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
就算是在那些最深刻恐怖的噩梦里徘徊,也必然好过现在。 挂在伦纳德脖颈上的手臂是一条绞索,哪怕根本没有施力,却能令他感到了窒息。他的爱人在他的臂弯中婉转,rou色的嘴唇沾染湿漉的水光,闪烁着诱人的色彩。即便下身的那一口孔xue正在被粗长的烙铁贯穿,每一寸肠rou都因为过度的索取而痉挛发颤,克莱恩仍在微笑: 慈悲地、宽容地微笑。 伦纳德托住克莱恩的腰把祂又往上提了提——他的yinjing因为这个动作而滑出来一点,一并带出来的还有被激烈的交合打碎成的泡沫,蹭在红肿充血的xue口,乳白和殷红混在一起,又被伦纳德接下来的动作涂抹得到处都是。 “克莱恩,克莱恩……” 他的声音太轻,比起呼唤,更像是自言自语,根本不指望任何回应。他捧起对方的脸,亲吻那双嘴唇。起先还能够克制,但很快,克制转变为掠夺,变成用舌头横冲直撞地翻搅。克莱恩没能跟上节奏,被搜刮得太过的口腔甚至来不及吞咽,津液从嘴角流下,再也无法维持祂曾经最介意的体面——伦纳德觉得自己听到了小声的、呜咽般的求饶,但他更清楚,那其实只是错觉——纵然如此,克莱恩依然温和地张着嘴,包容他的侵犯,就像儿时那些冬礼日上把礼物盒捧到他们面前的修女,只不过现如今,盒子里装的是克莱恩自己。 伦纳德喘了口气,强压下尖锐的欲望,在攀上高潮的前一刻从克莱恩的身体里退了出去。他将克莱恩翻过去背对着自己,然后就着泛滥的潮水再次cao了进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克莱恩赤裸的脊背,盛在黄黑的衣袍上,没有多少rou感,捏起来甚至有点硌手,一对蝴蝶骨振翅欲飞。 他将手放在克莱恩的腰上,没有丝毫犹豫,那柔韧的腰肢便立刻沉下一个放荡的弧度,相反翘起的臀部使得它们更方便被握紧。伦纳德用力插了十几下,每一下都比之前更深更狠,yinjing不断刮过致命的那一点,搅得内里汁液泛滥,来不及溢出就被裹挟着撞进更深处。抽搐的肠道把伦纳德吸得更紧,当他抵着rou壁射进去的时候,一滴眼泪落在克莱恩的背上。 克莱恩轻轻动了动,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刚刚发泄过一轮的yinjing随之滑脱出来,失去阻塞的孔xue瑟缩着吐出一缕白浊。那种感觉恐怕不会太好,但是克莱恩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祂只是转了个身,像一只在主人的腿上打滚儿的猫,然后伸出两只手托起伦纳德的脸。 “你为什么哭呢?” 微凉的指腹划过脸颊,拭去更加冰冷的泪水。可是不断线的泪珠就像廷根雨季的河流——无法干涸。潮湿的眼眶不会软化这张面孔所具备的富有攻击性的美,恰恰相反,无声决堤的泪水让伦纳德?米切尔变得更加锋利,像一头寻仇的孤狼,散发着悲哀的恨意。 没有听到回答,克莱恩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或许真的很想知道原因。伦纳德一言不发,将祂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摘下来,按到克莱恩的头顶,用腰带捆住。 克莱恩看上去并不意外,也没有挣扎,作为一个正在被信徒侵犯的神明,祂实在是顺从得有些过分了。 伦纳德有理由相信,就算自己做得再过分一点,也不会受到任何谴责。 他抓住克莱恩的大腿根部将它们拉开,接着俯首下去,把克莱恩的性器含进嘴里。 在克莱恩之前,伦纳德没有和其他人的经验,更别提任何技巧可言。此时的举动与其说是在取悦对方,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更为恰当;尖锐的牙齿时不时磕在柱身,带来的疼痛远超过快感,克莱恩下意识地想要合上双腿,立刻被他握住,反而掰得更开。 另一只手则继续向下,再次探进那口xue眼搅动。它已经松软得不像话,xue口翕张着挤出小股小股乳白粘稠的泡沫;伦纳德一次就塞进三根手指,除了起初那一下受惊般的瑟缩外,再没受到任何抵抗。他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个特别的点,便开始屈起指关节一次又一次来回用力地碾。因疼痛而萎靡的身体在过电般的刺激中迅速复苏,伦纳德听到了克莱恩的压在嗓子里的尖叫,像一只被捂住了嘴的猫;祂的双腿不断屈起又伸直,把身下的衣袍踢得皱皱巴巴,伦纳德看得出祂想要挣扎,并且做好了一旦克莱恩逃开就立刻将祂拽回来的准备。虽然,是多余的戒备。 口中的yinjing弹动了几下,伦纳德没有躲开,任由神话生物微凉的jingye在他口中释放。高潮时的克莱恩挺直了腰身,脑袋向后仰,如同濒死的天鹅。