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和珍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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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离开后,梁澈也没了处理政务的心思,生平第一次有些焦躁,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深夜,梁澈让盛祥安排了人手,自己悄然出宫一趟。 谢飞絮同样心绪不宁地站在窗边,心底的震惊如浪潮一般击打着他。 怎么会…… ……怎么会有身孕呢? 他是男子,怎么可能会—— 不对。 如果是因为血脉的原因……如果这才是历任首领不能娶妻的原因…… 谢飞絮忽然有些惊慌。 他不能留在平朝了。 今日那位御医是平朝人,一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梁澈的! 说走就走,谢飞絮让随行人员收拾好东西,只来得及留下一封匆忙之中写出的信件便要离开。 刚出城门几里地,就被梁澈的人截住了。 梁澈从马车内被盛祥小心搀扶出来,沉静淡漠的眉眼在看到谢飞絮时融化不少,和他对视良久,才出声问道:“打算去哪儿?” 谢飞絮抿唇:“回乌牙。” “怎么这么突然?” “你明知故——”谢飞絮脾气一上来的话愣是被摁了回去,他垂下目光,压了压火气,“乌牙传来密令,急需我回去解决。” 梁澈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道:“可以,朕同你一起。” 禁卫军:……? 盛祥:……? 这可不兴一起啊陛下! 梁澈这句话说出来,谢飞絮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梁澈想做得事必定能达成,他说要和自己回乌牙,肯定会最短时间内安排妥当,说去就去,谢飞絮可不想把平朝的皇帝带去自己的地盘。 谢飞絮本想回驿站,谁知被梁澈拦了一下:“回宫。” 谢飞絮本能有些抗拒,站驿站门口不肯走:“我不去了。陛下,更深露重,您快些回去吧。” “不是想关着你。”梁澈道,“现在你是乌牙首领,本质上和朕是相同地位,不必担心。宫外人多眼杂,回宫住会更安全。” 谢飞絮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座平朝官方的驿站,他但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转头全京城都能知道,确实不如皇宫内。 想通了,谢飞絮才警惕地离梁澈八丈远,骑马跟着他回了皇宫。 梁澈的马车在前方缓缓走着,他听盛祥附耳说了句什么,撩开侧窗的帘子向后随意扫了一眼,放下帘子后,忽然很浅地笑了一下。 谢飞絮又住进了兴德殿。 梁澈说其他宫殿临时没有收拾出来,兴德殿空房间不少,先住着,等收拾出来了再搬出去。 谢飞絮只能不情不愿地住了进来。 夜已深,梁澈并没有立刻询问什么,只说让他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议。 翌日梁澈下朝很早,出了朝堂就回兴德殿去了。 谢飞絮正静心练字,见有人进来了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哪个送糕点果盘的下人,随意说了句:“放在桌上就好。” 许久也没听见身后的动静,谢飞絮奇怪地转过头,看见来人,手中未放下的毛笔一抖,在纸上划上了长长一道墨痕。 梁澈挑眉:“你很怕朕吗?” 谢飞絮搁下手中的笔,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别闹脾气了。”梁澈坐了下来,动手倒了两杯茶,语气有些无奈,“你想和朕商量那个孩子的事,朕来了,你可以说了。” 突然这么单刀直入,谢飞絮还有些茫然:“我心里好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澈道:“那朕问,你回答,可以吗?” 梁家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高位待惯了,骨子里一脉相承的强势,说一不二,谢飞絮头一次听到梁澈用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惊讶之余,只能点点头。 梁澈问:“朕问了你的随行侍从,那晚之后没多久你就身体不适,怎么一直没找御医看?”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的谢飞絮懵了,愣了片刻,才回道:“……我以为就是水土不服,没到看大夫的地步。” 梁澈道:“嗯,以后别这样了。”又问,“还是原定计划回乌牙?” “还是初八便走。” “那边的事务很繁忙吗?” “……陛下,你想我留在这里吗?”谢飞絮听出来了他的潜在意思,皱了皱眉,“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我是男子,这很奇怪。” 梁澈没同他说什么,只是道:“朕让御医馆的人都去翻医书了,留不留下取决于哪样对你身体的伤害最小,明白吗?” 盯着谢飞絮孩子气儿般不高兴的表情,梁澈的眉目都少了些冷淡:“惊柳,如果你愿意,可以多住些时日。” 医书上还真有记载。 乌牙存在时间不短,每任首领又都是玄之又玄的天授,因为养蛊创造出来的血脉奇特异常,是有怀孕的可能的,只是极小罢了,约等于没有,要真怀了只能说是天注定,因此就连巫师都没提到过。 虽然不被允许娶妻生子,但其余首领有的也会偶尔找人解决性欲,对象男女都有……只不过都是在上位。 谢飞絮知道后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当年他就怀有身孕,根本就不可能被允许离开京城。 因为受孕概率太低,再加上他们都是天选,血脉特殊,这个孩子倒是可以打掉,只是总归会违背上苍的意思。 梁澈让转告完的御医先离开,没催谢飞絮,让他自己决定。 乌牙族对上天怀有无与伦比的敬意与惧意,上苍从不会欺骗他们,带领他们选择的都是最好最正确的道路。 谢飞絮忽然记起了来平朝前巫师对他说过的“此行有意”的话,没想到会是这个意思。 他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倒是谈不上厌恶……除了奇怪外,他甚至连一点实体的情绪都没有。