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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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在就任前很认真的读完了前辈审神者们关于接手和净化暗黑本丸的经历和建议。 虽然这只是一份别人推荐的,据说高收入高福利的清闲工作——用于调剂身心。 但是修骨子里一直有一种被长期教化出的认真负责,并不打算真的无所事事。 既然答应了要去管束那些付丧神,他就仔仔细细地做了入职准备。 一振一振的去了解、分析和记忆。修首先摸清了要接手的本丸里残存的刀剑们的正常性格特点和爱好,又分析了一些因为不同原因而暗堕的典例。 真的不需要一阵初始刀来保护您吗?狐之助有些担忧的问。 修摇了摇头。 现在在这个被染黑的环境中,出现一只白乌鸦对缓和气氛并没有好处,反而会把矛盾激发向不可收拾的地方。 修站在本玩破旧的木质大门外,礼节性的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应,便自己动手推开了大门。 倒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开门杀,他没有遭到任何埋伏和袭击,只不过足前的石板路上,有着断断续续大片大片的乌黑血垢,弥漫着腐朽死亡意味的恶臭。修面色微变,第一时间快速的封印了自己的嗅觉,他的五感极其灵敏到了过头的地步,所以封印术用的次数也很多。 哪怕第一时间已经完成了封印但是那一秒受到的刺激,还是让他在这座本丸的卫生一栏儿上打了个大叉。冲进鼻腔那个恶心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令人作呕。 修若有所思,下马威吗? 不过比起开门就杀,倒算是理智多了。 如果这些暗堕的付丧神们在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依然不管不顾滥杀一通,他大概会选择第一时间渎职,动手将他们刀解。 【仇恨是一头喂不饱的野兽,你以为复仇时得到的快乐,其实只是空洞。】 【我们所遭受的不幸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错误,但并不是随意将其施加发泄在无辜者身上的理由,也不是失去分辨是非能力的借口。】 【我永远不会原谅伤害过我的人,但是我要宽恕自己原谅不知情的世界的另一半,与这个人间和解。】 【我可以做到,所有人也都可以,你也是,修,如果将来有一天你遇到无论如何无法释怀的事情,记得向前看。】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担忧地用爪子拍打着正在走神的新审神者,担心他是被这场面吓到了,不愿意继续就任。 “抱歉,刚刚想到了一些关于家父的事情。”修撸了一把狐狸。 “继续走吧。” 在本丸一间中等大小的屋子里,所有剩余的、还有行动能力、意识清醒的付丧神都聚在这里,观测着一片玻璃质感的东西上印出的图像。 这是鹤丸国永在昏迷前做出的最后一样东西,大概当初锻造他的人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在搞事中激发出发明天赋。 他们在观察这个即将就任的新审神者。 男子看上去很难给人一个坏印象,有这极其柔和的脸型,五官俊美英挺的恰到好处,身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出生大家的气质,衣着简洁却正统大气,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良好的教养,怀里抱着毛茸茸的狐狸撸来撸去的举动让他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柔软。 但是有过经历的付丧神们早就不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话了。 如果审神者的背景真的像他所展示的这样,他为什么会愿意来接受他们这种本丸?他想要什么? “哈哈哈……这还真是……”坐在首位的三日月宗近用袖子掩住嘴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平添上几分诡异。 坐在他身边水蓝色短发的青年低着头,无声地攥紧了白衬衫的衣角。 不管会议室中刀剑们思绪万千,这边修正在狐之助的带领下向本丸中央的天守阁前进。 “到了,审神者大人,灌溉进灵力以后,大人您就会获得本丸的控制权,可以张开各处结界,调整本丸环境,设置权限,同时会得到所有刀剑付丧神的转接契约。” 修看着眼前的球形术式,简单解析了一下,昂首伸手去触碰。 没有人阻止。 