沁出的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胸前两朵花苞随着喘息急促地起起伏伏。祂看向伦纳德的眼睛茫然而湿润,闪烁着虚假的脆弱。 伦纳德又去吻他,这一次就温和许多,只是嘴唇贴着嘴唇,把克莱恩射出来的jingye全都送回祂嘴里。 当那双赤裸的大腿——腿缝间还淌着半干不干的乳色,来自他们两个人——环上他的腰背,伦纳德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母亲。 他从未向任何人主动提起过,米切尔夫人曾是位伎女。当然不是因为羞耻:在那个工业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财富与荣耀是浮在王国这片大海最表面的一层美丽泡沫,而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人来说,体面是一种奢侈。 伦纳德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在自己最年幼的那段时光里,也曾有过一段融洽的温馨。至于后来,是疾病还是战乱、抑或者人心的背叛,将那个成年男人的身影从记忆的照片中抹去,伦纳德便不得而知。 独自抚养一个正值生长期的男孩儿无疑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米切尔夫人首先是替人做誊抄,后来又增添了缝补活计。为了节省下蜡烛钱,每当太阳落山之后,母亲就会把桌椅搬去屋子南边靠着街道的窗户前,借着路灯的光继续手头的工作。童年里那些静谧的夜晚,绯红与昏黄的色块重叠下母亲美丽的剪影,是伦纳德对家庭最深的回忆。 而当那些收入也无法再支撑起文法学校日益增长的学费和新鲜的牛奶面包时,比起带着儿子搬去更廉价拥挤的下城区,米切尔夫人选择了租赁自己。 一切都在最隐秘之中进行,直到某个夜晚伦纳德从睡梦中惊醒,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打开了本应反锁着的卧室门,怀揣着天真的好奇,他从门缝里窥见母亲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在那张属于父母的大床上纠缠。女性修长的大腿环过另一个人的腰身,又交织在一起,于一片昏暗中白得刺眼。 那天晚上的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正如他悄无声息地苏醒,他又像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躺回自己的卧室里。但是那幅场景,他的母亲拥抱着那个没有脸的男人的场景,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感觉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破碎了,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天的早餐,母亲端上了新出炉的白面包配果仁,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然而当伦纳德开始吃的时候,他发现面包都变得像破败的棉絮,里面裹满碎石子,根本咽不下去。但他还是吃完了,而且吃得非常干净。 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自己远比别人以为的更擅长挖掘和保守秘密。 一周,还是一个月后?他带着一兜四处捡来的碎金属块(至少他认为那是)去半个街区外的典当铺想知道它们能换到多少钱,那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老年绅士把他带去办公室,然后让助手找来了他的母亲。 于是米切尔夫人终于知道了过去的那些天他其实总在逃学,知道了他脏兮兮的袖口裤管不是因为和其他学校里的男孩儿们打架推搡,而是因为他像个乞丐一样在垃圾堆里到处乱刨。 记忆里的唯一一次,他的母亲狠狠地揍了他。她一贯坚持的那种中产阶级淑女的矜持与内敛在她对着她儿子的敲敲打打之下终于崩溃了,她沉默的怒火里充斥着那时的伦纳德还不太能明白的泪水,最后她停下来,跌坐到床上,变得很苍白。 伦纳德慢慢靠近她,带着从疼痛中刚刚学到的小心翼翼,被母亲揽进怀里。寂静之中,他们依偎在一起,很久很久。 湿漉漉的头发蹭在下巴上,微凉的触感将他唤回了当下。伦纳德低下头,克莱恩凑过来,在他抿紧的嘴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祂抽离时也一边轻巧地抬起眼瞧他,那模样看起来好鲜活,伦纳德几乎以为他终于又回来了,但是当那双深如潭水的黑眼睛撞进视野,伦纳德不再说话。 