短,青青紫紫的分布着,再加上啃咬嗦吸出的红印子,大大小小的散落。他皮肤是很白的,手腕和脚踝又清瘦,曲起的姿态乖顺,睁开的双眼就这么湿漉漉的看着高振宁,叫人分不清是香艳,还是可怜。 “cao。”高振宁揉着发涨的太阳xue,脑袋难受,心里更难受。他虽是不敬重父亲,甚至是鄙夷那家伙的为人做派,但伦理纲常,世俗道理,高振宁却是清楚明白的。但他犯下了大错,落下了一个罪无可恕的把柄,就在昨天夜里,意乱情迷下,干了自己的继母,将纲常违背的彻彻底底,德行毁的一干二净。 有罪的高振宁想逃走,但新太太已经醒来,两只眼睛盯着高振宁,像是没影的钩锁,叫他动弹不得,无从摆脱。高振宁想道歉,却干巴巴的开口:“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姜承録。羊女姜,继承的承,笔录左边带一个金。”姜承録在竹席上划拉自己的名字,边说边给高振宁看。 “噢,你和我娘一个姓氏。”高振宁随口一说,指着他身上的伤,“抱歉,昨晚是我对不住你,我喝多了酒,干出这种事……” 姜承録哦了一声,抓住高振宁的手,要他碰自己脖颈上的红印,说:“这是你弄出来的。”然后又放在肩膀上的长痕上,那处伤还算新鲜,没有彻底消肿,还微微鼓起。姜承録解释:“这不是你弄的,是高怀康抽的。” 高怀康是高老爷的名字,已经多年没有听人叫过了,却不想能从姜承録这个太太嘴里喊出来。他怕按痛了姜承録,只能大致检查一遍伤口——肩膀有三处,背部十七处,两条大腿一共六处,重重叠叠的堆在年轻的躯体上,已经分不出新旧了。 “他用鞭子打的?”高振宁问。 “用鞭子打的,还沾了水。”姜承録坐起来,整理被撕扯坏掉的衣服。他但是一脸平淡,全然不拿身体当回事,看的高振宁这个外人着急担忧。庆幸高怀康年纪大了,身体又虚,甩鞭子力气尚且不大,虽然沾水鞭子抽人更痛,但好在没有破皮流血,还算是容易养好。 “我晚上给你带些药,你这两天别出门了。” “我不出门,我想出门也出不去的。” 姜承録换了件领口高些的上衣,才堪堪遮掩住脖颈上留着的痕迹。高振宁踌躇,他在想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却找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大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可姜承録要是被高怀康发现了,自己能救得了他么?若是姜承録没这一层继母身份,高振宁甚至愿意迎娶一个男子。可偏偏他是自己的继母,父亲名义上的妻子,高振宁愿意负责,可却没这个资格。 “你别担心,高怀康不会发现这件事的。”姜承録看出了继子的忧虑,却反过来宽慰他,“你还是去洗漱吧,浑身的酒味,不觉得难受么。” “你……你图的是什么?怎么会愿意嫁给我父亲这种人?”高振宁本来要走,却忍不住回头问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事。 姜承録不肯明说,又不想骗他,只是回答:“总不是因为喜欢他。” 五 到中午用饭,高怀康连个影子都没有,高振宁遇到管事,就多问了一句老爷去处。管事说是昨晚出去了还没回来,估摸去了花巷子找秋娘。高振宁没接着问了,花巷子是寻花问柳的地方,也是高怀康的好去处,他在那儿有几个相好的女人,愿意隔三差五去哄哄,却不愿意掏点钱帮她们赎身。并非高老爷小气,他和大儿子一个想法,总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里养着的花,哪比得上外头路上的折下来有意思。 “高振安回来了吗?”高振宁想他大哥昨晚是放血了,大概接下来都得安分守己,最少到下月领份例。管事回答:“大少爷早上回来的,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到现在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管事正和高振宁说着话,底下一个小厮跑过来,口称老爷出事了。高振宁看他眼熟,确实是高怀康身后伺候的人,就问他:“你急什么?老爷出什么事了。” “回二少爷的话,老爷昨儿个去花巷子找秋娘,今天早上还不想走,又和秋娘喝起酒来,一下子喝高兴了……老爷非要带秋娘去城外骑马,咱们都劝不住,只能把马找来,跟着老爷去城外。”小厮脸色白惨惨的,生怕高振宁问罪他,“老爷一开始骑的好好的,谁知道那马突然就惊着了,四处乱跑,把老爷和秋娘从背上甩出去了。” “哦,那他摔死了么?”高振宁来了兴趣,语气急切的好似一个孝子,问出来的却天差地别。 小厮愣住了,话卡在嘴里,吞吞吐吐的说:“没,没……老爷把右腿摔坏了,秋娘的脖子都断了,大夫来了就说她没救了。” “可惜了。”高振宁面带遗憾,小厮不知道他可惜的是没命的秋娘,还是摔断腿的老爷——甚至是可惜老爷只摔断了一条腿。他冲管事吩咐:“你去多叫几个人,把老爷抬回来吧,别用轿子,怕把人颠坏了,就拿个板子凑合着吧。对了,秋娘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事,你去公账支五十大洋,去花巷子问问她还有没有家里人,去帮着安置吧。” 管事都应下了,带着小厮去办事。高振宁去厨房叫他们准备点粥,配些清淡好消化的菜,给太太送过去。他本来打算亲自端过去,但中途改了主意,没脸面去见自己名义上的继母,总是对不起他。 高振宁心里有事堵着,午饭吃的不多,刚让下人收拾完,管事就抬着高老爷回来了。 也不是真用板子抬回来的,高怀康是好面子到极点的人,肯定是发了一通脾气,把管事骂了一顿,才换成了轿子。高振宁让他们把老爷抬去正院里,放到床上去,高怀康却不满意了,说:“都说了不准外人进正院,一个两个的都听不懂人话吗!高振宁,养你这么大,连扶个老子都不会吗?” “会啊,儿子是该扶老子。”高振宁没和高老爷多争执,索性叫管事去把高振安叫起来,让他过来尽一份孝心,“我上头还有大哥,怎么轮得到我来表孝心。” “你真是好得很啊!等我腿好了,头一个收拾你!”高怀康被高振宁惹的火冒三丈,又没法动手,只能拿过来扶他的长子发气。 高振宁抱着手看这两草包父慈子孝,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