灵力可以在大体上判断一个人的品性,就好似一个温柔的人,会有春风化雨般的灵力。 建立契约的确会相当受制于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刹主……他们已经做过两次了啊……哈哈。 然后在契约建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刀剑就收到了来自审神者惊人的灵力。 “咳咳咳咳咳咳!!!” 刀剑付丧神们咳的撕心裂肺,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像小动物一样蜷缩着呜咽起来。 这也太…… 不过说灵力和酒一样能用度数表示,一般审神者是五到十五度,清甜微醺;优秀的审神者是十五到三十度,浓醇动人。 那么修的灵力就是一大块儿浓缩固体纯酒精,味道?感觉?只有呛能形容! 被这样的灵力灌溉,感觉好像被丢进熔浆里,里里外外都涮了一遍一样,被一次次碾碎般的毁灭与重组中……居然也感到了畅快。 …… 修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有万叶樱。 准确的说那是一片樱花林,种下那片林子的是他的父亲,那个男人没有看落英凄凄的情怀,只是向来喜欢这种细细碎碎分散又密布的花朵,颜色明丽的开成一片,看上去热热闹闹的样子。 花之间彼此不会寂寞就好了呀。 …… 修最近的思维老是有些发散,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 他倚靠着身后因他的魔力灌注而重新获得生机的樱花树。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他身上,让他少见的产生了倦怠的感觉。 似乎的确是最近神经紧绷的太久了,昨日才会一时恍惚犯下那样的低级错误,导致整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都被高浓度魔力冲击,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打刀及以下肋差短刀甚至全部应激回归本体,估计恢复也得好几日。 不过好在,虽说手段激进了些,也算是为付丧神们做了一次治标型的净化,至于治本…… 灵魂上的堕落,是任何外在手段都无法挽回的。能够对此做出治疗的唯一的医生,只有他们自己。 修个人还是非常喜欢器物化灵的,他们大部分都有器物一样的本质,坚定、长久、执着,明明作为物件只能偏居一隅,却拥有着比每一任主人都宽大的心胸。 尤其是刀剑之灵。 时之政府契约似乎有点儿问题,修若有所思。 刀剑之灵——在这边似乎叫付丧神,经手过无数英豪枭雄,也在漫长的时光中见证了人类伟大和丑恶,理应并不会轻易承认任何一个有灵力的人作为新主人。 一方面是时之政府在新降生的刀剑付丧神分灵中根植了审神者是为了守护历史而战斗在前线的伟大形象,另一方面则是刀剑付丧神与时之政府缔结的契约有些问题。 主人对于刀灵来说理应不具备如此恐怖的控制力,也不应该在灵力的供应上形成如此不可或缺的牢固关系。毕竟刀剑诞生出付丧神起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这世间任何敢于公开在阳光之下的契约,都绝不支持奴役灵魂的存在。 恐怕那些在懵懂无知中签订了契约的付丧神本尊,此时也对于这样严苛残酷的契约难以苟同……甚至产生恨意。 这可不对。 修低垂下眼帘,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 父亲说过,不对的东西,就应该改掉才行。 困倦的感觉又加重了,距离第一位刀剑付丧神醒来还有四五个钟头。修闭上眼睛,顺从自己的心意微微休息一下。 樱花在微风下打着旋儿坠落,落在说是小寐却不知不觉睡熟了的少年身上,细细碎碎的,也在他的身上缀满了热闹。 第一位醒来的付丧神站在一边,看着少年无知无觉的睡颜,修睡着的样子并没有变得柔和或者乖巧,也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反差萌和可爱的地方,他只是睡得很安静,像是永远不会醒来一样。 满身的樱花就像是落在水晶棺里的坠饰。 太郎太刀作为大太刀,又是被供奉多年的神刀,对过于浓重的灵力是接受能力最强的一位,甚至远胜于他的弟弟次郎太刀。 他是远离这个尘世,不被使用的神刀,虽然在刀剑付丧神中算不上多稀有,但碍于大太刀一身清静出尘的气质太有压迫力,他虚荣又可怜的前主人也并没有像对待那些差不多稀有度的打刀短刀一样让他和他的兄弟频繁的上战场获取资源,然后只留下一堆碎片回来。 这并不能使太郎太刀感到好受,相反让这振高洁的神刀产生了更大的痛苦和自责。 原来这世界上,还远远有比作为一振刀不能被好好使用更痛苦的事情。 这就是尘世吗。 他走向了自己的新审神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他的手握在了本体大太刀的刀柄上,身上却难以汇聚起杀意。 