他把克莱恩的腿从自己腰上放下来,松开被勒红的手腕,再捡起散乱的衣袍披到克莱恩的身上。 “休息吧。”他压下克莱恩又抬到自己脸前的手,塞回到大衣下,“休息吧。” 记忆中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末日前夕,战神教会的某位高层陨落,于是伦纳德提交的申请文件终于被通过,他得以在这最后的时刻晋升为天使。 圣堂的晨钟还未敲响,雾气缭绕的长廊里,“愚者”先生静悄悄地走出来,那迷幻的场面好似他在对方梦里看过的某部电影。半高丝绸礼帽下的面孔已然与上一次见面时不同,不止,是与记忆中的每一次见面都不同;那是克莱恩·莫雷蒂和周明瑞的混合,矛盾又融洽,有一些陌生,但伦纳德立刻知道那就是他——甚至因为心中早有猜测,也没有特别意外——他只是一时间拿不准面前的究竟是秘偶还是历史投影,抑或兼而有之。 但是当他们并肩坐到一起,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我马上要去晋升天使。”伦纳德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 克莱恩点点头:“我知道。” 这个消息他还没告诉“正义”他们,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不过临近末日,神明间的交流都比以往频繁和密切,女神会告知其他真神己方人员的调动也不算奇怪。 “要小心。”他听到克莱恩这么说。 “当然。” 之后便是灰雾似的沉默。许久未见的两个老朋友坐在一处,膝盖挨着膝盖,肩膀蹭着肩膀,而预想中排练了千百次的现实中的重逢,真正到了眼前却只有短短的五句话。这算不算是久别重逢的一种魔咒呢?伦纳德突发奇想。 “铛—啷——铛——” 是教堂的早钟。 “不带我参观一下吗?女神的圣堂?”克莱恩突然笑了一声,稍微抬了下帽子,望向伦纳德的眼睛里有着他所熟悉的狡黠。 也许他的人性保持得还不错。 于是他们又从长椅上起身。晨雾仍未散去,凛冬郡的黑夜一向很漫长,他们穿过种满深眠花的教堂空地,打算绕过神职人员常用的那条路,趁着现在还未到看守者换班的时间,上到东侧对朝圣者开放的安宁塔去。若是运气好,还能在塔顶看到日出,看到星星。 可惜不巧,半途中就下起了大雨。开始的几秒还只是零散的几滴,接着便成了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把花苞都砸进泥土里;雨水驱散了雾气,用更凝重潮湿的水幕取而代之,伦纳德抓着克莱恩的胳膊一头扎进就近的屋子里,两个人都已成了落汤鸡。 冷水顺着发丝滴下来,砸到眼皮上又沉又痒,伦纳德不耐烦地甩开额前湿发,抬头就发现克莱恩嘴角还没来得及藏好的微笑。于是那句调侃又脱口而出: “你占卜家的直觉哪儿去了?” 那语气和他们还在廷根斗地主时的一样,和他们在诚实大厅时的一样,愣头青似的、尾音和嘴角都上扬,听上去挺得意,也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劲。 克莱恩摘下礼帽,任笑意在这张伦纳德还没完全熟悉的面孔上扩大:“反正一会儿开会要迟到的人可不是我。” 他这么说着,一边打了个响指,小小的奇迹划过指尖,两个人的衣服都焕然一新。 所以那天早上的晨星究竟有没有看到?伦纳德突然记不清。 应该是没有的,脑海中的那一场暴雨似乎一直未停,他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冒雨冲刺——因为圣堂不能随便通过灵界穿行——赶在迟到的前一刻进入会场;然而另一段画面却与之矛盾,似乎克莱恩的好运权柄终于名副其实,他们匆忙用来躲雨的小屋正是安宁塔底的隔间,顺着陡峭的楼梯蜿蜒向上,待到登顶时雨缓缓地停了,巴掌大的没有玻璃的窗户或者说方形洞口框出一片淡紫金黄与玫红,黑天鹅绒幕布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拉去,不经意中掉落一两颗璀璨的碎石。一派沉默的祥和里,伦纳德碰碰克莱恩的肩膀,将摊开的手掌递到他面前,掌心里躺着那枚金币。 “既然现在你醒啦,那就物归原主。” 克莱恩眨了眨眼睛,伦纳德掌心一轻。还没来得及失落,又觉口袋一沉。 “还欠你一个愿望呢。” 但他们真的说过这些话吗? 天空渐渐亮起来,远方的星一颗接一颗暗下去,卧室内缭绕的灰雾也逐渐稀薄直至rou眼也不可见。用罗塞尔的童话故事里的那句话说,“一切魔法都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清脆的一声“叮咚”,虚幻的齿轮转动,克莱恩靠在了他的身上。安静地,安静地,一直安静了下去。