从得知有孕到现在,他都像是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生便生吧。 乌牙族下一任的小王子还没挑选出要培养的孩童们,生了刚好当下一任直接培养,就不用养蛊受罪死人了。 思索良久,谢飞絮才缓缓点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梁澈的眉梢眼角已经浮现出了笑意,声音也缓和了不少,道:“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谢飞絮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论男女,我都要把祂带回乌牙。” 梁澈明白他心中所想,心底软了软,却还是忍不住逗他,说道:“如若留在京城的话,以你我二人资质所出,那孩子或许能继承平朝大统呢。” 谢飞絮抿了抿唇:“……这里太闷了,我不想祂一辈子被权力拖累。” 梁澈轻轻笑了一下,微微颔首:“随你。” 他顿了顿:“朕也提出一个条件,和你一换一,行吗?” 谢飞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 梁澈便道:“你留在这里再养一个月的胎。从现在开始,朕会挑选和你同路的随行御医,你若回了乌牙,让他们也跟你一起。” 谢飞絮不悦,微微撇起了嘴:“陛下,你说好不关我的……而且我得回去处理政务。” “不关你。”梁澈解释道,“只是前三个月月数不稳,你已有了两个月了,等过完正月稳定了再回不迟。” 也就是比原定计划多待一个月而已,谢飞絮来之前也考虑到了会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而晚归的事,留了后手准备,乌牙那边不必担心,他也就勉强答应了。 梁澈临走前,谢飞絮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叫住了他的步子:“陛下,我不搬出去吗?” 梁澈微微眯了眯眼睛,却并没有即刻否决,而是反问道:“你想住哪个宫?” 谢飞絮哪个宫也不认识,他只住过兴德殿和搬出去时住得那个偏殿。 想了想,谢飞絮说了那个偏殿的名字。 “那里偏僻狭小,你确定?” 眼见他是想拒绝自己的意思,谢飞絮嘟囔了一句:“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梁澈无奈地哄了一句:“朕会差人去收拾干净,添置些东西,你且再等些时日。” 过完年谢飞絮胖了不少,原来因为孕吐而清瘦的脸庞捏起来更软了,身上倒是不太明显。他常年练武,一身匀称有力的腱子rou,即使有身孕也看不太出来,不过大腿根和屁股上倒是多了些软rou。 偏殿堪堪在年初十收拾了出来。 原先用来当冷宫的宫殿被收拾的像皇帝住的寝宫,地毯都重新铺了新的,装饰物也全都焕然一新,随便拿出个摆件都价值连城。 宫里都听闻了偏殿的动静,好奇的妃子们个个都打探起来是怎么回事,无果。 没办法,陛下藏得太严实了,以至于谢飞絮搬进去时无一人知晓住进那“金屋的娇”是谁。 梁澈下了朝便去往了偏殿,一天中除了早膳赶不及,剩余两餐都要和谢飞絮一起吃。 宫里得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也差盛祥给人送了过去,小小的偏殿都快塞不下了。 养胎时谢飞絮情绪波动很大,平时虽然说话你你我我的,好得还知道叫个陛下,现在直接更没规矩了。 他还经常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刻不知为何就情绪低沉起来,目光阴郁地望向窗外。 正翻着书喝茶的梁澈见了,放下杯子,忽然出声问道:“要出去走走吗?” 谢飞絮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可是宫里每一处我都逛遍了,没什么意思。” “不是宫里,”梁澈合上了书,“朕带你出去。” 跑了一天的谢飞絮心情好了不少,捏着个糖人,晚上回宫前,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梁澈被他的小动作逗得浅浅笑了,将腰间的出宫令牌给了他:“想出去让盛祥备好车马,别累着。” 谢飞絮接了过来。 “早点睡,朕回去了。” “梁湛。” 梁澈转过身,沉静的目光又撞入了那汪清澈的湖。 谢飞絮纠结半晌,最后还是梁澈屏退了左右,他又沉默许久,才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谢飞絮垂着目光,脚尖踢着小石子:“如果是因为得了一个外族人很新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新鲜感总不能还没过。如果是因为这张脸,我已经快到而立之年的年岁,比不得当年刚成年时年轻,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如果是想羞辱我,你已经做到了。我想不明白……梁湛,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梁澈忽然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拇指的指腹轻擦过谢飞絮柔嫩的唇瓣:“没有理由。” 他声音很淡:“喜欢是最不讲理的东西,有时候一个眼神、一次照面、一句话语,都可能会产生‘喜欢’。你当初怎么喜欢上祁镜,我差不多也是相同的理由喜欢上你。” 梁澈将唇印在了他微凉的双唇上,吻在了自己刚刚磨过的地方,轻轻一下,便分开了。 谢惊柳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整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红透着一张脸颊,羞恼地瞪了眼梁澈,和他拉开了距离。 梁澈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惊柳,梁家的人很难动情,一辈子大都痴迷于追逐权力。先帝是这样,我当年登基前和其余的皇子们是这样,就连梁闲和梁柔也有过想法。但动了真情……” 他抚上了谢飞絮因为羞恼微微泛红的眼角:“便会认定一生。” 梁澈想了想,又笑了一下:“若是有来世,也有可能是两辈子。罢了,谁知道呢。” 说着,梁澈握上了谢飞絮的手腕,将人拉近,一手扶上了他的腰,垂眸凝视着他:“过几日你便要启程回乌牙了,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