但当他靠近了少年的时候,他就改变了想法。 这孩子好像在发烧。 身形和肋差或者打刀差不多的少年,面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绯色,大太刀有些泛凉的指尖触及他的额头,冷热对比下感到了惊人的温度。 “嘶……”被这一点冰凉给惊动,少年迷蒙地睁开了双眼,望向面前高大的男子。 “……父亲?”修含含糊糊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轻飘飘地问。 他对男子身上带有的,不属于人间一般的缥缈太熟悉了,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一缕男人黑色的长发。 他感到燥热,但这燥热并不是因为发烧,他不会感染这样脆弱的疾病。这是一种更加危险的,带有蛊惑意味的燥热,在身体内横冲直撞,彰显着对于成长与成年的需求和渴望。 “父亲……”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前的男人在用那双金色的眼睛俯视他。他本来坚定的以为,按自己的自控能力,完全可以清醒的独自度过在这个特殊时期。但现在这样突然涌起的疲软无力和一种更深处的捕猎欲望,让被“父亲”注视的他有种羞愧欲死的感觉。 “父亲,”他哽咽着说,“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父亲? 大太刀愣了一下,意识到正在发烧的少年可能神智不太清醒。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要让他的父亲杀掉他。 “你做了什么必须被杀掉的坏事吗?”他自言自语般无奈地笑了一声,将瘫软在树边的少年抱起来。他的声音很轻,没有想到少年却听得一清二楚。 修蜷缩在他怀里,认真地说:“因为我不够优秀。” “……没有人会因为自己不够优秀就应该去死。”太郎太刀心头有些沉重。 “您总是这样说,”修迷迷糊糊间又闭上了眼睛,与自己身体内的热流做抗争,“但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 …… 修诞生的世界上,存在的黑白灰,对应着黑暗种、光明种和人类种。 不要说什么纯白与污黑,正确与错误对于任何种族都是一样的。黑暗本身毫无错处,光明也没有什么值得夸颂的神圣正义。 黑暗种,又称魔种,最为注重保护幼崽。在劫掠猎食落单的魔种时也会避开幼崽,违背这个规则的魔种会被所有的成年魔种围攻。 在父亲的统治带领魔种走向了文明开化后,已经再不需要去通过捕猎来获得生存所需要的能量,爱护幼崽这个习性却也一直传了下来。 魔种向来有一个极为特殊的成年仪式。在魔种步向成年时,给他的幼崽时期留下最深印象和标记的长辈,会在这个阶段为他进行最后的引导,帮助他在各种意义上走向成熟。 长者一般拥有更加娴熟的技巧和充足的耐心,对于自己的小崽子也十分了解,可以确保双方都不受伤害和拥有一个良好的体验。 饲养野心,忠于欲望。 这是魔种流动在血液里的生命常态。 …… “为什么不动?” 修停在原地,他不知道对面的那个人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就算知道,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会取巧去说出正确答案的人。 “我不知道,”修如实的回答,“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要如何拥有足够的勇气对您拔刀。” “……” 于是他看见父亲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了然又隐隐带着哀绝的神色,他一直害怕看到这人脸上丝毫失望的神色。 他在思考,但这思考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对于这人而言毫无意义。 “修,”那人轻轻地问,“你就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比如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让你对我拔刀。” 但他连害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倾诉和表现,他只是站在那里,睁着漆黑无神的双眼,像个灵魂残缺的人偶娃娃。 “没关系,”男人抱紧他,“没有关系,你还小呢,我不着急。” 他却听到另一个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黑漆漆的影子,对他裂开嘴角笑。 ——如果你一直不学会长大,他就会丢掉你。 ……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太乱了,以至于在清醒的那一瞬间就忘记了。 梦境对于他这样的存在而言,从来不是一种简单的东西,它往往代表着某种过去发生却不被知晓的重大事件,或未来命轨被拨动的未知走向。 无论哪一个,一片混乱都无法解释出什么好寓意。 除了……好像在梦中频繁地见到了父亲。 修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在了天守阁内,身上还严严实实的盖好了一床棉被。以及……趴在自己怀里的,看上去睡得乖乖巧巧的……小孩子? 短刀乱藤四郎,修通过灵力链接很快的找到了他,喜欢穿裙子的小少年,在刀帐介绍中显得非常的活泼调皮和粘人,是在同年龄短刀中比较外向的小孩子。 比较粘人啊…… 修长呼出一口气,把这小孩儿从自己怀里挪出来,暂时把暗堕压下去的小短刀看起来与正常付丧神并没有什么区别,有着令人惊异于居然能够当作兵刃的娇嫩皮肤。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吝啬于这样共寝的拥抱——前提是他不在成年的节点上。 短刀们也醒了吗……他这一觉睡了多久……?至少一个星期? 被他抱在一边的小短刀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冲他一笑:“主人早上好!” 其实现在还是半夜呢。 乱藤四郎显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件事,眨了眨蓝色的眸子,掀开身上的被子:“主人再来睡一会儿吧。” 属于少年人的身体白皙的晃眼,纤细的骨骼让人想起自然的雀鸟,或者摆在橱窗里的艺术展品。少年动作大胆却自然,目光清澈,神色坦然,看不出来任何异样的地方。 但这显然已经不属于正常黏人的范围内了,这孩子化形是十五六岁,不是五六岁。 再三强调一下,修最近的火气真的特别大。 大到经不起撩拨的地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三确认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审神者大人……” 少年扬起嘴角,笑起来有种属于青春的甜蜜气息,像橘子味儿的软糖,甜兮兮软乎乎,带着轻微的粘牙。 “乱在审神者之间一直都属于非常被喜爱的刀呢。” “虽然有点不一样,但是完全可以当做女孩子来看待呦。” 啊……修隐隐约约想起来,在人类的世界中,异性相恋、结合并诞下子嗣,似乎才是主流的思想。人类将同性之间的关系视为异常,并相当排斥。 当年教廷的教典中也明令禁止同性结合,并将这一行为判为极罪,处以火刑。 来这里的审神者中的某些人,似乎也并不例外。 抗拒厌恶感到恶心。 欣赏喜爱渴望接触。 人类多纠结呀,能够因为美好的事物而产生扭曲的情感,会渴望阳光下被照耀的东西腐朽在黑暗里。 一面维持自己高高在上和作为主人的威严,一面又因为自己的懦弱平凡丑陋和无能感到绝望。 一面拼命的比较着将自己践踏到泥土里,一面高傲的想将对方一并融化在这黑色的泥浆中。 贪婪,嫉妒,愤怒,色欲,傲慢。 “请疼爱我们吧。” 修低下头与他对视。 少年蓝色的双眼是一片结了浮冰的深海。 “像一个真正的主人那样,来疼爱我们。” …… 乱藤四郎被团吧团吧卷进被子里捆了起来。 因为开童车会过不了审(不是)。 修拉开门,正准备把这个夹心面包丢出去,就撞在人身上。 准确来说,是被人扑进了怀里。 修:我现在魔力真的控制不住你们不要逼我开全天感应好不好? 青年拥有一头堪称温柔的水蓝色短发,显然是在门上趴了很长间,额前的碎发都在脸上压出了红印子。 “一期……一振?”修揉了揉太阳xue,也好,正好把被子卷丢给他。 “抱歉,主殿,”一期一振迅速站好,因为失态和偷听被抓包而面色微红,“我的弟弟比较调皮,给您添麻烦了。” 这些付丧神,根本没有介绍和经验分享上的那么乖巧贴心啊。 “如果要进贡床侍,”修不吃他粉饰太平的这一套,“至少来个成年人。” 都说了魔种是有对未成年幼崽保护传统的种族。 甚至在父亲统治后出台了称得上严苛的相关法律,经过多次拟定修改后,在一般情况下保护对象覆盖全部种族。 他又不想犯罪。 小门一拉,修顿时感到全身力气都被抽空般,有些狼狈的瘫软在了地上。 成年期有三个显著现象:身体敏感度增大,情绪波动变化加大,魔力掌控难度增加。这三个现象并不一定是同时出现的,可能交替进行,也有可能会同时平息。 而现在他很不幸的,就是处于同时出现的情况。 他放弃了一贯维持的仪态,滚了两圈,软绵绵的陷回了床铺里。 睡吧,睡醒了这一波浪潮应该就结束了。 等情况正常一点以后,再去处理别的事情。 他忍耐着身体的燥热和不适闭上了眼,却又心烦意乱地听见敲门声,勉强爬起来拉开门,发现还是那振名为一期一振的太刀付丧神。 修:“……还有什么事?” 少年身上不悦的意味非常明显,让低眉顺眼的太刀心头微微一颤。 “我已经教训过乱那孩子了,”一期一振望向少年,“真的非常抱歉。” 