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的常羽（5）（常羽指挥官）
宴会的气氛你不喜欢，于是一个人溜到列车连接处透气。 走出那个奢华的车厢内部，贵族车厢和平民车厢看上去也差不多。你在有些昏暗的连接走道站定，吹着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凉风，透过灰蒙蒙的窗玻璃看向列车外。脚下是不熟悉的、摇晃的地面，耳边是列车广播里传来的不熟悉的、优雅舞曲，眼前是不熟悉的、呼啸而过的风景。一望无际的荒野在你眼前展开，苍凉泛黄的底色，静默的大地；挂满星星的夜空，一朵又一朵的乌云缓慢飘过去。 最近你一直都很压抑。可能也是看你近期一直在各个战场奔走不休，所以上面才派你过来出席这次宴会，名为任务实为放松。毕竟如果直接让你休假，也指不定会被什么突发任务打乱计划。 但，也许是习惯了战场的生活，现在你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的贵族们在一尘不染的宴会大厅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根本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 仔细打理的头发和层层涂抹的发蜡让你感觉别扭，头皮有些刺痒，想挠一挠又怕破坏了发型：许久没穿过的精致礼服也让你感觉别扭，混迹这种社交场合的种种礼仪你不曾忘记，只是让你感觉像装进了笼子一样处处制肘。 身后突然门响，你回头，看到常羽从里面钻出来。 一看到你，他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眉眼弯弯。他穿着常穿那件带着浅色毛领的深色外套，漂亮的后背遮了起来。 “指挥官——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他反手关上门，走到你身边，拉着你的手，“不习惯吧？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麻烦死了！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呀？”他看着你，眼神明亮，满怀期待。 “好。”被他的情绪感染，你不由得也露出笑容。 “你穿这身也太不方便行动了，我先带你去换衣服吧！”常羽托起你的手，围着你看了一圈，“不过，”他认真地看着你，“指挥官这样真——好看！” “但是宴会……”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任务，但也是任务，不完成你也没法心安。 “别担心，我跟首领说过了，暂时‘借用’你一下。而且——该露的脸也露了、该见的人也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他冲你眨眨眼，“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少年总是很会说服人。 你吐出胸中浊气，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放松，“走吧。” 常羽牵着你的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不熟悉的这一切，是他无比熟悉的。你更加意识到，常羽属于这里，并不属于空中花园。 你们手掌相握，但你手上戴着的、轻薄贴合的丝质手套让你感觉他的金属手掌格外滑溜，像是握不住一般。你停下脚步，常羽也停下来回头看你。你脱下两只手套，然后重新把手放进他手里。他很自然地拿过你另一只手里捏着的手套塞进自己外套口袋。 “最近好像很少能直接握住指挥官的手呢。”常羽十分眷恋地把你的双手拉到脸颊边贴上，笑着看着你。 平时你的手总是包裹在战术手套和外骨骼中，最近连日作战更是连休息时间都鲜少能脱下。你的手指也很久没有直接接触过其他东西了。 手掌下少年的人造皮肤光滑无暇，你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熟悉的柔软又坚韧的感觉。 “……看你心情不好，想捏就捏吧……”常羽乖乖地看着你，没有挣扎，“捏完了心情要给我好起来哦。” 你捧着他的脸，不自觉地朝他靠过去，低头和他接吻。 少年安静地回应着你。他的手伸向你，手指轻轻抚摸你的脖子和下颚。 列车靠近了某处车站，外面突然亮起来。一盏接一盏的灯从窗外晃过，橙黄的光线不断变换角度照进来，从你们身上扫过。 风声突然小了，火车鸣笛声远远传过来。 没有停靠站台，列车直接开出了车站，窗外又慢慢暗下来。 抱着常羽，你终于有了安心和踏实的感觉。 “简直像做梦一样，指挥官能来这里。”你听见他在你耳边说。 “你一直想我过来吗？”但是他从未说过。 “当然想啊。”他在你身上蹭了蹭，“但是，也并不值得你专门花时间来一趟。现在这样就很好，还能报销。” 少年一直陪着你，你在哪他在哪，不管是空中花园还是地面战场。他总能迅速和周围人混熟、迅速融入环境，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你也习惯了在哪都能看见他，看他在各种场合如鱼得水，以至于经常忘了他也有个真正的来处。 他不是属于空中花园的。你再次意识到这个事实。空中花园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不熟悉的，除了你。 “常羽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你问他。 他放开你，双手握着你的手臂看着你，似乎有点惊讶，“指挥官怎么会这么想？” “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 常羽突然抬起右手曲起食指轻轻弹了你脑门一下。 “唔？”你捂住脑门，还没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有点疼。 “所以呢？指挥官准备怎么补偿我？”虽然他板着脸抱着双臂，像是生气了，但你看到他身后的尾巴翘了起来。 “常羽想要什么补偿呢？”感觉到他的态度，你心里一松。 “指挥官好狡猾啊，哪有让被补偿方先亮底牌的。”他看着你，“补偿方不该主动一点吗？” 你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是这种主动吗？” 常羽绷不住露出笑容，“啊，指挥官很有当jian商的潜质呢，太会占便宜了。” “都是跟你学的。” “嘁，我就当你在夸我吧……”他眼珠转了转，有些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没必要。毕竟，”下一秒眼神和语气又变得戏谑，“能天天看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对我来说可是赚大发了啊。” 他总是这样，真心话和玩笑话夹杂在一起，让人不知道该相信哪句。 “好啦——别一直傻站在这里了，快让我带你去玩！”他尝试拉着你继续往前走，你拽住他。“嗯？”少年疑惑地回头看着你。 “谢谢你，常羽。” “噫——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他夸张地缩了缩肩膀，用手摩擦了几下手臂，“指挥官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握住少年的手，“走吧，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 “好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