修表示不想听你在这儿废话正准备把人打发走,就听到太刀青年说:“成年人的话……您要不要试试我呢?” “就当代那孩子赔罪了。” “……” 修沉默片刻,侧身让开一条通道。 “进来吧。” …… “我没有经验,”修平调的语气在这种情形下听起来格外冷淡和无情,“只了解过相关知识,可能体验不会太好。” 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微微柔和了声调:“应该会受伤。”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 “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太刀青年低垂下眼帘显得温顺而忧郁。 “请您照看我的兄弟。” 修嗯了一声表示答应,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有一双白净漂亮的手,曾经因为无法控制力道撕碎过无数生灵的血rou。 但那些都是猎物,是没有理智的怪兽,是他用来锻炼自己的实验品。 但面前的刀剑付丧神明显不是。 “我会尽力克制自己的。” 他不知道在向谁这样保证。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着衣衫从皮肤上滑落时细碎的声音。 “没有关系,”良久,一期一振开口道,“您没有经验。” “但是我有。”他苦涩地笑起来。 …… 一期一振是在第四天的半夜醒来的。 他甚至有些惊讶于自己还能醒来这件事。 哪怕明显经过了极力的克制,审神者的力气依然大的惊人,似乎能够直接将他本体的刀剑折断。 在开始之后审神者身上就出现了复杂的黑色花纹,发间的耳朵也由掩饰性的人类形状改为了小巧的尖耳,那双一直看起来平静无害的眸子中间裂开了金色的竖瞳,与野兽类似,却更加冰冷,充满了天性的毁灭欲望。 一期一振毫不怀疑,那个状态下的审神者,可以将他翻来覆去的碎刀数百回。 哪怕经过了极力克制,一期一阵的状态也从完好轻伤中伤一直到了重伤。 他已经记不清做过了多少次,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好像他在中途就晕了过去,似乎还被顶醒过几回。 自己应该是被手入过了,又回到了完好无损的状态,只是心理上还残留着被一次一次彻底碾过般的幻痛。 一期一振深呼出一口气。 屋子里没有点灯,太刀的夜视能力很差,所以他没有发现修就坐在他的身边,正在批公文——魔种夜视能力都是天生的,他们起初诞生于深不见光的深渊中,经过数万年的攀爬才来到了干涸的大地上。 “你醒了。” “!” 毫不意外的,一期一振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本体刀。 “……抱歉。”修看着身前身子猛然绷紧了的太刀。 ……父亲大人说过,床间人应该好好照顾,绝对不可以在人昏睡的时候把他赶出床。 他似乎又有哪里做的不太对。 沮丧。 “你继续休息一会儿,明天再回粟田口的宿舍。”修摩挲着笔杆思考本丸最后一部分该如何建设,随口吩咐道。 “……是。” 隐隐有着渣的气氛流露出来了。 “我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这次麻烦你了。” 一期一振:“……您的状态?” “我前两天思维比较混乱,似乎没有告诉你们?”修揉了揉太阳xue,自己也记不清到底说了没有,“我正处在成年期……对于我的种族来说,就是一个比较混乱不稳定的时期,可以借鉴一下猫在春天的发情期。” “……” “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既然你已经醒了,明天我就召集大家一起开个会,解释一下吧。” 开会地点是在食堂,整个本丸现在正在重建的过程中,也只有新建好的食堂有这样大的容量,可以装下全部的刀剑男士。 “我与时之政府定下契约,主要是为了借鉴你们这里穿梭时空的技术核心,去异世界找一个人,现在我感觉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状态,将在一周内安排好本丸内部的事务启程。” “我在接手这座本丸前,答应过时之政府调节你们的心理状况。你们是刀剑化成的付丧神,既然已经有了独立的灵魂,也应该成熟些,不要再把主人这种东西视为必需品了。” “……???!” 你说了个什么? 修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继续安排道:“我会提供充足的魔力,留下有净化效果的泉水,和心理开导方面的书籍音乐视频,建立用于适当放松心情的场所,时空管理器的权限转移给本丸中资历最老的三日月宗近,通往万屋的通道每个星期会开放一次,上限三人。交付给政府的文书三日月宗近也会代我完成。” “诸位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